第480章
畫中仙
92、
一晃半月,墨染終於將雲沉香傳授給她的骨蝶劍法全部學會。
蕭琮從旁幫助,也讓墨染學習的事半功倍,一招一式快准狠,且氣息平穩,就連眼神都練的十分到位。
雲沉香看在眼裡,臉上全是藏不住的欣慰,心中卻百感交集。
墨染學會了骨蝶劍法,就說明她終於要跟著蕭琮一起離開西域,去萬里之遙的平津關了。
她從墨染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一直悉心照顧,不想八年過去,自己竟然會跟小染分離,還是沒有期限的分別。
人非草木,她不管裝的多麼瀟洒大度,心中又怎能好過。
墨染收了劍,歡喜地同蕭琮說著什麼,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雲沉香,趕緊疾步走過去,行了個禮,道:「乾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雲沉香收了情緒,笑著道:「早就到啦,看你練劍這麼用功,就沒叫你。」
墨染笑著道:「我每天都在努力的練習每一招每一式,就是希望能快點把骨蝶劍法都學會了。」這可是自己娘親生前最愛的劍法,她也要用上一輩子。
雲沉香以為墨染說這話,是想儘快學好了骨蝶劍法,然後就能早些過去平津關,心中更是揪痛,覺得對不起墨染,更對不起姚裳。
自己還是沒有把墨染照顧好,不然她怎麼會如此著急的離開自己,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八年的西域。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吧。
就像她和神溪永遠都只是她的乾爹乾娘,同樣是爹娘,加了一個字,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不管自己怎麼真心相對,小染總歸和自己沒有那麼親密。這是什麼原因?
難道就是那所謂的血緣關係么?
雲沉香深吸口氣,對墨染道:「你如今已經把骨蝶劍法全部學會,什麼時候想去平津關,什麼時候就能動身了。不過乾娘的小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你們得在路上折騰一陣了。」
墨染豪爽地擺擺手,道:「沒事!正好欣賞沿途風光。」
雲沉香苦笑了聲,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對了,乾娘還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
她說著,將手中的霧走劍遞給墨染,道:「這把霧走劍是世間少有的神兵利器,有他在你身邊,再配合骨蝶劍法,便能預防一些危險。乾娘也能放心些。」
墨染驚訝不已,看著那霧走長劍,道:「乾娘,這可是你的隨身之物,真的要送給我嗎?」
雲沉香笑著將霧走劍放在墨染手裡,道:「是啊,送給你了。以後的日子沒有乾娘在你身邊,希望你看見這把劍的時候就想到乾娘。」
墨染雙手握著霧走劍,緊緊攥著,目光澄澈又堅定,點點頭,道:「乾娘放心,小染一定會更加勤奮的練功,讓自己不斷變強,不僅保護自己,還要保護身邊的人,不叫乾娘擔心。」
雲沉香抬手摸了摸墨染的頭,柔聲道:「好好,你能這麼想就好。不過乾娘不想讓你保護誰,你只要把自己照顧好了就行。你是女兒家,不要事事強出頭,把那些危險的事情交給男子漢去辦,知道嗎?」
墨染秀眉微皺,道:「可如果是小染自己的事情,怎麼能交給別人去做呢。乾娘你放心吧,小染會照顧好自己的。」
雲沉香就知道墨染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不禁擔心起來,道:「乾娘的意思是……」
「姑姑,你放心吧,不是還有我在她身邊呢么。」
不等雲沉香說完,蕭琮已經開口,對雲沉香拍拍自己胸脯,保證道:「我肯定會照顧好她的。就算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也搶著先幫她做了!」
墨染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做了?」
蕭琮嘴角一抽,低聲道:「哪裡那麼多為什麼,你聽著就行了。」遂即朗聲對雲沉香道:「總之,我蕭琮男子漢大丈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出來的事情肯定做到,請姑姑放心!」
雲沉香知道蕭琮是在說給自己聽,讓自己能安心的看著墨染離開,見他小小年紀便已經有玲瓏心竅,也會關心人,心中甚是欣慰,點頭道:「好,那姑姑就把小染交給你啦。」
蕭琮笑道:「沒問題!」
「要是我家女兒少了一根毫毛,或者她寫信回來說自己在平津關過的不開心,小心你們的平津關被炸成廢墟。」
蕭琮的話剛說完,就聽著一道男人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幾個人都是一怔,遂即循聲望去,便見一墨袍男人正朝他們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那人身材挺拔,高大偉岸,一派霸道的王者之氣,不是赫連神溪還能是誰。
墨染笑道:「乾爹!」
要說天不怕地不怕的蕭琮,唯一忌憚的人,除了這位姑父赫連神溪之外,便絕無其他,那一點也不為過。
赫連神溪可是從小就給蕭琮一個下馬威,那個時候說什麼若是他敢對自己女兒不好,或者是叫自家女兒掉一滴眼淚,他就死定了的話。
可謂是氣勢磅礴,火藥味十足。
從此蕭琮便將赫連神溪的話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裡面,半點不敢忘卻。
如今更是如此。
蕭琮逐漸長大,知曉了當年赫連神溪的豐功偉績,決戰沙場,運籌帷幄的殺伐霸氣,從最初的恐懼就變成了敬佩,以至於現在每次見到赫連神溪,都會肅然起敬,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姑父!」他一本正經地道。
赫連神溪點點頭,一雙黑眸從蕭琮臉上淡淡掃過,落在墨染臉上的時候,已經全是溫柔的笑。
墨染道:「乾爹,你這個時間不是該在王庭里處理政事嗎?」
赫連神溪將沉香的腰身攬住,笑著道:「可不就是在處理政事。」他看向沉香,道:「蕭銘銳來了。」
雲沉香眉頭一挑,驚訝道:「這麼快!」
赫連神溪道:「恩。一個時辰前來的,我們在王庭談了一會,這不就過來找你。他現在就在大廳等著呢,你們快過去看看吧。」
墨染道:「蕭琮,蕭銘銳就是你爹吧?」
蕭琮點點頭,道:「恩。沒想到他來的這麼快。」
赫連神溪道:「你們倆先過去,跟蕭銘銳說,我們一會就到。」
蕭琮道:「是。」帶著墨染先一步離開。
雲沉香見他們兩個全都跑了,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赫連神溪笑道:「就知道你肯定得心情不好。既然如此,何必同意小染這個決定呢。她想去平津關,你就讓她呆上幾個月,實在不行就呆個一年半載的,方法有很多。」
雲沉香道:「那都是咱們的意思,卻不是小染的心愿。如果去平津關生活是她的決定,咱們又有什麼權利阻止呢。況且小裳也在那邊,她想住在自己娘親生活的地方,也是人之常情。」
「姚裳是她娘親,你不也是?」赫連神溪道:「有時候你們女人就是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姚裳生了小染,你養了小染,生養之恩同樣重要,缺一不可。她想住在平津關,和自己娘親生前生活的地方多親近,卻不知再怎麼親近,姚裳也回不來了。而你這個乾娘才是她活在世上,真心對她好的人。」
雲沉香又嘆了口氣。
赫連神溪淡淡道:「世間的人總是這樣,永遠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人們總是等到失去了才後悔,總是等到再也不能見到了,才會想念。
人們總是在追悔,總是在不斷的重複著失去的過程,體驗著痛苦的過程,卻不知道,只要把握住了今天,珍惜了眼前,日後失去的時候,才會洒脫釋然。
人固有一死,死而無法瞑目的,只因為自己做了太多自己不想做,卻愚蠢的做了的事情。只是因為自己有很多要做,卻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
周而復始。
雲沉香道:「無妨,等小飛回來,我隨時能過去看她。左右小飛的速度快,一天也就到了那邊。」
赫連神溪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道:「你高興就好。咱們也回去吧,別讓蕭銘銳等的長了,不然他也得多想。」
雲沉香點點頭,道:「說的是,走罷。」
兩人並肩往回走,赫連神溪瞧著周圍景色,淡淡道:「星兒也很久沒有回來了。現在的孩子,一個一個都不知道家是好的,成天想著往外面走。」
雲沉香笑了聲,道:「水水好很多吧?至少她在天山,離咱們這麼近,想看隨時都能看見。」
赫連神溪道:「大姐說星兒也快玩瘋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只知道學習武藝,卻很少看書。人的腦子一點沒有墨水可不行。」
雲沉香沉吟了聲,道:「說到看書,我從萬景閣倒是帶回來不少,不然你叫水水什麼時候有空回來一趟,拿一些書回去?」
赫連神溪眉頭一挑,道:「咱們還得忌著她什麼時候有空?真是給了她好大的面子。」
雲沉香哭笑不得,道:「你這個二哥才是好大的架子呢!」
赫連神溪也笑了,故意朗聲道:「架子當然得大,這整個西域可都是本可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