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悲劇的未來
夜幕降臨,月亮高高地掛在枝頭,微風輕拂,斑駁著月色下的樹影。
風靜偌剛進入夢鄉就聽到書塾傳來了慘叫聲:「啊……」
她拉上被子蓋住了耳朵,想多睡一會兒,可是剛合上眼睛沒多久就被更犀利的笑聲驚得睜開了眼睛。
蘇文這個混蛋!到底有完沒完啊?
打開門跑向書塾的走廊,剛好和正在逃命的蘇文撞了個滿懷,對方一看到她就笑道:「靜偌,你睡醒了,我告訴你啊,除了銀時我沒有下手,高杉和桂都被我親了,看我夠朋友吧?沒有殘害你的心上人。」
天哪,風靜偌扶額,這個人到底有完沒完?她們到底是來這裡做什麼的啊?
「蘇文,你……」
「女流氓,終於找到你了!」
話音剛落,蘇文知道身後的狀況,連忙瘸著腿迅速閃開,身後的銀時和高杉端著涼水直接潑到了風靜偌身上……
「啊……矮杉,我們報復錯人了。」銀時一臉平靜地指著眼前的人說道。
一旁的蘇文樂開了花,笑著喊道:「哈哈哈……兩個笨蛋,什麼眼神啊?虧你們還是武士呢!」
身後趕過來的桂,一邊擦著剛剛被親過的臉,一邊伸手指著蘇文,臉都氣紅了:「你……你實在是太可惡了,身為女孩子,一點也不知道禮義廉恥!」
蘇文撇了撇嘴:「假髮,你太嫩了,什麼叫禮義廉恥?你們這些小腦袋瓜里整天都裝了什麼?快點從實招來,是不是瞞著松陽老師看小黃書了?小心我去告訴老師。」
「不是假髮,是桂!」
銀時一臉驚恐地望向高杉:「完了,果然是女流氓,居然連這個都知道,真是顛覆銀桑我的世界觀啊!」
高杉連連點頭:「銀時,她還是女生嗎?」
銀時立刻搖頭,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調笑道:「矮杉你說哪個星球的笑話啊?她不是女生,是……是恐龍,是珍惜動物,到了現在應該已經絕種了。」
「咳咳……」風靜偌被這話嗆到了,她輕咳了幾聲后瞪向蘇文,「你能不能消停點?臉還要不要?」
真是太丟臉了。
「不要!」蘇文的回答的異常乾脆。
見她全身都濕透了,桂走上前關心地問道:「你是風靜偌同學吧?真是對不起啊,銀時不是要故意要潑你水的,他只是想回報你的朋友,誰讓她一直惡整我們。」
「我沒事,你別擔心了。」
看到這一幕,蘇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裝柔弱可以拉近距離啊,早知道我就不強上了。」
銀時和高杉聽到這話后同時朝她喊道:「你裝柔弱也不像,別糟蹋表情了!」
蘇文一臉不服地回了過去:「喂,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你們別看靜偌一臉柔弱樣,論劍術,她可不會輸給現在的你們,強的不得了呢,倒是我,才是標準的弱女子一個。」
三人一臉無語,不約而同地問她:「你哪裡像弱女子了?」
「喂,你們說話幹嘛這麼大聲?嚇死我了。」
不想在這些事上糾纏了,風靜偌對蘇文說:「蘇文,你不要一見到他們就忘記正事。」
想到咒印的事情,蘇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啊,靜偌,走吧!我這就帶你去找松陽老師。」
「不必了,你先和我回房間再說。」
看著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銀時問道:「喂,矮杉,你覺得那個黑髮的女孩劍術怎麼樣?」
「能打傷那麼多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只是聽她的意思,她們兩人來到松下村塾好像有別的目的。」
桂無語地對兩人說:「銀時,高杉,你們想太多了,她們還那麼小,怎麼可能有什麼目的?」
銀時挖了挖鼻子,懶懶地說:「我又沒說是不好的目的,你那麼著急幹什麼?而且……」
「而且什麼?」高杉開口問道。
「而且肯豁出去性命擋在朋友面前直面危險的人,絕不可能是壞蛋。」
高杉和桂聽到這話,臉上都露出了微笑:「說的也是。」
……
房間內,蘇文差點沒跪在風靜偌的面前,她抱著對方的腿,假裝抹了一把眼淚:「對不起,是我沒人性,是我錯了,你打我吧!」
風靜偌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你要是再演下去,別怪我真的打你。」
蘇文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鄭重說道:「好,那您吩咐,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義不容辭。」
「你不是說過來到這裡就告訴我關於松陽老師的一切嗎?」
「是這樣沒錯。」
「那……」
「你確定要聽?」說到這裡,蘇文的表情變得凝重,完全沒了剛才笑嘻嘻的樣子。
看到蘇文難得嚴肅的表情,風靜偌心裡有點發毛,開口問道:「怎麼?難道是很不好的事情嗎?」
「是。」
「和銀時他們有關?」
「沒錯。」
夜變得更加深沉,但是月光卻把整個書塾照得更亮了,整個夜晚顯得凄迷又陰冷,如同那個悲傷的故事……
整整一夜,風靜偌沒有休息,蘇文自然也是一樣。
蘇文看向發獃的風靜偌,說:「靜偌,我告訴你這一切,當然不是想讓你傷心,我只是想告訴你,為什麼我們必須來見松陽老師。」
「我明白了,你先去找松陽老師上課吧!我想冷靜一下。」
「好。」
蘇文走後,風靜偌無力地靠在了門上,滑落在地。
這時,透過門縫的太陽光照在了臉上,刺眼無比,她抬手遮住了陽光,恍如隔世的感覺就是如此吧!
這就是銀時在攘夷戰爭之後所承受的痛苦嗎?難怪她當時怎麼逼問他都不肯說。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說出口?
銀時殺了自己最愛的松陽老師,在高杉和桂的面前,親手斬下了松陽的頭顱。
為了救被敵軍抓住的高杉和桂,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肯定痛苦到了極點,因為兩邊,都是不能割捨的存在。
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這些年,在歌舞伎町生活的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面對,才能笑得那麼開心?
而高杉,也是在松陽死的時候失去了左眼,難怪他見了銀時總是和他兵戎相見,這兩個人,是把最懦弱的自己用刺保護起來了。
他們怪的並不是對方,而是那個無能為力救出松陽老師的自己。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風靜偌的鼻子很酸很酸,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嘴唇咬出了血,不甘心,真是太不甘心了!
明明年少的他們那麼要好,打架、吐槽,搞出一系列讓松陽老師頭疼的惡作劇,攘夷戰爭時期也是如此,為了被幕府抓走的松陽老師同仇敵愾,可是到了攘夷戰爭結束,因為銀時親手弒師的行為,兩個不安的靈魂,在櫻花樹下,從此分道揚鑣。
銀時,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在你每天壓抑著自己的恐懼而活的時候,我卻惹出了那麼多的事,讓你一次次陷入危險之中。
如果可以,我寧願不去參加攘夷戰爭;如果可以,在那時身體恢復之後我就不會去江戶找你;如果可以,我會管住自己的心,讓它不要靠近你。
這樣,我們就不會有任何交集,你仍舊過著你的生活,而我,也只是一心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如果……可是這樣的人生,向來都沒有如果。
她漸漸閉上了血色的雙瞳,讓自己的世界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儘管心上時不時傳來快要窒息的痛苦。
她還是睡了過去。
「靜偌你怎麼了?靜偌……」
耳畔傳來了焦急的呼喊,風靜偌心中一緊,緊閉著雙眸緩緩睜開,映入眼帘的是蘇文那雙淺綠色的眸子,她的雙眼中正噙滿淚水注視著她。
「蘇……」
「你這個蠢貨,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這件事情了,你太在乎銀桑的心情了,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對……咳咳……對不起。」
風靜偌氣若遊絲,嘴角動了動,想撐起身子起床,可是卻使不出一點力氣,頭重的要死,彷彿隨時都要炸開一樣。
「你別動,好好休息。」
「我這是怎麼了?」
蘇文說著把水杯湊到了她嘴邊,說:「喝點熱水吧!因為銀桑和高杉昨天晚上潑的那些涼水,你發高燒了。」
風靜偌喝過水,微微點頭,然後乖乖地躺了下去。
「這……這裡好像不是我們的房間。」
「這裡是我的房間。」
聽到聲音,風靜偌準備起身行禮,來人看到后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幫她蓋上了被子。
「生病了就別逞強了,你的房間濕氣有點重,對你的病情不好,所以我就讓銀時把你背來我房間了。」
「這……」
蘇文起身說道:「你和松陽老師談一下吧!」
「好。」
蘇文走出后,松陽坐在了她身邊,輕聲問道:「所以,你要拜託老師的事是什麼呢?」
「老師,我……」
「蘇文告訴我,你的病很嚴重,她說只有我可以救你。」
「對不起。」
除了道歉,風靜偌再也想不出任何話,一想到銀時親手殺了松陽,她的心情就變得很沉重。
「你啊,就是心事太多了,明明看起來這麼小,心事卻比大人還多。」
風靜偌沉默了片刻,抬眼對上了松陽的雙眸,眼中沒有絲毫猶豫,說出了事實:「松陽老師,如果我告訴你,我來自十幾年後的世界,你會相信嗎?」
松陽表情微愣,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如果這就是靜偌的秘密,我相信。」
「松陽老師,我來到這裡是……是因為只有你身上的力量才能除掉我的咒印。」
「嗯?強大的力量?」松陽嘴唇微張,眸子里全是驚訝,「難道靜偌一開始就知道我很強嗎?」
風靜偌低頭,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許久,松陽開口問她:「是什麼問題呢?如果靜偌願意告訴老師,那老師是很樂意幫忙的,畢竟,你是我的學生嘛。」
風靜偌不知道自己對松陽說出的這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如果不坦白,因為咒印的反噬,她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