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雨欲來奈我何

麻山鄉，羅家莊。

「砰！」

隨著一聲脆響，瓷碗應聲而碎。

「廢物！一群廢物！養你們有何用？有何用？」

「這麼點小事，一個小小少年，就讓你們成這樣兒了，一個個灰頭土臉，還有臉回來？四個暈了兩個，還妖術！大狗！你說真要是妖術，麻皮二人還能醒？是你們橫行慣了，平時欺壓鄉里，個個兒的都依著你們，沒見什麼反抗，今日遇到硬點的茬子，你們本事就露餡了吧！」

「是！是！是小人大意了，下次，下次多帶幾個人，一定找回場子！」大狗在外面人模狗樣，回到羅家莊，也就是一條真的大狗。

「你們剛才說，那楊家大兒，說什麼來著？羅殺才？這名字起得好，還叫我親自去見他？哼！也真是夠囂張的！」

「家主！要不要將這事告訴嗇夫大人，要動手，至少也要打聲招呼，畢竟，他是您姐夫，又是麻山鄉主官，若是事情鬧大，嗇夫大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您雖然能擺平，卻也有些麻煩不是？」

「麻煩？這年頭，人吃人都可以，還怕麻煩？就這楊家大兒的底細，誰不知道，就算他死了，又有誰能知道，還不如一條狗，你明日，便叫上幾個人，十個八個都行，每人一百錢，將那神車給燒了，還有，楊家大兒必須得狠揍，不要當場揍死，最好能挺個兩三日。事成之後，每人再支一百錢。記住，跟往常一樣，找外鄉人，這個你知道規矩。」

「小人知道！謹遵家主吩咐！」

楊錫自然不知道，地主的崛起，可沒這般簡單。但他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大小，看利益大小而已。

第二天一早，外面嘰嘰喳喳，天還沒亮，就將楊錫給驚醒了，他不得不佩服古代的農人，比他這特種兵還起得早。

楊錫一出門，就看到十幾個人在竊竊私語的說著什麼。

除了田琪，冠猴冠田冠水之外，冠猴竟然也到了。

另有幾人，楊錫卻也認得，正是田琪的兩位哥哥，這兩個他想得通，畢竟有錢賺，誰也不會閑著，關鍵，旁邊那個，才六七歲，估計是田琪的小弟了，但這麼小來幹什麼，作童工？楊錫還沒有準備好雇傭童工。

冠猴後面跟著的，卻是兩個精壯小夥子，年紀與楊錫也差不多，卻是冠猴一個里的，兩人的家都在亭子後面，楊錫也認得，一個叫衛南一個叫衛瓜，是雙胞胎，可惜父母死的早，現在成了羅殺才家的佃農。

東漢的佃農基本上沒有終生束縛在某個地主的固定田莊之中，有較多的人身自由，理論上存在跳槽、改行的可行性。此外，在土地可以買賣、轉手的條件下，少數佃農還有可能上升為自耕農甚至是官員的空間，比如東漢名臣楊震小時候就是一佃農，「少孤貧，獨與母居，假田種殖，以給供養」。

冠猴給楊錫介紹了兩人，卻原來這二人的父母，與冠猴原本也是極其交好的，後來得病死了，拖了冠猴照顧。

二人租了羅家土地，二人又沒有耕牛，就算起早貪黑，十幾畝土地，不吃不喝，一年也掙不到一萬多錢，這個還得看天。

冠溪回去，拿了沉甸甸的五銖錢給他們炫耀之時，人頓時就傻眼了。恰好他們也聽說過楊錫這邊的事，加上小時也曾經常一起玩耍，就過來了。今年就要結束，若是真有其事。明年就不再租羅家的田了。

有冠猴做擔保，楊錫相信這二人，不會是羅殺才派來的姦細，就算是，也無所畏懼，人總要為自己打算的。

這些人楊錫都是認識的，二師傅后那兩人，楊錫卻沒有見過。

一個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歲，這個年代，已經算是老人了，不過看上去身板還可以，體能也有64，這種醫療條件，活下來的都是精英。這壯碩的中年人，姓魯，幾十年來都叫魯師傅，名字倒是沒有人知曉了。此次魯師傅卻是聽了二師傅的描述，來瞧瞧熱鬧，若是真如二師傅所說，他還真有留下來的心思，畢竟工錢待遇，這裡獨一無二。

另一個卻是十二三歲的小子，估計只有六尺左右，在當時也不算很矮，正常身高，畢竟此時的營養，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長到一米六一米七的，據說曹操都只有一米五五呢。

原來這小夥子，卻是二師傅的兒子，其母生他之時難產死了，兩父子也算相依為命。家裡田產早就沒有了，若是沒有這手藝，估計現在也是佃農了。楊錫給他起名叫楊孝，取孝敬老父之意，二師傅趕緊謝了。

有這麼多人的加入，楊錫瞬間感覺壓力山大，除了7歲的田家小子外，其他人可都是要發工錢的。

不過還好，楊錫想到，現在自己團體變大了，也不是隨時來就隨時進入的，索性定了3天的磨合期。這三天，沒有工錢，活照樣干，給自己這邊一個觀察的時間，也給來者一個觀察自己這個團體的時間，要走隨時可以走。

三天時間，兩個木工師傅加一個學徒，再增加兩個副工，都可以做出一台辰河神車，反正上次的做廠房的木料沒有用完，正好派上用場。

至於田琪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楊錫也隨手給取了名字。大哥叫田函，年齡十五，大腦開發度9%，身體機能64，此人明顯一個傻大個，勝在身體強壯。二哥田聚，年齡十四歲，大腦開發度10%，身體機能56。田聰，四弟七歲，大腦開發度9%，身體機能28。測到田聰時，楊錫被嚇了一跳，這是額機靈鬼啊，才七歲，就與十四歲的差不多，以後培養好了，是個科研天才。

至於落下的十多天課程，則安排了楊希與冠水二人代替楊錫去補，這幾天，楊錫也不教新的內容，等等他們的進度。其他人中午就不參與學習了，一日一個時辰，用來趕工。

單日安排下去，當日就開始行動，場面更是熱鬧。

楊孝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跟了二師傅學習多年，除了體能差點，其實已經算個木工師傅，現在至少也算半個，三個大工加冠溪楊邵，還有新加入的衛南衛瓜，進度已然飛快。

一日下來，楊錫非常滿意，用過晚飯，大家各自回家，楊錫卻把衛南衛瓜二人留了下來，反正他二人家中沒有任何其他親人，留著守夜，這幾天盯緊一點。

楊錫判斷，羅家不會這麼算了，三日內必有動作。做到能稱霸一鄉的人物，怎麼可能忍了這口氣。

但楊錫是何等人物，做特種兵時，有個特種訓練科目急行軍，三日內疾行一千公里，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真正的魔鬼訓練，那是沒日沒夜的，最多就席地打個盹。

這三晚，前半夜不用管，後半夜，他親自守夜。

一般人的心理，都認為別人後半夜會進入困頓期，他絕對不會范這樣的錯誤。

楊錫有把握任何人都逃不過自己的眼睛耳朵，如果對方放火，那就更不用說了，此時沒有火柴，需要一個用硫磺浸過的木片，在鐵塊上面划拉，才能點火，連打火石都沒有發現。那得多大聲響，半夜裡嚇死人。若是點上火把，那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楊錫的生物鐘，雖然有些亂，但想要自己十二點醒，絕對不會超過十二點過十分，幾分鐘的差距估計會有。

今日是毛巒守前半夜，見楊錫醒來，毛巒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這是規矩，不能吵醒其他人。

搖頭代表暫時沒情況。

月光有一點點，但是不大，以楊錫的目力，有什麼分吹草動，基本也逃不過，楊錫環顧了一下，示意毛巒去休息。

等了足足有四個小時，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楊錫覺得有可能今日虛驚一場。

不過，就在此時，忽然聽到有嘩啦的聲音傳入耳中，在仔細一聽，像是河對岸有聲音。

楊錫趕緊貓走幾步，靠近河岸，果然看到對岸有人下了水，數一下，竟然有十二人。

此時至少已經有四五個人下到水中，還有幾個正在山邊放哨，手中還提著明晃晃的刀。

楊錫心裡一驚，看來今日，需要殺人了。想到這裡，索性先不做聲，摸到廠房內，將毛巒蔡考二人叫醒。

這二人也是隨時保持了警惕的，楊錫叫醒二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一筆一劃，這是平時訓練過的，意思有人過河，你們負責在岸上，守住，不準人上來，我負責下水。

二人點頭表示理解，三人貼著地面，匍匐前進。此時的訓練效果就顯示出來了，這種前進法，這個時代的人不可能會。

蔡考毛巒趴在岸邊，一人手中一根木棍，他們哪裡知道，楊錫今日要打開殺戒，震懾宵小。他們更不知道，經此一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楊錫，今後一段時間裡，在這鄂縣五鄉，彩石河兩岸，將會群魔退避，談之色變。一代煞星，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