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有眼不識泰山
將來掛在大門口，結果等來的確是小助理和向輝。
她失望死了，拉著兩個年輕人「哎呀」「哎呀」了好一陣子，直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啦，滿頭的捲髮器晃晃蕩盪，似乎都在跟著嘆氣。
到了晚上，莉莉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通。
一開始只是沒人接，後面乾脆就是佔線或者關機。
蔣邵川有點擔心，又覺得不對，心裡隱約有了個猜測，於是放下自己和宋芙的電話，去找小助理要手機。
果然，這一次忙音只響了幾聲，聽筒里就傳來莉莉的聲音，「喂？」
蔣邵川趕緊說，「莉莉，我是阿——」
沒有等到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再打過去，又變成佔線。
應該是再次被拉黑了。
宋芙看見蔣邵川拿著手機發獃，走過去問他，「怎麼了？」
蔣邵川愁容滿面地說，「莉莉應該是生我們氣了，把我們的電話全給拉黑了。」他看著宋芙，「宋芙，怎麼辦？」
宋芙也實在不知道，抿著唇搖了搖頭。
蔣邵川有些懊惱，「我們真的應該早點告訴她，不，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騙她，她那麼把我們當朋友，我們這樣做，不就跟利用她一樣嗎？」
宋芙說，「你別這樣想，我們之前就說好了，最後要好好跟她解釋的，只是沒想到事情突然會變成這樣。」
「可我心裡還是很難受。」蔣邵川蔫蔫地垂著頭，「我們明明有這麼長的時間可以解釋，可偏偏要等到逼不得已了才想起這一茬兒，我們就是太自私太過分了。」
他後腦的頭髮很亂，亂七八糟地翹著，宋芙這樣站著看他，有一瞬間真覺得他比自己小了八歲了，放柔了聲音開導他，「計劃趕不上變化而已，事情都沒有解決，你先不要太自責，好不好？」
蔣邵川依然垂頭喪氣，沒接話。
「好了，」宋芙忍不住用手蓋住他的頭髮，輕輕揉了揉，「現在你先去洗澡，早點休息，然後明天我們想辦法去找她，嗯？」
說完她自己都愣住了。
這句話里哄人的意味實在太明顯，可他們已經分手這麼久，她不該再用這樣的語氣跟蔣邵川說話。
蔣邵川大概也是有這種感覺，仰起頭來看著宋芙。
他的目光很軟，像有什麼奇怪的引力一樣，把宋芙縛住了。
氛圍很好，如果宋芙這時候俯下身去，他們之間就應該發生一個吻，不需要多纏綿，哪怕只是嘴唇輕輕地碰一下。
不過宋芙還是掙脫了。
她不自在地轉開目光，說，「快去洗澡吧。」
這次蔣邵川說「好」，從床上站了起來，收拾衣服往洗手間走。
宋芙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偷偷地鼓起嘴巴呼出一口氣。
第二天他們想去找莉莉解釋，但是小助理和向輝都不肯放行。
蔣邵川妥協了，就把莉莉的聯繫方式和地址告訴他們，讓他們無論如何要請莉莉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面談。
可是莉莉不肯搭理他們。
小助理和向輝找過去，她表現得很煩，還說如果他們再來，就要找人把他們打一頓拖出去。
那時她抽著煙，翻著白眼說，「有他媽什麼好談？你告訴他們，老娘忙著接客，沒空！」
小助理和向輝都皺眉，覺得這個女人很粗魯，確實也不知道自家兩位老闆和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談。
蔣邵川那邊見不上人，就經常和宋芙商量著給她發信息，向她表達他們的歉意，並解釋他們馬上要拍的電影是個怎樣的題材，以及之前並不是有意隱瞞她，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云云。
他們發了好多條，莉莉一直沒有回復，眼看著就快要進組了，他們放不下這個事情，總是感到心裡不安。
直到有一天，在他們發的第無數條信息之後，莉莉終於回復了。
莉莉說，要面談可以，但得等我晚上下班，半夜三點半，等著吧。
像是在在故意刁難他們。
但是宋芙和蔣邵川沒猶豫，立刻說好，並跟她約好了地點。
這一天深夜，他們見到了莉莉。
莉莉剛下班，外面披了件大衣，裡面穿著件低胸的T恤搭超短裙，臉上濃妝艷抹，仍掩不住倦色和臉上的淤青。
他們約在一個小廣場的涼亭里，周圍一片死寂，沒有車更沒有行人，連路燈都是壞的，只有月亮還慈悲地為他們照亮。
看見宋芙和蔣邵川，莉莉陰陽怪氣地笑了聲，「喲，大明星來了啊。」
宋芙注意到她臉上的傷，皺著眉頭問，「你又被人打了？」
蔣邵川也很緊張地看著她。
莉莉抽著煙，滿臉的厭煩，「管你們什麼事。」
蔣邵川難過地看著她，說道，「你別這樣，莉莉，我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莉莉聞言「嗤」地一聲笑，「騙就是騙了，故意不故意，有區別？」
她撣了撣煙灰，近乎仇恨地瞪視他們，「我呸，老娘今天就要說，你們演你們的就是了，管我屁事！憑什麼要我付出這付出那！」
「你們大明星可真高貴啊，說什麼體驗角色體驗生活？然後呢？這就是你們來利用我的感情的理由嗎？！你們這種人，根本，根本。」
在來這裡之前，宋芙和蔣邵川都以為自己已經想好了一切措辭，但是面對莉莉直白的憤怒，他們竟然又都詞窮了。
他們吹著冷風，幾次試圖為自己辯解，但最後都沒有成功——他們發覺自己辯無可辯，他們確實就是利用了莉莉，儘管他們一直都不願意承認。
「你，還有你，你知道我發現你們和她一樣的時候，有多高興嗎？！」
莉莉忽然哭了。
她的憤怒裹在她的悲傷之外，她的憤怒是尖銳的，但又那麼脆弱，她的悲傷是柔軟的，但卻全是沉重。
莉莉原來不叫莉莉，叫小婷。
她有一個朋友叫莉莉。
那時候她不喜歡她，很多人和她一樣，所以莉莉幾乎每天都會挨打。
被一起接客的姐妹打，也被客人打。
很多客人是因為發現了莉莉其實不好看不是個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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