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姐， 我給你添麻煩了
我將眉頭皺得更緊，卻聽竭川繼續往下說，「你和葉閬從小一起長大，這麼說河魈鬼也是他的爺爺？嘖嘖，我以為爺爺心疼小孫孫，卻沒想到他竟把我種在了他的身子里。」
他嘖嘖搖頭，唇瓣不自覺地向上揚起，更添了抹極淡的嘲諷。
我戒備看著竭川，警惕提防。
竭川卻用葉閬的身子，勾起一抹極淺的冷笑，之後身子微微往後一仰，倒在地上！
他……又唱哪出？
「疼……好疼！」葉閬倒在地上一個勁地叫著，疼得來回打滾，竭川的臉一會浮現在他的臉上，一會又深藏下去。我連忙奔到葉閬面前，小心抱緊他的身子。他小小孱弱的身子在我懷裡顫抖著，痛苦的呻吟。
他疼得，昏死在了我的懷裡，額頭上竟是豆大豆大的汗珠。
抱著他的手微微發顫，維持這個姿勢抱緊葉閬，半晌才把頭緩緩抬了起來，望了眼蒼白的天花板。
我心疼葉閬，但我能為他做的，實在少之又少。
懷裡的葉閬有了動靜，他茫然地睜開眼睛，輕輕淺淺望了我眼。雖然只是個簡單的動作，卻好似耗盡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一般。聲音亦喑啞得厲害，他張了張嘴，喑啞問我。「姐，我怎麼了？我覺得身上疼，渾身都疼。」
我長長嘆了口氣，小心將葉閬抱緊，下意識地咬緊唇瓣，卻更為難地望了他眼。「我也不知道，你累了嗎？你累了就回屋休息去吧。」
我看了眼葉閬骨瘦如柴的身子和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便想到他這些日子遭到的不幸，不由得鼻頭一酸，心生難過。
我的葉閬，他還是一個孩子，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苦難？
我問自己，卻又不知道答案。
葉閬極淺地望了我眼，他當然自己的身體情況，只是不想讓我擔心，才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在我面前佯裝無事，讓我放心。
只是，他拙劣的演技，沒法瞞過我的眼睛。
我只能陪著他一起，將這出誰也騙不了戲，繼續演下去。
葉閬吸了吸鼻子，認真想了想，「姐，我不想睡了。我想吃小面，你能買給我嗎？」
「好。」我點頭，把葉閬扶到沙發上坐下，沒敢出門便打開手機叫了外賣，我也飢腸轆轆，給自己亦叫了份。過程中葉閬始終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那惴惴不安的眼神，於我亦是折騰。
半晌他才問我。「姐，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我沉默，他當然沒有，只是琢磨著要怎麼說，葉閬才會信我的話，我試著開口，不過喉頭沙啞，什麼都說不出來。
幸虧這時外賣到了，隨著敲門聲的響起，緩解了我們之間的尷尬。
葉閬見問不出什麼，只能淺淺哦了聲，專心吃面。
我也刨了幾口。
飯後葉閬在我的攙扶下，艱難挪動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間，虛弱躺在床上。他從來最羨慕健康的身子和強健的體魄，羨慕可以盡情在戶外活動的時候。我在他的床邊站了一會，和他聊了會小時候的事情。
知道前路慘淡，我和葉閬聊的，也只是存在於我們小時候，那些快樂的往事。
我們聊了一下午，聊到葉閬說累了，我才從他的房間里退了出來。
關上葉閬的房門后，我緩緩吐了口濁氣，收起面上的假笑，挪動疲憊的身子坐到沙發上。我知道葉閬痛苦，可惜身為他的親姐，只能看著他痛苦，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身子疲乏的我，靠在沙發上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這次並未做那些奇奇怪怪或屬於過去，或會在未來發生的夢。卻在迷迷糊糊中，聽到葉閬的房間發出巨大詭異的聲響。
我一下就醒了，趕忙奔到葉閬的房門前，要把門打開，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裡面反鎖了！
「葉閬，開門！」
我猛烈地拍打著門，迫切盼望著葉閬能把門打開，只他在裡面痛苦地哀嚎著，卻始終不願把門打開。
甚至在這時還要拙劣地安撫我。
「姐，我沒事。」
他說。
可是這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你開門，你開門好不好？」我跪在地上，哀求葉閬。
我之前抱怨這房子老舊，處處都是豆腐渣工程，可我到底還是低估它了……
它的門，相當結實。
不過卻有一雙手，輕柔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茫然抬頭，正好對上顧琛那雙複雜的眼睛。
我的嗓子早就哭得沙啞，瞧他又不真切，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叫出來。
「我回來了。」
他只是淺淺的一句，卻讓我如釋重負，於溺水中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捉住顧琛的雙手。
「阿琛，我求你，求你救救葉閬。他把自己關在了裡面，竭川又在折磨他，我……我沒法。」
「竭川？」
我口不擇言，顧琛卻一下抓住了重點。
是呀，他向我隱瞞著一切，我又如何知道，葉閬的身子里，是他處心積慮，圈養的竭川呢？
「你都知道了……」
他搖了搖頭，淺淺沖我笑笑，笑容中亦藏著抹不易察覺的苦澀，自言自語。「也是，我處心積慮想要瞞你，不過倘若你真想知道，定有途徑知曉。」
畢竟，就算顧琛不說，我的身邊卻還有很多人，會迫不及待地把事情告訴給我知道。
顧琛是無懈可擊，我或許是他唯一的弱點。
我淺淺呼了口濁氣，眼眸極淺地望了眼顧琛。
我也不想知道，但他保密工作沒有做好，總有人過來告訴我，葉閬身子里藏著的厲鬼，便是他親手種下的。
他找上我不是偶然，而是冥冥中已經決定。
顧琛長長嘆了口氣，目光為難地打量我，不過將手放在門上，淺淺低喃。
門那邊的葉閬安靜了下來，不再痛苦的哀嚎。
我怔怔看著顧琛，他告訴我說。
「我暫時控制了竭川，它不會再折磨葉閬了。」
話雖然如此，但我深知他只能控制住竭川一時，沒法一直克制竭川。
我只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