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前功盡棄
尖刀之所以是尖刀,在於任何時候都能有著屬於它的鋒芒。
特種營便是如此。
雖說剛剛被王茂麾下輕騎,還有樊繼祖隨後安排的迂迴包抄的步卒所阻礙,但其實是王守幸刻意為之。
底牌,得一張一張的露出來。
隨著山上的火把綿延下來,他知道,演這場戲的關鍵時刻到了。
他要的,就是讓樊繼祖這些人以為他這支人馬就是來打亂東大營布署,或者說是斬首的。
如此,才更能讓樊繼祖等人覺得義軍如今已經到孤注一擲的地步。
他率領眾特種將士往營內深處直撲。
所過之處,樊繼祖所安排的那些前來合圍包抄的步卒都是剛剛從晦暗火光中冒出來不久,便被特種營強大的火力擊潰。
他們甚至沒能夠過多阻礙特種營的步伐。
等特種營殺到帳篷區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眼瞧著西面山道上的綿延火把距離山腳越來越近。
樊繼祖算是徹底確定義軍的戰略意圖。
覺得義軍已是窮途末路的他仍然不打算給義軍這個決戰的機會。
他調集重兵前往大營西門,嚴陣以待。
然後到底還是讓陳萍萍等吳鉤、打更人中的高手出馬了。
這些人出手,自是不同凡響,非是之前那些隱藏在步卒中的尋常高手可比。
縱然是夜裡,他們僅僅憑著自己的感知,仍然是能躲過去衝鋒槍的子彈。
其速度之快,也讓特種營的士卒們很難瞄準他們。
隨著四面都有黑影接近特種營將士,特種營再度「泥足深陷」。
王守幸不得不停止繼續突進的步伐。
面對著極速掠來的宗師高手,梁烯、老鄧等人紛紛出手。
依稀的光亮中,霎時間氣機四溢。
數十位高手混亂廝殺。
吳涇川、梁烯等武力值最為突出的幾人無不是以一敵幾。
但東大營內的高手太多太多了。
雖宗師級的高手大多數都被針對攔住,可仍然還有不少高手避過吳涇川、梁烯等人,掠向特種營將士。
吳涇川、梁烯等人大開大合,全然不計較內氣損耗,但陳萍萍等高手亦是如此。
他們沒奢望將吳涇川等這些通玄宗師級別的高手留在這裡,也自問不是吳涇川等人對手,但只是要拖住吳涇川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
最多無非是付出些折損而已。
而其實如吳鉤、打更人中這些替朝廷賣命的高手,在陳萍萍等人眼中,並不那麼值錢。
這偌大的大渝江湖之中,武師如過江之鯽,高手數量之多也遠比普通武師所知道的要多。
只要朝廷能夠將這場動亂壓制下去,他們根本不愁把吳鉤、打更人中的高手填補起來。
而且只要能夠把義軍消滅掉,以後就算吳鉤、打更人中高手填補不起來,也並不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這些年來,吳鉤、打更人的主要任務本就是剿滅餘孽。
這一場仗,義軍要是輸了,也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特種營的短板在這個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衝鋒槍和檸檬手榴彈的威力很大,大到的確可以弄死宗師境界強者,但是,太難了。
「撤!」
只是讓這些吳鉤、打更人中高手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還在奮力往營內深處直插的特種營,在看到很難阻擋他們靠近的趨勢以後,竟然直接選擇了撤。
王守幸揮手,帶著人突然調轉方向,往東大營南面跑去。
特種營將士們手裡的檸檬手榴彈更像是不要錢似的唰唰唰扔出來,只為阻止他們這些高手前進。
在陳萍萍等宗師級高手大多數都被吳涇川等人攔住的情況下,這些高手愣是被炸得有些暈頭轉向。
而吳涇川、梁烯等人的反應也是極快。
瞧著特種營士卒開始撤退,當即也是將渾身解數都施展出來。
這突然的爆發全部實力,甚至導致當場有幾位宗師級高手隕落。
……
遠處。
樊繼祖和翟濛斛等人看著特種營往南面越跑越遠。
這跡象分明是要離開他們東大營。
樊繼祖的眉頭不禁又扭起來,「他們這就要跑?」
這太過於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為特種營既然殺進東大營內來,並且已經表現出要把東大營沖亂的跡象,便沒理由在這個時候撤退。
因為這等於是前功盡棄。
畢竟,義軍主力可還在下山的路上。
「他們大概是捨不得折損在這裡吧。」
在他身側,有個面白無須的太監模樣的人說道。
這是梁翰民派遣過來的監軍。
也是在宮廷內頗有地位和資歷的老太監了。
樊繼祖向來對這個老太監沒有指手畫腳的行為頗為滿意,面上自然也是客氣,道:「公公說的有幾分道理。」
這個理由著實說得過去。
連他都想把特種營這個寶貝疙瘩據為己有。
義軍捨不得特種營折損在這裡,也實屬正常。
繼而他笑道:「那個呂梁到底還是小家子氣啊,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都不懂得。呵呵,就算讓這些人逃出我東大營去,現在我已布置兵力在大營西側,我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攻進咱們的大營。」
他也不是非得把特種營留在這裡不可。
而且,他的底牌也用得差不多了。
再用更多的兵力去圍剿特種營,且不說會不會被西側的防線造成影響,主要是,這些尋常士卒,實在很難擋住特種營。
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決戰,所以,巴不得義軍能夠知難而退。
而他大概怎麼也想不到,義軍想要的也是這樣的結果。
義軍主力下山,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雙方都在等待著夔州禁軍到來。
……
梓潼城以東,約十餘里。
夔州禁軍這個時候早已在野外紮好營地。
這些時日以來,他們在潼川郡境內幾乎沒有遭遇到任何阻礙,一路長驅直入,直到這利州東郡境內。
但就算只是長途跋涉的行軍,對軍中將士也是極大的負擔。
所以明明距離梓潼已是極近,他們也沒有連夜趕路。
而此刻,夔州禁軍大營內並不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