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攝政王
沈雲鈺這一去,整整兩天時間不見蹤影。沈妍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她喚來然兒和獃獃用異能探知,這兩個的確不知情。
「青石!」沈妍嘗試喚道,青石是沈雲鈺的貼身暗衛,沈妍這兩天喚了幾次也不見人出現。
突然有一道黑影落下,向沈妍行了個禮。
沈妍望了望他,不是青石。
「沈姑娘,青石不在。」那暗影道,聲音毫無波瀾。
「你是雲鈺安排的暗衛?」沈妍問道,她記得沈雲鈺說過暗處有他的人保護自己。
那人點了點頭。
沈妍頓時氣打一處來,「既然青石不在,你就不知道出來告訴我一句?」
暗影垂頭,一板一眼道:「主子吩咐說,我們只負責保護沈姑娘。」
沈妍:……
和這種腦殼一根筋的人說話,真是無語了。她著急地像個白痴似的,結果別人就在那裡看著。
「抬頭!告訴我,鈺殺樓到底怎麼樣了?」沈妍冷聲呵道,真是一個個的,都隱瞞她。
此時的沈妍神色冰冷,空氣壓抑起來,暗影被她的氣勢驚了一下,不由自主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眸,隨即整個人便定住了。
這時,沈妍用異能探知暗影,卻發現這人可以說如同木頭一般,壓根沒有自己的思想,腦中除了聽從主子吩咐便是衷於主子。
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你現在帶我去鈺殺樓。」
暗影恢復心神,面無表情回道:「屬下只負責保護您的安全。」
他心中莫名有些怪異,就像剛才發生了什麼,而他記憶卻是空白的。
聞言,沈妍冷笑著道:「怎麼?你主子的話是聖旨,我的話就不起作用了?」
暗影連忙尊敬回道:「屬下不敢,只是主子吩咐過了。」
說著,他抬眸看了看神色微凜的沈妍,有些話到嘴邊卻咽了下去。
沈妍哪能還聽不出怎麼回事?心中的疑慮更甚,更多的卻是擔心,於是道:「既然不敢,那便遵從!」
這話,是不容置疑的。暗影略微遲疑一下,低聲道:「得罪了。」
而後兩人便消失在原地。
鈺殺樓依舊是那番模樣,仿若霧化的仙境一般。沈妍剛回到地面,便一路往寢閣的方向連步走去,去的路上,她明顯感覺到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眼見寢閣就在前面,沈妍正要提裙跑上去,卻見大長老從寢閣里走出來。他看見沈妍略微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幾步走到沈妍面前道:「沈姑娘怎麼來了,雲鈺他知道嗎?」
沈妍皺了皺眉,莫名對這虛偽的老頭生不起好感來。但好歹耐著性子問道:「雲鈺可在裡面?」
大長老猶豫了片刻,「在,就是現在不方便。」
「不方便?」沈妍反問,抬眸的瞬間探知到大長老心中的想法,她瞬間愣住了,心一陣陣地扎疼。
穩住心緒,沈妍的臉色有些蒼白,「大長老去忙吧,我自會和雲鈺交代。」
說罷,沈妍便一步步抬腳走上那石階。每一步靠近,都彷彿要用盡她的勇氣,她相信雲鈺,可是雲鈺中了大長老的計策。
這讓她該怎麼辦?選擇熟視無睹,亦或者責怪他,可……
沈妍停在了門口,始終邁不開最後一步。她閉了閉,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想要伸手推開那道門,卻又收了回來。
大長老站在台階下面,緊緊盯住她的動作。他很期待沈妍推開門看見裡面的景象,會是什麼樣的表現,他可是記得沈雲鈺為了這個死丫頭而禁閉自己的事。
一想到這兩人之後的場景,大長老頓時覺得憋屈許久的氣,總算是緩了一些。隨後他便轉身離去,這偌大的鈺殺樓樓啊,總會一天會是他的。
站在門外,突然咯吱一響,門便被推開了。沈妍僵硬地抬起頭,只見一個小丫鬟手裡端著托盤出來。
那小丫鬟看見她,愣了愣神,一邊有些緊張轉頭瞥了瞥裡面,一邊叫道:「沈姑娘。」
沈妍沒有應話,只是雙眼目不轉睛盯著裡面。
小丫鬟見此,一時間不知所措。
這時,一道腳步聲漸近,即便步伐有些凌亂,沈妍也能聽出,那是沈雲鈺的腳步聲。
沈雲鈺聽到丫鬟喚沈妍時,便連忙走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沈妍,他怕她誤會。
兩日未見,沈雲鈺還是那身熟悉打扮。然而沈妍卻覺得他很陌生,有一股壓抑在心頭,她只是靜靜的看著。
沈雲鈺看她眼神毫無波瀾,就像看陌生人的眼神,頓時心裡一急,便上前抓住了沈妍的手。
沈妍的手很冰,就像她的心那般冰冷,她任由沈雲鈺握著。
「給我機會解釋好嗎?」沈雲鈺怕極了,沈妍越是安靜,他越有種會失去她的感覺。
沈妍收起視線,微微垂眸審視著沈雲鈺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緩緩伸了上去,一根一根扳開沈雲鈺的手指。
沈雲鈺任由著她的動作,一向深邃黝黑的眸子多了份恐慌,他連忙一把抱住沈妍,壓抑道:「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沈雲鈺痛苦,沈妍又何嘗不是。她說:「好。」
說罷,沈妍掙開了身體僵硬住的沈雲鈺,抬腳往裡面走去。
一入門,便是女子身上的幽香味。這是他的屋子,也是她曾經住過的地方,如今換了一個人住,也或許是永遠。
僅有一道屏風隔著,沈妍隱約看見躺在床上的何素,此時的她懷孕了,是雲鈺的孩子。
空氣很壓抑,沈妍彷彿時刻都會窒息,心上的疼痛就像螞蟻啃食,一點一點的,時刻在提醒著她,這是現實。
躺在床上的何素似乎聽到動靜,人從床上小心翼翼地下來,她走過屏風,看見眼神的沈妍,有些欲言又止、緊張。
「兩個月了吧?」沈妍突然開了問了一句。
何素本想說話,卻不知從何說起。聽到沈妍的話時,她愣了片刻,隨後僵硬的應了聲嗯。
「真好……」沈妍盯著她的肚子,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此時的沈妍的怪異得緊,何素生怕她誤會,於是連忙上前想要解釋,「沈妍姑娘,你聽我解氣,實事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何素,讓我來說。」後面進來的沈雲鈺打斷道。
何素有些為難地看著他們,終是點了點頭。
沈妍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中,嘴角揚起一絲苦澀,心裡的壓抑和痛苦更是絕望。這事不怪他們,要怪也只能怪大長老,可是自己呢?自己呢?!
壓抑的平靜突然激動起來,沈妍腦中彷彿衝破了一根弦,她眼前一黑,身影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道力抱住了她,聞著那股熟悉的清香,她晃了晃神,既而意識模糊推開沈雲鈺。
「讓開……我想休息一會兒……」沈妍全身癱瘓下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
然而沈雲鈺緊緊抱住她不願鬆手,此時沈妍已然沒了力氣,整個人徹底昏倒過去。
沈雲鈺抱著懷中的沈妍,整個人僵硬住了,心一陣陣的疼痛,她臉色的蒼白更是嚇得沈雲鈺手足無措。
「快,快叫大夫!雲鈺,你快抱她去床上。」何素著急喚丫頭去叫大夫,轉頭連忙喊沈雲鈺。
要是沈妍因為她出了什麼事,她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沈雲鈺回過神,如抱珍寶一般輕輕抱起沈妍,往床榻上走去。將沈妍放下后,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沈妍,手連忙放在沈妍的手腕上。
怎麼會,身體嚴重虛弱?!她的身體絕不會這般差的,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這樣了。沈雲鈺的手有些顫抖,窒息感將他掩埋。
短短兩日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沈雲鈺深吸了一口氣,他恨不得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要是他早些告訴她,她也不會這般痛苦的。
時間仿若凝固了一般,過得很慢,就像過了一個世紀多久,大夫終於來了。大夫連禮節都顧不得,便被沈雲鈺催促著診脈。
大夫尊敬地垂身診了片刻,連連重試好幾次,眉頭越皺越深,「這脈象好生奇怪,沈姑娘身體的確太過虛弱,可是無論如此也也不出原因。」
沈雲鈺神色愈來愈冷,「我要你確定她沒事!」
大夫被沈雲鈺嚇得顫抖,連忙道:「屬下雖醫術不精,卻能確認沈姑娘無礙,只是身體虛弱再加上情緒激動昏了過去。至於病因,屬下當真無能無力。」
沈雲鈺閉眼,低聲道了一句,「你們都出去。」
大夫鬆了一口氣,彷彿劫後餘生一般,連忙往外面退。何素有些擔心看了幾眼,也輕聲走了出去。
「都是我太過自信,沒考慮到你的感覺,等你醒來,我解釋清楚,帶你去找崔神醫……」沈雲鈺低聲說著,言語中滿是痛苦和虛弱。
他隔著被褥,小心翼翼圈住沈妍睡在了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昏睡中的沈妍。看到她痛苦的緊皺的眉頭時,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
「我再也不會讓你,因為我而痛苦了……」
昏睡中的沈妍彷彿聽到說話聲,卻如何也聽不清說些什麼,她只知道很難受,眼角流下了淚水。
晶瑩的淚水落在沈雲鈺的手上,那溫熱的觸感似乎燙進他的心裡。他倒希望她質問自己,然而她卻沉默得可怕,讓他不知何時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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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身著鎧甲的人馬浩浩蕩蕩走近。馬兒在他們高超的騎術下像是有了翅膀,一躍十步,地上的黃沙被捲起。
百姓們看得愣了,也不知是誰叫了一句,「是攝政王,攝政王殿下回來了,我們的日子有了盼頭了。」
話一出,整個場面瞬間哄鬧起來,都仰著脖子看那些飛奔離去的背影。
要不是攝政王撐著,他們早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那腐敗的王室,不剝削百姓就不錯了。唯一的攝政王愛民如子,卻因為深受百姓愛戴而被皇室忌諱。
因此,皇帝派攝政王南下治理水患,然而攝政王卻在南下的過程中卻傳出死在洪澇中的消息。
整整三年的時間,若不是攝政王的屍體沒被找到,他們都失去了希望。如今攝政王回來了,他們也可以解放了。
馬蹄聲聲勢浩大,直到攝政王府才停下。攝政王身著一身鎧甲,神色冰冷從馬上躍了下來,後面的手下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無一不是開心。
「將軍,您總算回來,我們都以為您……」一群大老粗說到這,竟忍不住喜極而泣。
將軍的稱號是攝政王在軍營時的稱號,跟著攝政王南征北戰時間久了,他們也就叫習慣了。
攝政王盯著他們看了片刻,冰冷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一個個大男子漢,也好意思像個女子似的哭泣,看來我不在你們當真是享受多了,都不記得流血不流淚這句話了。」
手下們連忙收回矯情的樣子,一個個七嘴八舌問道:「將軍您既然沒事,怎麼不早點回來,我們都擔心您啊。」
「是啊將軍,您可不知道您不在的日子,京都亂成什麼樣子,我們這些兄弟個個都被罷職在家。」
……
攝政王靜靜聽著他們說,這時軍事出來勸說道:「將軍剛回來也該累了,我們先別擾了他,什麼事待日後有的是時間。」
手下們立馬安靜下來,他們當然擔心自己的老大,這些年了,他們都以為他真的……要不是屍體沒找到,他們都不抱希望了,前幾天突然有將軍的信息傳來,頓時把他們激動得。
隨後,在一群人的催促下,攝政王回到了王府,看見這個三年不見的地方,他微微恍神。現在的皇室亂成一鍋粥,曾經為了百姓他才不得不坐上這攝政王之位。
然而功高震主,終究要被除去。那一日被暗算差點死在洪澇里,他本以為就此了卻一身,卻遇到了她,她將他救起。
開始時只是感謝她的救命之恩,後來不知不覺想要更多,但她心裡有人,他就想著,就安靜陪伴她身邊吧。
之後,她衝動之下做出那種事,他不想她為難,也在逼著她做出選擇。或許很自私吧,可他再也做不到將自己的心愛之人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