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氣氛微妙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是金哲打來的。
呂宣頓了頓，直接按下擴音，然後男人疲憊又著急的聲音響起：「宣，接到媽了嗎？」
後座的聲音頓時停住了，呂宣應了聲：「接到了，我們正在回來的路上，一個小時後到。」
「我給你發個地址，你們就在那裡等我，如果中途遇見狗仔或者可疑的車，就別停下。」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呂宣沒轉頭去看後座的人，徑直換了個方向，朝著金哲發的地址開去。
聽到兒子的聲音，如果是平時，芙蕾雅早就忍不住開口了，但是她剛剛沒有，她甚至努力縮小自己發出的聲響，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兒子。
在這件事爆發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柳盛瑩母女對她的熱情，彷彿還歷歷在目，可現在呢，兩個人蹤影全無。
在此之前，兒子再三勸阻自己，就連現在開車的女人，也勸自己三思，可她都沒有聽。
因為她覺得許珍跟自己是幾十年的好友，是不可能會騙自己的，更沒想過柳盛瑩一個溫溫柔柔的姑娘，居然是一把溫柔刀。
現在呢？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唯一慶幸的一點，那就是她是被欺騙的人，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這時，不知從哪過來的一輛車，燈光照了過來，芙蕾雅起初沒在意，可過了幾分鐘，十幾分鐘，這輛車始終跟在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
駕駛座的人在通電話，還沒有注意到，芙蕾雅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呂宣深吸了一口氣，剛剛紅姐打電話說已經有媒體誇大這件事情，說她和芙蕾雅是合夥投入的項目，甚至把金哲也扯了進去。
不過這些都可以澄清，重點是今天晚上，他們一定要平安回去。
這時，身後響起芙蕾雅的聲音：「有車跟著。」
聽到這四個字，呂宣心裡咯噔一下，透過後視鏡，她試了一下快慢，發現那輛車確實在跟著自己。
靠，還是被跟著了，不過好在人不多。
「坐穩了。」
扔出三個字，呂宣開始加快速度，雖然她開車少，但技術還是嫻熟的，尤其是坐過江可楠的車后，她還學會了幾招。
前面正好開始進入市區，呂宣加快速度，然後開始進各個拐角和小巷，隨著車子顛簸，後座的芙蕾雅開始花容失色。
在再次過了一個拐角后，她終於忍不住道：「呂宣，你能不能開穩點，我的戒指都差點撞碎。」
「那輛車還在嗎？」此時此刻的呂宣哪裡顧得上這些，聽到這話，芙蕾雅愣了一下，再看向後面，那輛車已經不見了。
她也跟著鬆了口氣：「不見了，他們為什麼跟著我們？」
「是狗仔媒體。」
聽到這句話，芙蕾雅不說話了。
繞了一段路，呂宣重新回到主路，按時到了跟金哲約定的地點，是一家不起眼的旅社。
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外，站著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這一刻，呂宣緊繃的心情才徹徹底底放鬆。
車停下，男人走過來，呂宣剛下車，就被男人重重摟入懷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鼻息間都是熟悉的味道，呂宣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去：「去看看阿姨吧，她一路上沒怎麼說話。」
金哲點點頭，邁著大長腿走向後面，扶著芙蕾雅下來，母子倆四目相對，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呂宣打破沉默：「太晚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吧。」
於是，三個人上了金哲的車，原本的司機開走了呂宣的車。
金哲開著車，呂宣和芙蕾雅坐在後座，兩個人相顧無言，車裡響著音樂，但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
這時，一道電話鈴聲響起，男人接起來：「資料已經提交上去了，麻煩儘快審核，有什麼需要我們會全力配合，好，謝謝，改天請你吃飯，什麼資料，好，我馬上發。」
掛了電話，金哲把副駕駛的筆記本遞給呂宣：「桌面最右邊的文件，填到郵箱里最新的文檔里。」m.
「好。」
打開電腦，呂宣噼里啪啦開始敲鍵盤，最後有幾個她不明白，就拍了拍旁邊的女人：「阿姨，您的信息。」
芙蕾雅有些不自然地湊過來，更不自然的填完了所有信息。
一個小時后，回到小區，呂宣接了三杯水，給芙蕾雅遞過去一杯：「今天晚上您睡我的房間吧。」說著，她看向金哲：「你睡沙發。」
「好。」男人沒有任何異議。
芙蕾雅卻愣了一下：「你們一直分房睡？」意識到自己問得不妥，但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是的，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呂宣道，芙蕾雅點點頭，頓了頓，她又道：「別忙了，都坐著歇會吧，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說。」
呂宣和金哲對視一眼，兩個人在她對面坐下來，芙蕾雅握著水杯，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你們放心，我也不會麻煩你們，任何後果我自己承擔。」
「你是我的家人，這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管怎麼樣，你永遠是我的母親。」金哲抿抿唇角，輕聲開口。
芙蕾雅沒說話，喝了口水，似乎想壓住什麼，片刻，她看了眼呂宣：「今天，謝謝你來接我。」
「別這麼客氣，一點都不像是你。」一時間，呂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揮揮手，故作輕鬆道。
氣氛還是有些尷尬，芙蕾雅喝完了這杯水就去睡了，已經是凌晨三點多，呂宣也早早洗漱睡覺，金哲當然睡在了客廳。
兩個年輕人很快就睡了，芙蕾雅卻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她曾經那麼排斥呂宣，現在卻躺在這個全是呂宣東西的房間里，甚至連被子上，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其實今天一整天發生了什麼，她腦袋都是懵的，直到審問結束，她走出那個四四方方的地方。
外面已經天黑了，晚風很冷，她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走。
她這輩子大概沒這麼絕望過，就連狠下心離婚，也沒有這樣的心情。
而就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她一直不接受，一直反感的人。
對方沒有冷嘲熱諷，也沒有噓寒問暖，而是沉默著為她披上一件外套。
那不是外套，是幫她維護住了最後的自尊，一路上的沉默，都是在考慮她的感受。
一兩個小時的路程，呂宣都沒怎麼說話，就連甩狗仔的時候，也是沉默不語。
而就在見到金哲的時候，那個看起來能獨當一面的女人，才卸下全部力氣。
她能看得出來，也能感受得到，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感情，或許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
想著想著，聞著被子上好聞的味道，芙蕾雅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呂宣醒來的時候，金哲的早飯已經做好了，芙蕾雅也早就坐在桌前，呂宣突然有些心虛，然而直到她吃完，芙蕾雅也沒說話，彷彿看不到她存在。
「今天是最後一場戲，我先走了。」
走得時候，呂宣還是打了聲招呼，走到門口的時候，芙蕾雅突然開口：「你之前不是腳受傷了嗎？」
聽到這話，呂宣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前者繼續道：「注意身體。」
「啊？」
呂宣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被關心了？
看她還站著，芙蕾雅不耐道：「讓你注意身體，沒聽到嗎，快走吧！」
「哦哦哦好，謝謝阿姨！」話音落下，呂宣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這大概是她對芙蕾雅露出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呂宣離開后，房間陷入沉寂，芙蕾雅輕哼一聲：「她今天倒是不吵我了。」
金哲笑了笑：「因為你心情不好。」
女人頓了頓，指了指早飯：「你一直給她做？」
「是啊。」
看著兒子理所當然的回答，芙蕾雅沒好氣道：「算她有福氣，能碰到我兒子這麼好的男朋友。」
「其實是我倒追的她。」
聽到這話，芙蕾雅又愣了一下，隨後不耐煩地擺擺手：「隨便你們怎麼折騰，都不關我的事了。」
金哲挑了挑眉，細細揣摩這句話里的意思。
……
今天是《戀人未滿》拍攝的最後一天，下午三點，劇組殺青，眾人浩浩蕩蕩前往附近的酒店，開始了殺青宴。
作為女二號，呂宣自然少不了參與，殺青宴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六點。
呂宣有些喝醉了，被紅姐扶著暈暈乎乎來到餐廳門口，那裡，金哲已經在車上等著。
男人下車打開後邊的車門，看到後座里的芙蕾雅，紅姐愣了一下，但還是扶著呂宣坐了上去。
看她不放心的樣子，金哲笑了笑：「把她交給我還不放心嗎？」
紅姐搖搖頭：「這丫頭喝醉了跟小孩一樣，你多看著點。」
「好。」
車上，呂宣軟趴趴地靠著座椅，隨著車子拐動，她直接靠在了芙蕾雅身上，後者身體一僵：「呂宣，呂宣？」
呂宣沒動靜，芙蕾雅十分無奈，只能任由她這樣靠著。
一路回去，芙蕾雅的肩膀都酸了，她看了眼抱著呂宣的兒子：「她每次都這樣喝醉酒回家？」
「殺青宴，可以理解。」男人解釋道。
「殺青了？」呂宣突然開口，她似乎才睡醒，迷迷糊糊抱著金哲胳膊，「快，我買了飛機票，要回國，欣欣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