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相？
十六歲以後，我喜歡和你坐在一起，聽你告訴我關於我小時候的故事，關於你所有兒女小時候的故事。我喜歡聽你告訴我我爸爸小時侯有一次淚流滿面的說：「媽媽，月亮為什麼不圓了，我要圓圓的月亮，我要圓的，誰把它弄扁了……」你和爺爺半晚都沒有睡著。爸爸告訴我是你一個人毫無怨言的撫養著你的一個個孩子，早出晚歸，就這樣一直過了很多年。
幾個星期前，我還和爺爺開玩笑說：「爺爺，你覺得是我媽媽話多還是奶奶話多。」「你媽媽怎麼趕得上你奶奶哦。」
高三了，我回家的時候你突然叫我給你取工資，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急用，就大清早的幫你取了，誰知道你拿了九百塊給我，叫我買首飾，說以後要出門了，不要弄的那麼寒酸。我怎麼說你都不讓我還你，我只好說先放你那，以後我再來拿。
沒有誰有你那麼倔強，自己的身體明明不好，可是一生氣了，就像個孩子，吃東西還要有人哄著，逗著。
奶奶這一次生病，我上星期才知道，起先只是小感冒，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引起了以前的舊疾。我當時問我可以為她做些什麼，除了看著她無力的在病床上。
淚水，將我淹沒，我安慰妹妹說她不會有事，可是我自己的淚就大顆大顆的掉，我想擦乾它，可是我發現它就像有著一根鏈子。
今天愚人節，我和自己開了個玩笑，清晨就淚流滿面，我夢見奶奶離開我了，6點30我打電話回去，是幺爸接的電話，她說奶奶沒什麼事，叫我安心上課。
嚇得我連忙跑到電話亭給家裡打電話，由於學校禁止帶手機，所以要打電話時，我們總會在學校門衛室旁邊的一個共用電話亭，裡面放著兩台座機，總會有一群人排隊給家裡、朋友打電話，遇到能聊的，需要等上一兩個鐘頭。
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著前面打電話的人，有一種想捏死他的衝動，他不停的扭動身體，說著一些語不搭調的話，聽起來很是曖昧，大概是女朋友？我想著。
看著地上的電話線發獃，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打完了。
於是我接起電話，趕緊拿出201卡，按著上面的卡號密碼，按完之後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電話那邊傳來爸爸的聲音。
「爸，是我，奶奶怎麼樣了？」我突然沒有意識到他們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哦，你奶奶現在在住院，一會我去接你過來看看她吧，她情況有些不好。」爸爸說，語氣十分憂鬱。
「好。「我心口就像堵了一塊石頭，不知道說些什麼，那就不說了，於是掛斷電話，獃獃的坐在電話亭旁邊。
「嘿，你怎麼在這？「一個聲音穿過人海，我抬頭看著張煦。
「好久不見……「雖然是在一個學校，但似乎高三課業緊張到，即使身處同一所學校，卻連面都見不到。
「額，是啊，上次見面差不多隔了一倆個月一樣。「張煦答道，這時我看到他臉上似乎有青色的小鬍鬚，突然感覺像極了小日本鬼子。
我「噗嗤「一笑，他低頭看著坐在凳子上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我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有沒有，就是長成熟了。「彷彿陰霾此刻驅散了很多。
「這個啊，哈哈哈，我都忘記颳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你要不要感受一下，據說女生的臉皮比較厚，所以鬍子都長不出來。「
「啥，欠打啊你。「我揪著他的衣服，把他拉了下來。
他臉湊近我，看這那青色的鬍鬚，還真想摸一下……
情不自禁的用食指摸了摸，硬硬的十分扎手，「手感不是很好……「我嘟囔著。
我鬆手，他站了起來，「哈哈哈。「爽朗的笑聲，似乎能驅散一切。
「我喜歡你……「我頓了頓，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笑起來的樣子。」我微笑的說道。
他禮貌的摸了摸我的頭，「別人都這麼說，我還以為你要給我表白呢。畢竟我長這麼帥。」
「哈哈哈」此刻輪到我放聲大笑了，我兩個像白痴一樣在電話亭傻笑著，一旁打電話的人都投來鄙視的目光。
「我先走了，還要去看書……」我不想任何人看出我的心事。
「恩呢，看你臉色不好，最近是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你……」張煦突然冒了一句。
「沒有沒有，你想多了。」我壞笑著拋了個媚眼，跑開了。
是嗎？誰都幫不了我。
醫院，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一切，都是骯髒的白色。
奶奶病床邊圍滿了人，「你怎麼來了？「姑姑看見我十分詫異，據說妹妹說，家裡人都不想告訴我這件事……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們想什麼呢，人只能活一次，高考不行明年還能再來。「我說道。
「說的也是，哈哈哈。「姑姑聽了苦笑道，眼角閃著瑩瑩的淚光。
「奶奶。「我湊上去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別叫她，剛睡著。「姑姑說道。
「嗯。「我默默地坐在床邊看著，」快吃飯了，給你們從家裡帶過來的飯。「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提著飯盒過來，遞給了周邊的人。
醫生走了過來，示意姑姑，「體溫計可以了。「
姑姑不得不叫醒奶奶，從腋下拿出了體溫計遞給了醫生。
「你來了？」奶奶躺著微笑著說。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上課嗎？」奶奶問。
「我一會就回去，你還好嗎？」我有些哽咽。
「就是老毛病，哎喲……有些痛……咳咳……」她完整的一句話說起來都十分吃力。
「嗯……你先別說話。」我摸了摸她的頭，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似乎說那幾句話都耗盡了全部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