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靈力種菜

此時的柳姨不只手在抖，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抖。整個神經綳得緊緊的。

魚笑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得到明確回答的柳姨卻沒有停止顫抖，反而抖得越發激烈。被壓抑了許久的內心，突然爆發。

哇的一聲，抱著魚笑大哭了起來。

魚笑更是疑惑了，卻沒有推開柳姨。或許是因為她腦海里不屬於她的記憶里，關於這個身體本身實在是不太好相處，而關於這個柳姨的卻全是美好。

這一場哭泣持續了很久，魚笑沒有表情，沒有安慰。只是當她的肩膀被淚水浸濕后，她有些難受，輕輕的推了推。

柳姨眼中閃動著驚喜的光，許久不曾這麼開心過了。

確實驚喜，三天前，魚笑不知怎麼掉進了村口的蓮池裡。等救上來的時候魚笑已經奄奄一息。

沒有人幫她們，所有人都讓她準備後事，說魚笑沒救了。

只有她不相信去求大巫，沒想到求來的結果卻是，異瞳祭天！

現在魚笑沒有被燒死，魚笑醒了，不但醒了，天生失明的眼睛也能看見了。

讓她怎麼能不驚喜，不高興！過於激動的她並沒有發現魚笑的異常。

柳姨雙手合十默默地念叨了幾句，似乎是在感謝上蒼垂憐。

「阿笑，你先躺下。我這就去給你找葯！」

桃溪村世世代代以葯田為生，魚笑家也有。

柳姨現在一點也不想去找大巫，也不敢！阿笑的身體太弱了，她只能自己找點有益的藥草。

柳姨嘴角帶著笑，慌慌忙忙的擦擦眼淚，站起身來往外跑。一臉下定決心的表情。至於下了什麼決心，魚笑可就不知道了。

魚笑繼續安靜的思考著她的現狀，渾身無力，她好像有些餓了。

試著活動了幾次，確定她沒有力氣下床，她放棄了。等著柳姨回來吧，她並不太喜歡這種依靠她人的感覺。

魚笑沒有想過，天都黑了，柳姨能不能成功找到藥材。她也沒有想過，這看起來吃飯都成問題的家裡能有銀錢去其他人家裡換藥材嗎？

好像有些累了，她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被屋外的驚雷聲吵醒的，風聲吹得嘩嘩作響。屋子的角落一滴一滴的滲漏著雨水。

屋外下雨了，這是否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呢？

也不知道村民們會不會驚慌於這場雨水又繼續帶來災害，因而跑去找大巫祈求。

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柳姨並沒有回來。

魚笑所幸就這麼躺著，望著屋頂。

就像上輩子在冰冷的實驗室里，時不時的發獃一整天。她並不覺得害怕和不安，她只是在想，要是柳姨就這麼不回來，她會不會就這麼餓死呢

她的靈力是能控制植物，可現在太弱了，還不能無中生有啊。

所以只能餓著，等待著柳姨。

她討厭餓肚子！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魚笑有些開心，或許是叫開心吧。

壓抑的暴風雨隨著亮起的天空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她透過窗戶看見了太陽。

那隻存在模糊記憶中的太陽，那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見過的太陽。

陽光的餘暉里，柳姨一臉狼狽一瘸一拐的回來了，帶著一籃子草藥。柳姨沒空理會自己的狼狽，趕緊看了看魚笑，就準備去廚房熬藥。

柳姨膝蓋的褲腿處有些破，星星點點的血跡在那洗的發白的褲腿上有些刺目。渾身到處是水跡！無比狼狽。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樣的柳姨。魚笑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封閉的內心卻自主的驅趕了這些她不明白的情緒。恢復一片寧靜。

似乎注意到魚笑的目光，柳姨笑了笑，「阿笑，我沒事，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我這就去給你熬藥！」

「我餓了！」魚笑並不認為自己需要吃藥，她只是有些餓了。

「好好好，阿笑餓了，姨現在就去給你做飯。」真好，阿笑知道餓了，阿笑會好起來的。

柳姨激動的心情在看見缸里最後一點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

家裡沒有吃的了，只能熬點白粥了。鍋里滾動的米粒散發著清香，柳姨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人在餓了的時候，任何吃食都會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

然而柳姨只喝了點米湯。給魚笑盛了滿滿一碗。

柳姨咬了咬牙，想著明天，就明天，把家裡的葯田賣了吧，阿笑要買葯，要補身體。

對於一個村子里的人來說，葯田是安家立命的東西，一般是沒有人會賣的，可見柳姨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當看到白粥的時候，魚笑面無表情的臉，有著一絲或許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

上輩子作為研究體，她的食物大多時候都是特殊的營養劑。

她喜歡米飯！

最後魚笑還是喝了葯。

不知是藥物的原因，還是那碗熱騰騰的粥。魚笑的身體漸漸回暖，漸漸有了一些力氣。可終究是太過虛弱了，站起身來都成問題。

魚笑繼續躺在床上養著，從她醒過來，還沒有下過床。

柳姨天天給她的食物她很滿意，當然除了那些苦澀的葯！據說裡面有人蔘片，人蔘片很貴。

柳姨很是小心翼翼，這可是用藥田換的錢買的。

好在躺著魚笑並不覺得難受。對於在封閉的房間里生活了很多年的魚笑，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沒有人比她更耐得住寂寞。一般人一點都不能接觸外界的情況下，生活幾個月說不定就瘋了。

然而上輩子的魚笑獨自生活了十幾年也不覺得自己會瘋，她只是有些厭煩了，才自殺的。

「阿笑，來喝點魚湯，今天姨去集市上買的最新鮮的鯽魚，可香了。」柳姨笑眯眯的端著魚湯走了進來，魚湯熬成了奶白色，沒有任何調料的情況下散發著鮮香，可見費了一番功夫。

看吧，魚笑也確實不寂寞，柳姨絕對是她這些年見過的話最多的人。

雖然她見過的人不多。

吃飽喝足養了幾天的魚笑感覺自己有了一點力氣，起身下床。

來到這個家幾天了，她也漸漸的知道了這個家的處境。一個字窮，兩個字很窮！

一個人推門走出去，看見門外有一片葯田，和幾畝薄地。葯田裡有個瘦弱的身影在忙碌著。魚笑知道柳姨除了做飯和陪她，都在田裡忙碌。

一個女人，要打理葯田和菜地，還要照顧魚笑。確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葯田是這些年她們安身立命的唯一依仗。

那幾畝薄地長著些許蔬菜，因為地貧瘠，蔬菜也長得瘦弱枯黃。

如今魚笑醒了，魚笑來了。

想來她雖然沒有什麼生活經驗，但是好歹一把年紀了。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也不能在給這個苦命的女人增加負擔了。

魚笑邊想邊走到了葯田邊上，她想看看她能不能做些什麼！

「阿笑，你怎麼出來了，太陽這麼曬，快回去休息！」彎腰忙碌的柳姨站起身來，揉揉酸疼的腰肢，就看見魚笑一臉若有所思的站在邊上發獃。

「柳......柳姨，您看我能做點什麼嗎？」魚笑開口問道，莫名的她有點羞怯。想著上輩子加上這具身體的年紀，好說也三十好幾了吧，和柳姨一般大，結果卻好似什麼都不會啊！

柳姨放下手裡的活，走了過來。

「不用，不用，雜草我也除得差不多了，我們一道回去吧，你身體才剛好，可別中暑了！」柳姨趕緊把她頭上的氈帽給魚笑帶上。

氈帽很大，是用草編成的。柳姨洗得很乾凈，有一股子陽光的氣息。

試了好幾次，魚笑確定在她身體沒有完全好起來之前，柳姨是絕對不肯讓她做什麼的。

每天看著忙碌勞累的柳姨，看著明明很年輕，眼角卻皺紋漸生的柳姨。魚笑那長年平靜無波的心，在悄悄的融化，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只是想，讓這個辛苦的女人，別那麼累。

她們家沒有多餘的錢買養料，藥材和蔬菜都長得不好。柳姨忙碌之餘，也漸漸開始擔憂。

蔬菜不好，自己也就將就著吃了。可是藥材不好，夏末的時候，藥商來收藥材，價錢肯定壓得很低。葯田啊！柳姨嘆氣，說不定這是最後一季藥材了，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麼過呢？

魚笑自然發現了她家地里的狀況憂，之後的每日傍晚，柳姨做飯的時間。魚笑就會悄然的走出房門，站在菜地外，默默閉眼，感受著植物的氣息。

靈力蔓延，深入根絡。西紅柿苗長出了幾個小青果，白菜也逐漸舒展開了葉子，雖然不大，但每片葉子都長得根根肥碩，整片菜地開始瘋狂地汲取著養分生長！

魚笑擦擦額前的細汗，滿意的回屋了。

每日如此，菜地以細微的變化，一點一點的變得好起來。葯苗也漸漸的不在枯黃，陽光下散發著健康蓬勃的姿態。

忙碌的柳姨只知道藥材和蔬菜在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她很高興。當然不知道是魚笑搞的鬼，只以為是，今年的氣候，雨水，導致這樣美麗的結果。

魚笑也很高興，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異能還能這麼用。

她現在的力量只足夠讓植物長快一點，有了這些，柳姨應該會高興點吧，她們也不至於餓肚子了吧。

魚笑欣喜之餘還發現這靠靈力生長的植物，居然比一般的蔬菜更好吃，心情越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