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謠言
譚瑾愣在原地,自從她和賀擎沼結婚之後,賀爺爺就沒再找過他們,今天賀爺爺突然要見二人,莫不是為了那個謠言?
譚瑾想了想,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事情說開吧。
譚瑾迅速收拾好自己,到了院子,發現賀爺爺那邊的司機已經在院子里站著了。
「少夫人。」
司機對譚瑾俯了俯身,譚瑾點點頭,到了車裡,才看見依舊一臉陰沉的賀擎沼。
「你看看你惹的好事。」
賀擎沼手摸著襯衫扣子,眼睛直視前方,語氣中無限的嘲諷。
「呵,賀總還好意思說我么。」譚瑾冷笑道,「我不信那照片會自己長腳跑到人家那去。」
賀擎沼猛的轉頭,右手捏住譚瑾的下頜,眼中的怒火似要把譚瑾吞沒,「不是我乾的。這是第一次解釋,也是最後一次。隨你怎麼想。開車!」
司機也沒有多說話,朝著既定的目標開去。
車開到了江城的高級療養度假區,譚瑾知道這個地方。據說只有省級高管以上的人才可以到這裡來,可是,賀爺爺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年多。
譚瑾率先下車,深呼吸了一下這裡的新鮮空氣,剛剛車上的火藥味,能把她憋死。
司機在前面引路,譚瑾他們也是兩年來第一次來見賀爺爺,婚後賀爺爺就將豐朝交給了賀擎沼,但自己還是會偶爾看看公司的情況。
走到三面環山的一棟小別墅前,司機上前敲門,開門的是賀爺爺的管家。
從賀爺爺創立豐朝開始,就跟隨賀爺爺的管家,如今也是白髮蒼蒼了。
「少爺,少夫人。老爺等候多時了。」
管家引二人進去,「老爺今日心情有些不大好,還請少爺少夫人開導開導。」
到了書房門口,管家知趣地退下了,賀擎沼敲了敲門。
「進!」賀爺爺聲音中明顯的有些怒意。
二人相視一眼,賀擎沼拉住了譚瑾的手,強憋出了笑容,二人這才一起進去。
賀爺爺正站在書桌前面練習著書法。
他的背後,掛著一副他年輕時候的畫像,署名是賀穆清。
賀爺爺沒有理他們,只是依舊在寫著什麼,譚瑾低著頭,這樣的賀爺爺,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她鬆開了賀擎沼冰涼的手,活動了一下筋骨。
賀爺爺這才抬起頭,看了看二人,「坐吧。」賀爺爺指著那邊的椅子,上面已經擺好了兩盞茶,譚瑾和賀擎沼一起坐下,賀爺爺則坐在了書桌後面寬大的太師椅上。
氣氛很尷尬,譚瑾拿起桌上的茶杯,杯蓋碰撞杯口的聲音打破了平靜,賀擎沼白了譚瑾一眼,他看著欲言又止的老爺子,站了起來。
「爺爺……」賀擎沼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沒了往日和譚瑾說話時的那種居高臨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賀爺爺擺了擺手,他指著後面的畫說:「知道為什麼我給自己取穆清這個字嗎?」
他凌厲的眼神像刀一樣剮著賀擎沼和譚瑾。
譚瑾看氣氛不對,立刻站了起來,搖搖頭,賀擎沼也一樣搖搖頭。
賀爺爺從太師椅上站起來,點燃了一根雪茄,他慢慢抽了一口,「穆清,穆,為嚴肅,做人要一絲不苟。清,清明,清朗,做人,要有自己的主見,心中必須清明。這是我警醒自己的話。」
他走到二人面前,「擎沼,今天我把這個穆字給你,希望你以後不論做什麼,都要一絲不苟,既然你已經和譚瑾結婚,我不希望還有其他人出現在你們的婚姻中。」
賀擎沼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旁邊正在扣手指甲的譚瑾,爺爺是怎麼知道有別人的?
可他疑惑歸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譚瑾單獨談談。」賀爺爺看向譚瑾,賀擎沼如釋重負,反而讓譚瑾有些不自在了。
賀擎沼看了譚瑾一眼,彷彿是在告訴她不要亂說話。
譚瑾沒有回應他,甚至都沒有看他,她只是等著賀擎沼走出去,賀爺爺將手中的雪茄按滅在煙灰缸。
「小瑾啊,來,坐。」
賀爺爺的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他看著親如孫女的譚瑾,心裡某些記憶,總是會不合時宜地湧現,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坐在椅子上,期望和譚瑾聊聊天。
可是譚瑾並不這麼想,雖然她很愛賀爺爺,可是這段婚姻,從一開始的她期盼,變成了現在的想逃離。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即便賀爺爺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可是今天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了。
「小瑾,怎麼不坐啊。」賀爺爺見譚瑾遲遲沒有坐下,有些困惑。
「不了,爺爺,我們就這麼說吧。」譚瑾心中有些許緊張。
「那好吧,我今天找你們來的目的想必你們也知道,」賀爺爺頓了頓。
「我剛剛說,做人,自己的內心要清朗,什麼是清朗?自己的主見和判斷,對於那個謠言,我是一點不信的,要知道,謠言止於智者。我不信,就算它再真,也還是謠言。」
「爺爺,我不是想要說這個事情。」譚瑾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她居然沒想到賀爺爺真的就是覺得她會在意這個事情。
賀爺爺抬頭,皺了皺眉,「那你要說什麼?」
「我……」
「她想離婚!」譚瑾還沒說完,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賀擎沼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將房內的二人嚇了一跳。
譚瑾有些尷尬,不過既然賀擎沼已經說出來了,她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她看著賀爺爺疑惑的眼神,點了點頭。
「誰讓你進來的?」賀爺爺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譚瑾雖然害怕,但還是保持著鎮靜。
賀擎沼也沒有示弱,「爺爺,她就是想要我們的財產罷了!」
譚瑾難以置信地看向賀擎沼,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將那莫須有的罪名說的彷彿還真有那麼回事。
「你別忘了,我們當初結婚的時候,簽訂的那個條約。離了婚,你得到的,可是不少啊!賀太太!」賀擎沼一雙眼睛看著譚瑾,他就是想讓譚瑾難堪,讓她無路可退。
「你別血口噴人,你別忘了,可是你爆料的那個照片!你的用心,才叫險惡!」
「夠了!」賀爺爺猛的將桌上的青瓷茶杯摔倒了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他站起來吼道:「你看看你們,一個沒有妻子的樣子,一個沒有丈夫的樣子。我還指望著你們抱個孫子,你們這樣,不怪別人傳出什麼流言!你們真的是要氣死我嗎?啊?」
賀爺爺氣急,用手捂住了胸口,譚瑾趕忙上山去扶著賀爺爺坐到了椅子上,賀爺爺依舊捂著胸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二人。
「爺爺,對不起。」賀擎沼也知道剛剛自己的做法的確欠妥當,他低聲地道了歉。
「不用道歉,你要道歉,就跟譚瑾好好道歉,她才是你最該道歉的人!譚瑾要是走了,你什麼都拿不到……」
「爺爺,我願意凈身出戶!」譚瑾不能再讓賀爺爺繼續說下去了,她看了看賀爺爺。
繼續說道,「我無意在這裡繼續這樣沒有意義的婚姻,條約都是人定的,既然能定,那麼就能廢。那我們結婚時候的約定,就這樣解除了吧,我希望你能放過我。」
譚瑾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賀擎沼,她看著賀擎沼的臉從憤怒變成了疑惑,繼而有些喜悅的樣子。
譚瑾這話在坐車來的時候,已經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
沒想到說出來的時候,居然這麼雲淡風輕。
「你說真的?」賀擎沼眯著他狹長的眼睛,慢慢靠近譚瑾,譚瑾被他的氣場壓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後退了一步,看著椅子上差不多已經平復的賀爺爺,點了點頭。
「哼,算你識相!」
賀擎沼轉過身去,卻對上了賀爺爺的眼睛。
「不行!我不同意!」
賀爺爺向來是說一不二,譚瑾很失望,可是她沒有辦法,自己的一切都在賀爺爺這裡,包括監護權。
更何況,離婚這件事,會給豐朝帶來多大影響,不用賀爺爺說,譚瑾也知道。
「小瑾,你這樣,我沒法跟你父親交代。這樣吧,你先出去靜一靜,吃點東西,我好好說說賀擎沼。」
賀爺爺走到譚瑾身邊,拍了拍譚瑾的肩膀,譚瑾也沒有辦法拒絕,只好點頭出去了。
屋內,只剩下了祖孫二人。
賀爺爺重新點燃了雪茄,坐在太師椅上的賀爺爺,表情很凝重。
「爺爺,你為什麼不同意?」賀擎沼顯然對老爺子的決定有些失望,可是他沒有辦法改變老爺子的決定,只好等著老爺子解釋。
賀爺爺長舒了一口氣,搖搖頭,「你都已經是總裁的人了,怎麼還不明白事理。你能和譚瑾離婚嗎?
那條約是有法律效應的,就算她說她不要財產,那法律上來說,只要我們違背了那張條款,那賀家的財產,還是她的。」
賀擎沼還是有些不甘心,「她也不會厚顏無恥……」
「厚顏無恥?賀擎沼,你以為你和她離了婚,你就可以和方喬愛在一起了嗎?兩年前的車禍,還有方家的破產,你都忘了嗎?」
賀擎沼愣在了原地,的確,自己就算和那個女人離婚,對自己和方喬愛也沒有絲毫益處。
不如就這樣把她留著,保住豐朝,也保住方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