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扔出去
蕭徴的手比他的話還要快,一把揪出趙嫻雅身邊的一個宮人。
安平公主看了宮人一眼,微微皺眉,冷冷道:
「蕭徴,本宮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本來許世子也許不是成心絆倒我的,只要他道個歉,過了也就過了。」
「可你這樣為了幫許世子脫罪,胡亂的將我三嫂身邊的宮人給揪出來頂罪,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蕭徴將那宮人揪出后,快速的放開她,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微微皺眉,一言不發朝邊上侍從伸手。
那侍從從善如流的掏出一塊帕子,遞給蕭徴。
蕭徴慢慢的用帕子擦過手后,然後捏著帕子一角,扔回去,「燒了。」
安平公主見狀臉色鐵青。
「蕭徴,你知道那宮人是誰嗎?那是我母妃身邊的大宮女如月,才到三嫂身邊,你竟然棄如敝履。」
她咬牙切齒,「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說是如月賊喊捉賊?」
安平公主氣的全身發抖,兇狠地看著蕭徴。
蕭徴,蕭徴,本來她從未想過要嫁給他的,是母妃說長公主很得父皇的敬重,如果能將她拉攏過來,對三哥會是很好的助力。
那之後,她才慢慢的關注蕭徴,沒想到,等她喜歡上他的時候,母妃不過隱晦的在父皇面前提起一句,就被父皇給呵斥了,並且整整三個月沒到母妃宮裡來。
她是一國公主,深受寵愛,難道就配不上一個紈絝子嗎?
蕭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安平,「你在宮裡做棒槌沒人說什麼,可出來犯蠢就不太好了。」
這分明就是說安平公主被人當槍使了。
站在安平身後的趙嫻雅拉拉盛怒的安平公主,勸慰道:
「安平,嫂子知道你委屈,求你了,咱們走吧,就當是今日看錯黃曆,你不是喜歡我的那個鐲子嗎,我讓人給你送去。」
被蕭徴拉出來的那個叫如月的宮女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蕭世子,奴婢冤枉啊,奴婢是惠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女官,怎會害公主?」
蕭徴聞言漫不經心地道,「所以,這就是你沒有害人的證據?」
「好,我相信你,因為剛揪你出來時,有人在竊喜。」
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瞥了一下。
安平公主見如月被威脅,還想說什麼,被趙嫻雅給按住。
許晗雖然是個王世子,但鎮北王如今恩寵淡薄,可蕭徴不一樣,是得罪不起的。
剛剛她就說了這樣不行,想要達成目的,還是要從長計議。
奈何安平公主從小就被寵壞了,想要做什麼,就不顧一切的去做,總覺得以自己的身份旁人都會讓著她。
可是這殘酷的世界里,誰會平白無故的把臉送上來給你打?
「安平,今日是得不了好的,咱們走吧。」她低聲的對安平公主說道。
許晗垂手立在一邊,從當事人變成了旁觀者,她漠然的看了眼趙嫻雅。
趙嫻雅從來都是審時度勢的,否則也不會以庶女之身嫁給三皇子做正妃。
只不過趙嫻雅想勸走安平公主,但蕭徴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如月,嘖嘖兩聲,若有所指,
「你是被惠妃指給老三的吧?這珍珠是你珠釵上的,有人打著為安平報仇的目的,行的是將你趕出王府之事,我說的可對?」
今日的事情本來就是漏洞百出,但如月是下人,不管陷害是否成功,她都會被當作棄子。
趙嫻雅聞言,面色有些發白,「蕭世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娘娘能讓如月姑娘一起服侍三皇子,那是我的榮幸。」
蕭徴無視趙嫻雅,漠然道,「你們使心眼子可以,可別使到本世子面前來。」
安平公主見事情敗露,也不想再多說,對蕭徴冷冷地道:
「使了又如何?本公主今日就是要讓許晗倒霉!誰讓他贏了我三哥!」
她朝外頭喊了幾聲,護送她出宮的侍衛魚貫而入,一共有七八個。
安平看著蕭徴,一字一句地吩咐那幾個侍衛:
「去,給本宮將許晗揍一頓,打死算我的!」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剛剛給蕭徴遞帕子的侍從帶著人圍住了安平公主的侍衛。
領頭的侍從恭敬的問道,「世子,還是和以前一樣處理嗎?」
於東平和許晗站在一起看了熱鬧,見狀不禁問道:
「以前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那侍從道,「男人拉出去揍一頓,女人,要看臉再決定是扔出去,還是揍一頓……」
於東平彷彿特意為大家解惑一般,問道,「看臉?怎麼個看臉?」
「我們公主為世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世子風流在外。」
「但凡好看的,屬下都會留幾分顏面,畢竟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成為我們的主母。」
「總要留幾分後路。」
於東平哈哈大笑起來,許晗和其他人一樣忍俊不禁,都紛紛去偷看蕭徴。
安平公主不可置信,「蕭徴,你敢!小心本宮讓父皇治你的罪。」
趙嫻雅更是臉色鐵青的站在那裡。
蕭徴似笑非笑的看著領頭的侍從:「還等什麼,反正已經不能善了,那索性再得罪得罪。」
「是。」
領頭的侍從將人分成兩撥,一撥纏住那些宮中侍衛,另一撥人則是一人扛兩個將宮人扛了出去。
扛到門口的時候,有個侍衛回頭問領頭的:「頭,是從二樓扔還是扛下去扔……」
那領頭的侍從想了想,「扛下去再扔吧,畢竟這裡是正街,扔下去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美的。」
安平和趙嫻雅也被拖了下去,她們想要掙扎,無論如何的掙扎,都無濟於事,還是被拖到樓下給扔出七星樓。
幾個侍從當真將安平等人從七星樓門裡扔到門外,也不管門口有好幾階台階,就看著她們和圓球一樣咕嚕滾下去。
「蕭徴,本宮不讓父皇治你的罪就不姓柴!」
那扔安平出去的侍從嗤笑道,「還本宮,不是都說公主都是仙女一樣的嗎?怎麼這個和潑婦一樣的,莫不是假公主?」
說完拍拍手上樓復命去了。
安平和趙嫻雅狼狽的坐在地上,其他的宮人連滾帶爬地過來攙扶她們起來。
七星樓外聚了很多人,紛紛對著安平和趙嫻雅等人指指點點。
「看什麼看,小心將你們一個個眼珠都挖出來!」安平狠狠地瞪著那些人。
人群里有人不怕事地叫起來:「喲,就這德行還公主呢,那母豬都能上樹了。姑娘,冒充皇親國戚可是死罪。」
趙嫻雅用袖子遮著臉,低聲道:「安平,快走吧。」
今日的恥辱,總能還給蕭徴。
樓里被纏住的宮中侍衛也出來了,趙嫻雅看著那些人:「讓你們保護公主的安全,就是這樣保護的?回宮去領罰吧。」
那些侍衛心頭惱怒,如果不是兩位貴人惹事,如何會這樣?
可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自認倒霉。
二樓,許晗給蕭徴道謝,蕭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讓我免於自斷一臂,一報還一報吧。」
於東平有些擔心道:「阿徴,那安平公主被你扔出去,又滾下台階,皇上那裡可不好交代。」
蕭徴文言微微一笑,理著自己的衣袖緩緩道:
「陛下是個仁厚之君,怎麼會為孩子間的幾句口舌而怪罪誰?」
想想也是,當年他可是差點將趙嫻雅給弄流產,最後也不過是閉門思過了事。
說起來,蕭徴的性子這樣有大部分的原因就是被皇帝給寵出來的。
至於為何要這樣對他,許晗心頭冷笑,誰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蕭徴不會有事就是。
人已經漸漸散去,許晗和眾人告辭回去。
七星樓從原來的喧囂熱鬧,漸漸變得冷清。
二樓廊外的拐角處站著一個男子,一身白色長衫,外披氅衣,抄著手,冷漠的看著許晗離開的背影。
男子面容俊雅,目光湛然,袍角在凜凜的寒風中翻飛。
他身後站了個中年男子,低聲叫了一聲,「公子。」
「什麼事?」男子沒回頭,只是冷淡,不帶一點人間煙火味的回了一句。
如果許晗聽了,她會覺得很熟悉,她也曾聽這個聲音溫和的為她這個未婚妻讀過話本。
他就是徐修彥。
那中年男子道:「剛剛鎮北王世子那樣評價您的畫,簡直太過分了。」
徐修彥聲音依舊不帶起伏:「她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