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先不說北方遍地烽煙，南方戰場同樣如火如荼。

廣陵城乃徐州西南門戶，擋山越，防袁術。其城之高，其池之深比之徐州城猶有過之。

然而，如今二十餘米米寬的護城河早已被填平，高大厚重的城牆也已搖搖欲墜。在城牆西南一段，更是有一段詭異的「人肉城牆」。

在廣陵城之戰開始的第十六天，在衝車連續不斷的撞擊之下，這段城牆突然轟然坍塌出一個寬達六米的豁口。

劉表軍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向這段豁口猛攻。

曹仁也瞬間反應過來，親自帶著典韋，許褚去堵。

狹路相逢，雙方皆是死戰不退。

前面的人戰死，後邊的人繼續踩著同伴的屍體奮力向前。

一時之間，這僅僅六米寬的豁口成了名副其實的絞肉機。

隨著屍體越堆越高，短短一個時辰，這個豁口被堵上了。

於是，便有了這詭異的「人肉城牆」。

而這絲毫不能說明廣陵之戰慘烈程度的萬分之一。因為在這二十三日以來，如此程度的戰鬥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想想自己昔日跟曹操立下的豪言，曹仁滿嘴苦澀。

「子孝……」

典韋欲言又止，開戰之前的二十萬大軍，如今能喘氣的不足五萬，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如果守城戰，無路可退，如果不是中下層軍官都是曹仁從譙縣帶出來的子弟兵，興許將士們都崩潰了吧？

可即便將士們都在堅持，那有如何？以四萬餘殘破之軍如何擋的住劉表這百萬之師？興許在下一波攻勢之下便是兵敗城破。

這一點典韋心知肚明，所以本想來問問曹仁還有何辦法，可話到嘴邊卻是如何也問不出。

看著欲言又止的典韋，再看看遍地傷兵。曹仁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畢竟廣陵城多堅持一秒，冀幽戰場就多一份勝算。

「將士們，俗話說主將無能，累及三軍。沒想到這話竟在今日應在了我曹子孝身上。是某託大了，不成想這江南之眾陸戰竟然也如此強悍。致使今日窮途末路，皆某一人之過也，不過……」

「曹家小子，有力氣就省省吧，南蠻子馬上攻城，有力氣就用到他們身上吧。」

「族叔，你這是哪裡話，我這不是想鼓舞一下士氣嗎？」

說話的人是曹家一個遠的不能再遠的旁支，不過輩分卻是很高。

但如果是平常，曹仁絕對會治其一個大不敬之罪。因為這人雖然是曹家人，可卻是一個十足的兵油子。想當初譙縣起兵，那伙老兄弟混的最差的也是偏將，唯有這人還是小小百夫長。

本來曹仁還有意栽培，可這傢伙卻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不過這次這個老兵油子卻令曹仁刮目相看。借著曹仁親兵之便，其跟著曹仁一樣幾乎不眠不休。哪裡吃緊，其跑的比曹仁還快。

「哈哈，子孝大可不必，想我曹陽渾渾噩噩的活了大半輩子了，唯獨這次卻是活明白了。我不是為族兄而戰，更不是為你小子，我是為大漢而戰！為太平而戰！」

聲如洪鐘，字字慷鏘！

豪邁，曹仁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詞會出現在曹陽身上，可此刻的曹陽卻真有一種令人仰視的感覺。

「為大漢而戰，為太平而戰！」

受曹陽影響，周邊將士也豪氣頓生，一開始聲音還稀稀疏疏，不過片刻便是異口同聲。

為大漢而戰，為太平而戰。這句話彷彿有無窮的魔力令將士們忘記了傷痛，忘記了疲憊。

一時之間，城頭之上戰意滂沱。將士們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劉表軍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不問生死，但求一戰！

然而鳴金之聲突然響遍整個戰場。曹仁聞聲臉色一變，望著劉表中軍帥台，眼中滿滿的都是忌憚。

那個人，真的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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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軍師，末將正準備畢其功於一役，一戰拿下廣陵，為何突然鳴金？」

曹仁軍已是搖搖欲墜，戰爭進行到現在更是晝夜不停。突然鳴金收兵令周泰大惑不解。

有此疑問的自然不只是周泰，此時中軍帥台上所有人都是不解的望向諸葛亮。

看著所有人望向自己，諸葛亮依舊是那樣的風輕雲淡。羽扇綸巾，彷彿萬事不縈於心。

「戰場之上，應視情而定，順勢而行。適才，雖不知城頭之上敵軍為何突然戰意衝天，但其勢已成。我軍如若迎勢而上，必然遭受迎頭痛擊。如果我軍失利，必然會讓曹仁抓住機會整頓軍心。雖然我軍不懼，可必然會讓拿下廣陵的時間推后一到兩日。北方之戰，情事未明，一到兩日可能就決定了天下形式。」

「軍師英明，那我等接下來該當如何？」

「將士們連日作戰也辛苦了，休整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一鼓作氣拿下廣陵。」

風輕雲淡已然不在，剩下的唯有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