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十歲還沒有結婚的女人
于敏這句話說得含蓄，以至於王文成愣了小會，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更主要是沒想到，沒想到于敏這樣一個女人，到了這樣的年紀，竟然還沒有結婚。
他愣愣看著于敏，看著這個一身大紅色美麗女人的側臉，睫毛纖長，肌膚雪嫩，妝容精緻。朱唇輕啟，抿著杯子里的酒水，美得像幅畫一樣。說她年輕十歲都有人信。
她不會真的沒結婚吧？
再品品于敏剛才那句話，也是，結了婚的女人，操持著家務，相夫教子，整日關心著柴米油鹽，除非是富家貴婦人，否則哪能有這般年輕的模樣？
可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果真是世事難料，王文成有些難以想象地搖搖頭，說道：「真的挺意外的……你竟然都沒結婚，這都什麼世道……」
話出口，王文成卻有些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對此評頭品足。心情不好喝了點酒，有些醉了，以至於說話都有些不經大腦，這便連忙道歉。
于敏卻笑著輕輕搖搖頭，說道：「沒事，我要真怕你知道，也就不告訴你了。再說了，我沒結婚又不是沒人要，只是自己還不想結婚而已。」
于敏說話的時候，王文成看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便知道對方的確沒有撒謊。
又見於敏輕啜著酒水，目視前方，輕聲說道：「不是沒人追我，也不是我眼高於頂，看不上誰。前幾年我還去相親來著，真遇到過幾個不錯的，差點就結婚了。不過總還是感覺……感覺不是該跟我結婚的那個人，覺得結婚這事還是得慎重點，再觀望觀望，結果拖著拖著，就現在了。」
說著于敏再次看向王文成：「現在回過頭想想，倒是蠻羨慕你跟雪慧的，從高中那會那會就在一起，一路長跑到結婚，根本不用為這種事煩心。你說我讀書的時候也好好談個男朋友，現在會不會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說到這裡，于敏沖王文成笑了起來，臉頰被美酒浸得微紅，眉眼像月牙一樣好看。
這話里好像有話，王文成聽出些味道來，不禁低下頭看著酒杯，問道：「該不會……是因為我吧？」
「因為你……嘿……」于敏不禁好笑：「別亂想，咱倆連男女朋友都沒做過，我哪知道你適不適合我？再說了，你當你王文成是什麼香餑餑呀，我至於為了你等一輩子？幾年不見，還學會自戀了你！」
又補充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啦！一轉眼十幾年快二十年了！什麼愛呀恨呀的，都忘了當時什麼滋味了！」
兩個人都笑起來。
剛才王文成，真的差點誤會了于敏的意思，以為于敏是為了自己才單身這麼多年。也對，想想也對，人家憑什麼為了自己等這麼多年？再者說，大家早就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意氣用事這幾個字一去不復返，自己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的，腦子犯糊塗，接連失態，也幸好聊天的是于敏，才不那麼尷尬。
想到這裡，王文成又頗為感慨：「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還能有這樣偶遇重逢的一天，相遇之後還能跟老朋友一樣喝酒聊天。真的挺好，挺開心的，來，咱們干一杯。」
二人碰了杯，都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一邊聊一邊喝，轉眼就喝了不少。王文成本來就不擅長喝酒，這酒又有些後勁，漸漸開始上頭，略有些迷糊，朦朦朧朧地，卻感覺心情還不錯。
此時他的心情也敞開了，大家現在都不小的年紀了，當年那些情情愛愛，恩怨情仇，真真假假，其實早就過去了。老友相逢，沒什麼不能拿來說的。
其實王文成心裡，也有不少話想說，這才終於開口：「其實，當年，那次，我不是沒猶豫過……就你跟我表白那次，說真的，我當時心裡砰砰亂跳，差點就一口答應你了。」
一邊說著，王文成一邊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敏也笑了，嘴角一挑，顯得似乎有些不信。
王文成強調道：「真的，不騙你。那會我最喜歡就是你，好歹是初戀呢！」
初戀這兩個字，讓于敏略有些嬌羞，臉色更紅了一點，也更是好看，又帶著玩味問道：「那你怎麼沒答應我呀？是怕對不起陳雪慧，還是其他什麼？」
這個問題讓王文成陷入短暫的思考。
不管多少年過去，那件事里總有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些細節，王文成當時真的無比動搖，甚至也生出過，如果陳雪慧跟他鬧矛盾就乾脆趁機分手，然後和于敏在一起的想法，如此種種……可真的要說為何沒跟陳雪慧分手，那緣由他還真的半點不記得。
想了一會，王文成卻隱約想起一點眉目來，抬頭，深吸一口氣：「大概是，因為陳雪慧更適合我吧？」
「更合適？怎麼說呢？」于敏饒有興緻。
「就那會，我記得你逼得蠻緊的……逼這個詞不太好，不過你性格就那樣，認準的事情特別有衝勁，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而陳雪慧那會反倒是沒什麼動作，話也不跟我多說，一副隨便我怎麼辦的樣子。」
「那你豈不是更應該跟我在一起？」
「就這樣才沒法在一起。」王文成忽然看向于敏，露出一臉苦笑：「從小，我媽就整天逼我，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所以我最怕的就是誰逼我幹嘛……那會我還在猶豫，還沒下定決心，那會你要是稍微讓我緩緩，一準在一起的就是咱倆了……」
王文成露出一臉誇張的苦相，繼而二人都笑起來。
當年一直不知道為何，而王文成通過這些天的想法忽然就想到了緣由。
于敏也想著，琢磨著這個理由，發現當年的情感竟是因為這麼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夭折，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是這樣呢……我還以為你會說咱們倆緣分不到呢！原來是這樣！哈哈！」
笑著，自己也喝了杯酒，于敏臉上同樣更紅，眼神略見迷離，顯然多少也有些醉意：「說起來呀，事情還真是奇妙。說實話哈，我這些年不結婚，真的不是為了你，也不為別的，為什麼我自己都說不清楚。不過我倒是想過，如果……我就說如果，如果當時是跟你在一起，如果是跟你結婚的話，我一準早就結婚了吧……」
話畢，二人都是長久的沉默。
過了好半天的時間，于敏才擺擺手：「喝多了，說了些醉話。王文成你別多想哈，沒別的意思……」
「跟雪慧好好過日子……你說得對，她比我更適合你……你想通地比較早，我卻到現在都不知道誰才適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