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各安天命
房間里的燈光,灰濛濛的。
沙發上,雲念離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鋼筆。
手,不住顫抖著。
「怎麼?捨不得了?」冷厲南話音冰涼,陰鷙的眸光落在她那張泛起蒼白的小臉上,話里流露出幾分嘲諷。
他看到了,她在顫抖。
雲念離咬了咬唇,蒼白的小臉上,泛起苦澀。
「厲南……」
她的話音,顫顫巍巍的,好似正在波動的琴弦。
「嗯?」
男人坐下,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
「還有挽回的餘地么?」她柔聲問,強忍著眼底的淚水,文件上『離婚協議書』五個字,生生刺痛她的心。
「呵……」冷厲南笑。
「雲念離,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耍什麼花招?」他話音低沉,如若幽潭一般的眼眸,要將她吞噬其中。
雲念離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再度顫抖著手,拿起了桌上的筆。
簽了吧,簽了,就解脫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可是,掌心裡密密麻麻的汗滑落了手中的鋼筆。
冷厲南看著這一幕,免不了多出了幾分冷笑。
「這房子,還有我一半的財產,都將會成為你的,有什麼不好?」他問。
睥睨天下的眸光里夾雜著他一貫的霸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時至今日,冷厲南就是這樣看她的么?
水性楊花,貪婪自私,這些形容詞,結婚的這一年來,她沒少聽過,可是,只有雲念離自己心裡清楚,她靠近他,從來不是為了他的錢財,她愛他,從五年前的那場陰謀過後,她就毫不猶豫地愛上了他。
半晌。
她才終於鼓起勇氣,看著他:「厲南,一天好不好,就一天,明天他就出獄了,我想,你能陪我去接他……」
她口中的『他』是冷厲南的表弟顧成川。
雲念離幾乎帶著哭腔。
冰冷的空氣里,是小女人柔柔弱弱的聲音。
冷厲南微微一頓,笑了。
「哈哈……」
他的笑容,冷若冰霜。
顧成川,又是這個名字。
一年前,看似光鮮的顧家成了『空殼』。
為了救顧成川,她嫁給了自己。
如今,又是為了他?
冷厲南非常不滿,她究竟把自己這個丈夫當成什麼了。
「時至今日,你還要自取其辱么?」他問。
雲念離咽了咽口水,終於拿起筆,顫抖著寫下了一個娟秀的『雲』字。
冷厲南,從此以後,你我各安天命。
「不,等等!」他一把將她手中的鋼筆搶了去,激烈地動作嚇到了她。
雲念離錯愕地轉過臉去看著他,男人星眸閃爍,笑了:「你說的沒錯,明天他就出獄了,我倒要讓他看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樣子!」
他冷冷地說。
聽到他悠然的話音,雲念離猛地一怔,後知後覺地看著他。
冷厲南就這麼恨她?
「厲南,當我求你了,別再傷害他了好么?」
她帶著幾分懇求,倔強地用貝齒咬著下唇。
即使是在求饒,她也沒能放下身上的高傲。
保持著平靜的冷厲南湊到她略顯蒼白的小臉面前,他勾起她的下巴,眼眸里,幾分嘲諷:「雲念離,傷害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他冷笑。
「當初是你無所不用其極地嫁給我,你才是他愛的人啊!」他清冷囂張狂妄的笑容,彷彿將她推向萬丈深淵,沒有人比冷厲南更加了解,一個男人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冷厲南此時近在咫尺,他周身散發出的冷意,讓雲念離不住顫抖。
女人像小貓一樣,往後縮了縮,對上他的眼眸:「不管怎麼說,他是你的弟弟!」
她的話音,輕如羽毛。
望著冷厲南近在咫尺精緻的面孔,雲念離呼出了一口氣,她覺得,渾身都涼透了,可是,再多的痛都敵不上此時支離破碎的心。
冷厲南修長的手指勾著她的下巴,眸光陰鷙。
他說:「是,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更有權力決定他的生死!」
薄涼的話音,落在雲念離心口的地方。
拾起眼底的那一抹慌亂,她往後縮了縮:「生死么?」
問到這句話的時候,她覺得冷厲南太囂張了,因為……
當年,他的摯愛在他面前香消玉殞的時候,他若真的能夠決定生死,也就不會有今天了。
聽出了雲念離話里的意思,怒火,從冷厲南的眼眸里升騰而起。
他一手卡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對上她的眸子,冷聲:「雲念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顧成川出來了,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我告訴你,離婚協議還沒簽,你還是我的人,休想從我的手掌心裡逃出去!」
聽到他的話。
雲念離笑了,他以為自己喜歡顧成川?
她的笑容,讓在怒火當中難以自拔的冷厲南無所適從,可是,他不會表露出來。
男人原本已經在剋制的怒火,徹底升騰,目光如炬一般:「賤人!」
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突然覺得這都是她算計好的,用顧成川讓他改變要離婚的想法。
雲念離認識冷厲南五年了,他很少這樣,看來,自己真的把他惹怒了。
她抿著薄唇,眸光黯然:「既然知道我賤,你又何必留在這兒呢?」
她停止了笑容,冷聲問。
冷厲南眯了眯眼,冷然。
他鬆開她的脖子,雲念離還沒來得及舒上一口氣,就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手在自己的腰上不安分地磨蹭著,她一驚:「冷厲南,你做什麼?」
他的羞辱可以忍,可是,侵犯不可以。
看到她的警惕和戒備,冷厲南滿意地笑了,好像,他又贏了!
「做什麼?雲念離,行駛你做妻子的本分!」
聽著冷厲南冰冷的話,她心下『咯噔』一沉。
雲念離,行駛你做妻子的本分!
結婚一年,他都沒正眼看過她,現在這算什麼?婚內強(qiang)奸么?
「你放開我!」她本能地掙扎了兩下,細微的動作卻激怒了冷厲南,他虎軀壓下,將她抵在皮質沙發的靠背上:「怎麼?欲擒故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猶豫的那個人是你,現在假裝清純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