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影兇手 26 溫情
審訊室里的氣氛尷尬到極點,趙爵突然就靠到展啟天身上,嘴裡哼哼唧唧的,臉上帶著笑,也不知是在撒嬌還是故意在逗人。
白玉堂和展昭看著展啟天臉上的表情,非但沒有覺得不好,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展昭,就見自己平時酷到骨子裡的老爸突然露出那種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很過癮。
趙爵蹭了兩下,抬頭看展啟天近在咫尺的臉,微微一笑,伸手戳戳他腮幫子,低聲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尤其是這張臉呢。」
展啟天微微皺了皺眉,退開了一步。
趙爵也幾乎同時站直了身子,含著笑退後一步,轉臉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個三明治,道:「隔著袋子就聞到芥末味了。」
白玉堂挑眉看展昭——那他還吃?趁機占你老爸便宜!
展昭無力,瞪了白玉堂一眼,小心翼翼地湊到展啟天身邊,乖乖叫了一聲:「爸。」
展啟天點了點頭。
趙爵卻是冷冷一笑,轉身看單反玻璃后的傑傑。
展啟天對展昭輕輕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來,要單獨聊聊。
展昭乖乖跟著展啟天往外走,出門前回頭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見白玉堂對他做了個鬼臉——保重啊,貓兒。
見兩人走到門外,關上門,趙爵輕手輕腳就湊到了門邊偷聽。
白玉堂一愣,剛想說話,卻見趙爵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指了指門,用口型說:「能聽見!」還對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和趙爵一起趴在門邊聽。
白馳站在房間中央,尷尬地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跟展啟天到了門外,展昭沒等展啟天開口,就先問:「爸……你認識趙爵啊?你們什麼關係?」
展啟天反應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淡淡說了一句:「跟你和玉堂以前的關係差不多。」
展昭臉微微一紅,對展啟天重讀的「以前」兩個字有些反應過度。
不止展昭,門后的白玉堂也紅了臉,心說:不是吧,展昭他爸知道了不就是連自家老頭子都知道了?!本來,他最怕的就是自家老頭子知道這事,在他看來,自家老爸那暴脾氣,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直接掏槍崩了自己,咋就沒反應呢?
正在發獃,白玉堂突然感覺有氣息靠近,本能地向後一仰臉,勘勘躲過了趙爵湊過來的臉。
趙爵的嘴唇和白玉堂的臉頰幾乎擦過,白玉堂臉色變了變,警告地看了趙爵一眼。趙爵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小氣」。
不再理會趙爵,白玉堂繼續聽展啟天和展昭的談話,但卻是對身邊的趙爵多留了個心眼。
「那……他,當年幹了什麼,要被關二十年?」展昭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展啟天沒有馬上回答,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頭髮,輕聲問:「你覺得呢?」
「什麼啊?」展昭問,「我不知道。」。
展啟天一笑,搖搖頭,「你覺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展昭不說話。
「別去查二十年前的事。」展啟天突然開口。
展昭一愣,看著展啟天。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展啟天低聲道,「不要去追究。」
展昭似乎有些不服氣,卻見展啟天皺起眉,嘆了口氣道:「如果你一定要查,我會禁止你和白玉堂來往。」
展昭一驚,門裡的白玉堂也是深深皺起了眉,抬眼,就見趙爵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
「我要說的就這些。」展啟天道,「你自己考慮清楚,不要再和趙爵有任何的牽扯。」說著,抬手敲了敲門,對門裡說,「你也記住了,再查以前的事,你倆就別想再在一起。」
展昭尷尬,白玉堂也摸了摸腦袋,心說不愧是貓的親爹,比真貓還精明。
展啟天說完,對展昭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點。」說完,轉身離去了。
展昭嘆了口氣,打開門,就見白玉堂抱著胳膊站在門邊,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掃興,也有些迷惑。人就是這樣,有些事情你越是不讓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兩人現在對趙爵的好奇程度遠遠超過了之前的任何時候。
趙爵剛才也聽得一清二楚,他也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嘴裡嘰嘰咕咕地小聲罵著:「死木頭,大冰塊,笨蛋!」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覷,這幾個老傢伙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實在是太讓人心焦。
「開始吧。」展昭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看了趙爵道:「剛才我爸的話你都聽到了?」
趙爵抬眼看著展昭,挑起嘴角一笑:「你打算放棄?」
展昭也一笑:「談不上放棄不放棄,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趙爵聳聳肩,笑:「其實啟天有些杞人憂天了,有些事情我還是有分寸。」
白玉堂伸手在展昭的肩頭按了按,「先處理眼前的事,其他的以後再說。」
展昭點頭,看趙爵,「可以開始了?」
趙爵點頭,「隨時可以。」
「清場吧。」展昭一笑,拍拍白玉堂,「你們都不能呆在這裡。」
白馳似乎有些想看,趙爵笑嘻嘻湊過去,「呆在這裡可能也會被催眠哦。」
「催眠?」白馳仰起臉看趙爵。
「被催眠之後你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趙爵含笑繼續說,「你可能會說些亂七八糟的話、當街脫衣服、對喜歡的人表白……」
白馳越聽越驚,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見兩人都對他點點頭,嚇得臉都白了,轉身就跑走了。
白玉堂搖搖頭,和展昭交換了一個眼神,囑咐了他一句「小心」,就離開了。
門關上后,審訊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外室里只剩下了展昭和趙爵。
兩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就走進了審訊室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玉堂和白馳在外面等著,SCI的其他人也隔一會兒過來看上一眼,時間經過了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白玉堂開始有些坐不住了,時間太久了,但是他又不敢進去,催眠是不能打擾的,就算一點點的聲音,也可能讓展昭他們的努力全部白費,儘管心裡跟油烹似的,還是得撐住,站在門口耐心等。
終於,在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了。
展昭走了出來。
「貓兒?」白玉堂走上前,白馳趕緊給展昭遞了一杯水,還有一杯水是他準備給趙爵的,但是趙爵卻沒出來。
「趙爵呢?」白玉堂問。
展昭接過水喝了一口,低聲道:「讓他休息一會兒。」說著,對白馳指了指房間裡面。
白馳端著水進去,見趙爵正靠在外室的沙發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只是在閉目養神。
白馳小心地走過去,端著水輕輕地問,「你渴么?」
趙爵躺在沙發上,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白馳笑了笑,低聲道:「你喂我。」
白馳端著水,喂趙爵喝。
白馳很會照顧人,也很細心,就算只是喂一杯水,也會很小心,讓趙爵喝得舒服又不會嗆著。
「催眠這麼累呀?以後要少做啊。」白馳嘀咕了一句,「你那麼瘦,平時有好好吃飯沒有?」
趙爵看著白馳,臉上露出笑意來,問:「你呢?你會不會做飯?」
「嗯。」白馳點頭,「還行,我會做些家常菜,你有空可以去看趙禎呀,你們不是叔侄么?我做飯給你們吃。」
「呵……」趙爵笑了起來,問,「你和禎住在一起?」
「嗯。」白馳點點頭,伸手拿餐巾紙給趙爵擦擦嘴,「他幫過我忙,我照顧他,他笨,什麼都不會做,人也糊塗。」
趙爵又笑了笑,搖頭,「傻子,他什麼都會,只是在你面前什麼都不會。」
白馳眨眨眼,好像有些不能理解。
「好好照顧禎。」趙爵翻身坐起來,伸手輕輕揉了揉白馳的頭髮,「我就他一個親人。」
白馳乖乖點頭。
「他是個難得的人。」趙爵輕輕地拍了拍白馳的肩膀,「好好珍惜。」
白馳忽然覺得像是有一個聲音在自己的心裡說:「好好珍惜……」
趙爵滿意地站起來,又輕輕在白馳的肩頭拍了一下,親他額頭,「我要走了,大概很久見不到,你們自己保重。」
白馳點頭,目送著趙爵離去,莫名地有些不舍。
……
溜溜達達出了警局,天都快黑了,趙爵拿出手機,考慮是自己叫車子呢,還是叫尤金來接他。
這時,一輛車子停到了他的身邊,車上走下了一個人。
趙爵抬頭跟那人打了個照面后,轉身就想跑,胳膊卻被抓住了,半拖半抱地把抬手打人的趙爵塞進了車裡。
「幹嘛啦?!」趙爵推推旁邊緊閉的車門,被鎖上了,轉臉怒瞪駕駛座上的人。
那人也不說話,發動汽車,開遠。
趙爵拿手機按號碼,手機被一把搶了過去。
「還我!」趙爵伸手要。
那人不理。
趙爵用力扯他手,那人一驚,車子的方向盤失控,危險地打了個轉后,車子被停進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街道里,那人抓住趙爵的手,「你鬧夠了?!」
趙爵不理,瞪那人一眼,「我又沒去找你,是你自己來找我!」
「你怎麼會跟倫納德在一起?」那人點起一根煙,問。
「關你屁事。」趙爵用力推車門,「你開門拉,我不要在這裡吸二手煙!」
「你還不想放棄?」那人掐滅煙,盯著趙爵問,「失去了那麼多,還不夠?」
「不夠!」趙爵眼神冰冷,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領帶,冷聲道,「你看看我?我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時間對我沒有意義!」
那人不語,嘆了口氣。
趙爵冷笑,「我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完,抬眼直視著那人的眼睛,「你開車門!」
「休想!」那人伸手抓起後座上的繩子,三兩下把趙爵捆了起來。
「壞蛋!」趙爵掙扎了幾下,抬腳想蹬人。
「呵……」那人一笑,躲開后,伸手輕輕揭開趙爵的衣領,湊上去,咬他的鎖骨,「年輕真好,是不是?永遠不會老,永遠都是那麼美。」
「神經。」趙爵不屑,「你要幹嘛?!」
「我是神經。」那人笑著拍拍趙爵的肩膀,「為了讓你不再惹事,我決定還是繼續把你關起來!而且是關在身邊。」說完,發動了車子。
……
展昭揉著眉心坐在休息室里,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貓兒,怎麼了?」白玉堂問。
「趙爵好像知道大鬍子他們實驗的一些細節。」展昭摸著下巴,道,「這些按理來說是沒外人知道的才對啊。」
「的確古怪。」白玉堂坐到他身邊,「洛天那天也看到趙爵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嗯……」展昭皺眉。
「頭兒!」馬漢推門進來,「都準備好了。」
白玉堂點頭,吩咐道:「今晚行動肯定有危險,你門都小心著點!戲要演得漂亮,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馬漢轉身出去了。
「走,貓兒,我們去抓蛇,先把眼前的事情了結了,其他的事情再慢慢來!」白玉堂站起身,拉著展昭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