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憂患方能悟生死

十一月十八，今日有些神秘，董才大早就到，騾子背上拖了一個長長的麻布袋。楊錫見董才到了，也不說話，兩人默默的就把麻布袋往廠房的辦公房一抬。

「搞齊了沒有？」

「差不多！」

「什麼叫差不多？我要全部齊全！」

「差不多就是搞齊了，快給我倒水，渴死我了！」董才端過瓢一飲而盡：「柘木，十份，二十年以上牛角，牛背筋各十份，銅鑄件十份。你不知道，嚇死我了，我都不敢在同一家定貨。銅鑄件我也是找道上的朋友定做來的。搞這麼多，別人以為我要造反呢。」董才跟楊錫交往了兩個月，差不多搞清楚了其風格，加上早上也經常來學習所謂的天書，說話越發跟楊錫靠近了。

「話說你是不是真的要造反？」

「你是不是閑活的不夠長，多少錢？」

「一起八千錢！」

「你是來搶劫的嗎？你信不信我不給你供貨了？」

「你知不知道一架弩機，哪怕是手弩，最少五千？」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買了一些關鍵材料而已，鑄件那點用了多少銅，你的成本估計也就五千的樣子，給你六千，做好了送你一把。別跟我討價還價，我喜歡爽快人！」

董才心中大樂，幫個忙，冒個小風險，就凈賺一千，而且還白得一把手弩。他卻不知道，楊錫這不是給他報酬，而是送給他防身的。他需要人才，像這樣的人才，或者說這樣的合伙人。這種合伙人如果實力跟不上，那是會被淘汰的。

「話又說回來，你這鑄件和配件的結構，跟目前的手弩還有些不同，是來自天書的吧，還有我聽說弩機上的膠，用的是獸膠，你怎麼沒有讓我買，難道你自己弄？」

「獸膠不好！我要做就做最好的，我有更好的，你知道魚身上有中東西叫魚鰾，那東西是煮膠的最好材料！」

「撕！你這天書也真好用，連這個都有教，看來得向你多多學習。」

「可以！免費！話說回來，要你給我介紹奴隸，事情到底怎麼樣，以你的手段，不應該找不到賣奴隸的賣家吧？」

「能找到，要資本啊，你三個月才給我結款，我沒有流動資金，不過快了，我已經委託了一些此前的小販，有一些消息，不過我想馬上就過冬了，到時候雪一下，人回來了你沒事做，給你節省點資金。過完這個年，你看我給你找大把人，你準備好足夠的錢就好。「

楊錫點點頭，這董才絕對是個高智商的夥伴。

「對了，我有個建議，你現在收入也可以，到過完年，肯定有很多事，建議你找一兩個副手，身手要好點，別到時候到外面栽了，我少一個銷貨的渠道。」

「此事我也在考慮，明年一定要找兩個，一人單打獨鬥，自然是不如建立一個商隊的。對了，我最近已經聯繫上了幾個東方的鄉，那邊對我們的貨有些興趣，建議我們建立船隊，到時候船隊從彩石河出發，一直到江邊，這一路過去，有七八個鄉，都可以聯繫那裡的小販。」

「這也是個主意，好，今年年底之前，我造條船，你負責聯繫人，到時候我負責船和一名押送人員，你負責接洽。」

董才走後，楊錫叫來了二師傅、魯師傅和楊孝，魯師傅現在已經完全融入，原來的試用期，根本就沒有提過，順其自然就留下來了。

他們自然是楊錫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至於煮魚膠，自然另有安排。

時間很快到了十二月，臘月的天氣極冷，乾冷乾冷，不過楊錫他們的訓練卻從未中斷。就連水中的特訓，都不曾斷掉一天。

十二月的第二天，天終於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天地一片白，河中也結起了冰。但早上的早課，卻沒有人缺席。楊錫今日，卻並不講課，二十安排了七天的工作。

下雪的話，開工顯然是不太現實的，但也有別的事情可做。所有女工，全部進山砍木頭，三位木工則負責加工。其他時間訓練不許中斷，由楊孝負責全體的安排。

至於剩下的人除了楊父，其他人都被集中到了廠房空地。楊邵、冠溪、蔡考、毛巒、衛南、衛瓜、田函、田聚、二狗、三狗共十人，站成一排，軍姿標準的站成一排。

「報數！」

一個個聲音洪亮，楊錫倍感欣慰。

「從今天起，我們每人帶三日乾糧，進行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訓練，之前已經與你們講過生存的一些基本法則，今日我們就出發。」

「預備！整頓裝備！」

「到庫房領取弩箭！」此時當然不可能有鐵箭，所有箭支，都是用竹子做成。

只有九把弩，沒辦法，當時要董才收集材料的時候，沒考慮到二狗三狗的到來。所以加上楊錫十一人，就只有二狗和三狗沒有弩。

「二狗！三狗！你二人背大刀！」

「是！」

其他人則是有刀的背刀，有斧頭的背斧頭，甚至衛瓜衛南而兄弟還是拿的柴刀。

楊錫還是用的冠猴處借的那把軍用長刀。

「楊孝！家裡就交給你了，七天之內，保護好家裡的任何財產，任何人。」

「是！」

楊錫一行十一人，沿著彩石河北岸，一路往西南方向。

雪已經沒膝，眾人雖然只是綁了腳，穿了草鞋，但絲毫不覺得冷。

出發之前，楊錫檢查了一下所有人的數據，除了蔡考和毛巒，經過兩個月訓練，達到了70和69的身體機能之外，其他人都還在66左右。

不過楊錫相信，同樣的身體機能，正面對上冠猴，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

楊錫自己的身體機能數據，卻還是差強人意，雖然從來沒有放鬆一天，但到現在為止，也就48的數據。

為什麼要沿著彩石河往西南，楊錫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其他人以為楊錫純粹是為了訓練，但楊錫的目的卻是彩石山。

據說彩石河由彩石山中出來，而彩石山據說勢頭呈彩色，這就有問題了。

一般石頭，都是青色，帶有其他顏色的，一般都是金屬礦產。楊錫想去確定一下，那彩石山，是不是如自己想的這般。

一天時間，走了約一百多里，到處是一片雪白，楊錫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恰好又找到個山洞，於是就地安營。

早有毛巒將剛剛射殺的兩隻山雞和一隻兔子，用火烤了，放些早就被楊錫研磨成粉末的粗鹽。

就這樣一連三日，都沒有遇到任何意外。

楊錫有些失望，這除了鍛煉這些人的適應能力外，別無其他收穫。

「不是說這荒山，會有野豬嗎？」楊錫隨意自語。

田函卻介面道：「那是公子你洪福齊天，若是平時，進山這麼多天，早就碰到大型野豬了！」

楊錫卻知道這傢伙雖然體能強，腦子卻不好使，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但總有能懂的。

「公子，野豬這東西，雖然皮糙肉厚，卻也是會怕冷的，我們此時進山，時間不對。不過，偶爾也會有意外，畢竟勝在野豬數量較多。我們已經往西南三百多里，按照天書的演算法，應該也有一百多公里了，都快到彩石山了，這一帶幾乎沒有人煙，正式野獸經常出沒之地。況且我們沿河而上，正式大型野獸經常出沒喝水之地。」說話的卻是蔡考，此人有勇有謀，楊錫早就發現他與其他人有些不同。

楊錫咬了一口焦黃的山雞，倒了口黃酒，此時的黃酒，也就十幾度的溫度，不多喝點，根本起不到作用。

「希望能碰到，不要太大了，太大的我怕你們搞不定。一般野豬也就二三百公斤，應該沒有問題。就怕來頭髮情期的公野豬，個頭稍大點的話，我怕會有損傷。不過既然是生存訓練，那就該有挑戰。好了，天快黑了，蔡考，你安排一下守夜的班，老規矩！」

楊錫現在也懶得去管一些瑣事，既然發現蔡考有這潛質，也就交給他去安排。

月光照得學地格外白，哪怕是夜晚，但一夜卻相安無事。五點左右，楊錫已經精神飽滿。沒辦法，這麼多人，個個實力都不錯，還有那麼暖和的篝火，晚上還有人加柴，實在太有安全感。

楊錫早早起來，見好幾個都在睡覺，也不驚醒，卻見蔡考根本沒睡。

「昨晚一夜沒睡？」

「睡了，大概兩個小時，有點不放心。」他知道楊錫有意培養自己。

「別太有壓力，勞逸結合，要試著信任別人，就像我信任你一樣。」

蔡考心中一暖道：「謝謝公子！公子但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別跟我這整成語，才學幾天，就開始賣弄。我要你赴湯蹈火幹嘛，我有病啊！你們都一樣，每一個都給我保住性命，任何情況下，保命第一，人的生命是擺在第一位的，什麼天地君親師，都不如自己性命重要。咦，衛南呢？」

「剛還在呢，他去弄點乾柴吧，剛跟我說了！」蔡考心中有暖意，所以尷尬，趕緊接話叉開注意力。

楊錫哦了一聲，卻看見衛南已經抱著幾根樹枝回來了，正在坡上往下踏。

蔡考卻臉色一變，大喝道：「小心！」

衛南沒事一樣，笑道：「就這小坡，你還怕我帥死了啊，大驚小怪！」

楊錫卻沒心思看他開玩笑，轉身就往自己剛剛躺的地方衝過去，口中大叫：「他叫你小心後面有動靜！所有人拿武器！」

兩人這麼一叫，其他人早醒了，但還沒醒透。忽然眾人聽到一聲低沉的吼叫，然後就見一個龐然大物，急速從衛南後面衝下。衛南當然也聽到了，頓時心下大驚，不過經過這麼久的訓練，對突發事件的反應也快了許多，沒有多想，手中乾柴往空中一拋，人急忙向下撲倒。

可惜晚了一步，巨大的身影直接重開了乾柴，雖然阻了一阻，卻也將衛南直接撲飛了三四丈，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