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
巾幗英雄?
陸長青聞言一愣,他這輩子聽過很多人對於降龍婆的評價,但如此之高的還是第一回。
楊斷用力的抽了一口煙,開始講述降龍婆當年的故事。
當年,降龍門的勢力要比現在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是實至名歸的三江風水第一門。
降龍婆原名陸九湘,十八歲出閣,不但長相絕美,一手九弦靈琴更是引來求親者無數。
提著禮物來提親的都快把降龍門的門檻踏破了。
陸九湘的父親降龍尊者層層過眼,最後還是誰也沒看上。
三江的風水師門不幹了,說降龍尊者是來戲耍他們的。
為了平息眾怒,降龍尊者大手一揮,將三江陰陽榜的邀請函散給了所有三江的風水師。
門主降龍尊者是當年的三江陰陽榜的榜主。
一聲令下,可以號動整個三江的風水師。
三江陰陽榜是整個三江風水先生的名榜,能上了榜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天縱之才。
陰陽榜十年重訂一次,屆時將在三江源頭出擺擂開壇,三江風水師同台鬥法,按勝負分名次。
位居榜首的就是陰陽榜主。
整整四十年,降龍尊者都是第一,無人可以撼動。
當年,降龍尊者第五次發榜,他也決定在這一年,將自己的資格交給自己的兒子,陸九陽。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降龍門今後依然會順風順水的時候,一個噩耗突然傳來。
陸九陽在外遭人暗算,屍體更是被人肢解!
當人把陸九陽的屍塊抬回來的時候,不少人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因為陸九陽的死相簡直是太慘了!
屍體被分成了七塊,每塊屍塊都是焦糊的,上面裂口無數,一看就是有人寫了符籙引來天譴雷電劈打所致。
頭頂被剖開,中間放著一根用紗布包裹的燈芯草,上面還有燃燒過的跡象,這叫點天燈,引活人靈魂出體,十死無生的法子!
軀幹的背後被人用九種邪氣開了口子,意味陰邪入魂,永世不得超生!
天譴雷,點天燈,陰邪斷。
無論哪一樣都是魂飛魄散的法子,陸九陽竟然挨了三重!
降龍尊者見到這一幕後當場癱倒,血淚從眼中流下,仙逝而去。
一天之內,降龍門的天塌了。
偌大的宅子中,只剩下陸九湘一人。
但陸九湘沒有放棄,她趕走了來弔唁的風水師們,緊閉降龍宅的大門,對外稱終身不嫁。
而後,陸九湘剪掉了自己的長發,扯斷了九弦琴的琴弦。
用琴弦在左手割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在口子中滴上了父兄的血液。
又飲下了家傳至寶應龍血,來洗鍊自己的一身骨肉。
等到三個月之後,陰陽榜開擂之際,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降龍門不會出現的時候。
陸九湘拄著龍頭拐來了。
所有人先是一陣震驚,旋即又開始嘲笑陸九湘。
女人陰氣重,陰陽風水這輩子註定練不到男人的高度。
世間本就沒幾個女風水師,更何況還是陸九湘這種趕鴨子上架的貨色。
陸九湘沒有理會眾人的嘲笑,在所有人面前,坐到了陰陽榜的榜主之位上。
紅唇張開,對眾人只說了一句話。
若是我雙腳一動,就算輸。
在場的眾人無一不是在風水行當混了幾十年的風水大家,怎麼能忍得了被一個剛入行三個月的小姑娘這麼挑釁?
三江所有風水師一擁而上,法訣、符籙、寶器連番轟炸,勢要將陸九湘轟的魂飛魄散。
霎時間,榜主位上煙塵大起,火光衝天。
但等煙塵散去,一臉得意的眾人,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榜主位上,陸九湘別說雙腳挪動,就連手中的龍頭拐都沒抬起來。
剛才那一輪轟炸,甚至連陸九湘的防禦都沒破掉。
就在眾人驚詫之時,陸九湘手中掐訣,一個陣法憑空而起。
天空之上瞬間烏雲席捲,山河暗淡,日月同天!
就在眾人驚訝於天地異象的時候,無數鬼兵靈獸的精魂從烏雲之中席捲而下。
宛若一陣狂風,又像是冥河決堤!
三江無數風水師頓時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頃刻后,狂風止,烏雲消散。
在場的人,連一個能站起來的都沒有。
陸九湘站起身來,揮手在陰陽大榜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年修訂,陰陽榜上都會有九十九位風水師的名字,取九九歸一之意。
而在那年,卻只有一個名字,這個名字還不是陸九湘。
而是降龍婆。
楊斷說完,手中的煙也熄了。
陸長青的眼睛都直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降龍婆竟然是如此傳奇的存在!
「自從當年那一次后,世人對降龍門就只剩下了畏懼。」
「這降龍玄術的一聞二術八陣圖,也成了全天下風水師的渴求之物。」
楊斷所說的一聞二術八陣圖,就是降龍玄術的根本。
一聞天下事,說的就是風水行當的大部頭知識,只要能記載的,都在降龍玄術上。
二術,就是百靈法術,說白了就是風水行當的剛陽法術,通陰陽,斷風水,包括尋龍點穴一類的基礎門道。
只有最後這八陣圖是降龍一脈的根基,能起陣,才是降龍門人。
定鎖破裂百般念,虎煞孤火天下安,八張陣圖囊括天下萬物,從攻擊到防禦都是最上乘的功法。
就算單起一個陣法也是強橫無比,更別提還能層層疊加,可以說是變化無窮。
剛才楊斷口中降龍婆所施展的陣法,正是第七陣,虎狼萬里金戈。
楊斷彈掉了手中的煙頭,轉身看向陸長青。
「長青,你跟楊叔說,八陣圖你練了幾張了?」
「我只會六張……」陸長青撓撓頭道。
「六張?」楊斷聞言,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二十三歲竟然能會六張……不過也正常,你們降龍門人,都是怪物。」
說著,楊斷苦笑了一聲,又點起了一根煙。
「當年我們賒刀一門惹了一位大能,多虧你婆婆出面,才保住了我們的性命。」
「當年你婆婆說什麼都不接受我們的感謝,現在既然遇到了你,我們賒刀一門一定百倍的報恩!」
楊斷說完,眼神堅毅的看向陸長青。
「長青,你記住了,你既然出了村,就一定要在這行站穩腳跟,你自己手段不硬,誰也幫不了你!」
「當年降龍婆風光無比,你肯定也會被無數人盯上,自己一定要萬分小心!」
「在奉天,楊叔肯定保你性命,但以後的路,還是要你自己走,你註定不是池中物!」
楊斷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剛來奉天還沒地兒住吧,跟楊叔回家吧,我那安全。」
陸長青剛想回絕楊斷的邀請,但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發現楊斷身上有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仔細聞了一下,陸長青眉頭一皺,是狐狸的騷味。
陸長青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楊斷對他毫無保留,自己也應當為他做點什麼。
「走吧,楊叔。」
陸長青拍拍屁股,跟在楊斷的身後,兩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來到江河畔一個臨水的宅子邊上,楊斷站住了腳。
「到了。」
陸長青抬頭望去,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四進四齣,大小相當標準。
水邊靠山,風水陽相,這麼建造每天的採光是最充足的,整個宅子陽氣十足。
但就在此時,陸長青卻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在房屋的陽氣之中,摻雜著一縷陰邪。
「開門,開門,我回來了!」楊斷用力的拍打著門,卻沒人回應。
「奇了怪了,小崽子們今天睡死了是嗎!」
說著,楊斷就要掏出鑰匙開門。
「楊叔,別動!」陸長青突然按住了楊斷的手。
「屋裡面有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