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長公主有請

37,長公主有請

淑陽長公主一生要強,作為先帝的長女,也曾是上馬能殺敵的女將。

不過,她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勇猛兇悍,私底下卻是個淡泊名利之人。

她從不參與到朝政里去,駙馬在世的時候和駙馬一起在莊子上種田養花。

後來駙馬過世,回到公主府也只閉門不出,不過京城並沒有人敢輕視這樣一個低調的長公主。

這樣一位公主對蕭徵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聽到他說這些話,頓時又哭起來,

「你如何能這樣想,沒有了霍十一娘,還有王十一娘,李十一娘,你這樣,她也看不到。」

「人人都有來處,你的來處不用祖母說,你也會找到去處,不管如何,人得先活著,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她並沒有嚎啕大哭,只是淚水無聲撲簌簌的落下來,把蕭徵哭的心腸發軟,只得單手輕撫她的後背,也是嘆氣,

「祖母,莫哭,你知道的,你是孫兒唯一的親人了,最見不得你哭……」

淑陽長公主拿著帕子擦眼淚,「祖母不哭,你二叔他人不壞,就是你二嬸,只要祖母在,就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乖,你把葯吃了啊。」

說著,長公主親自起身端了葯碗,坐回床邊,喂蕭徵吃藥。

葯碗里的湯藥味道不怎麼好,蕭徵閉上眼,一飲而盡,淑陽長公主又親手捻了塊蜜餞遞到他嘴邊,

「含著,可以解解苦味。」

吃了葯,他靠在靠枕上,看著窗外的某處,想到早前許晗背著他回來的情形。

她的身子那樣纖細,她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識,白玉一般的脖頸,走動間還偶能蹭到。

她到底沒背幾步路,就將他放下了,因為鎮北王府救援的人來了。

將他們送到承恩公府後,許晗身上傷口因為背他的時候又拉大了些,血染紅了衣衫,於是也沒進府就徑直回王府去了。

淑陽長公主剛剛只覺得許晗是罪魁禍首,這才讓人去將許晗叫了過來。

他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她回去後會怎麼樣。

淑陽長公主見他乖順的吃了葯,讓他好生休息,就走了。

白灼摸了進來,見蕭徵虛弱的靠在床頭,原本刻板的面容終於有了絲別的表情,

「主子,在城外的時候怎麼不讓我上前幫你處理傷口,可惜小王爺的那些頭髮了。」

蕭徵斜睨了他一眼,「本世子什麼時候不讓你上前處理傷口了,分明是你要殺敵,顧不上我。」

白灼,「……」

他又沒瞎,那下他要衝過來的時候,主子分明瞪了他一眼,他哪裡還敢上前。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了,鎮北小王爺又不是姑娘。

如果是姑娘家,主子受傷了還說可以撒撒嬌,賣賣慘。

可那小王爺是男子,主子這樣裝慘有什麼用?

白灼忽然想到這麼些年,主子身邊一個侍候的丫鬟都沒有,長公主要給他說親,他不是說這個姑娘鼻子小,就說那個姑娘眼睛和死魚眼一樣。

更過分的是,那姑娘的胸太大,他說會被悶的透不過氣來,姑娘的胸太小又說他可不想和個男子過一輩子。

那他對著鎮北小王爺賣慘又是為了什麼?讓鎮北小王爺憐香惜玉?

白灼看了看蕭徵那張精緻的不像話的臉,心裡彷彿知道了些什麼,又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唇緊緊的抿著,他真的是不想知道這要命的事情啊。

淑陽長公主口中的罪魁禍首,白灼同情的鎮北小王爺許晗這會正和徐氏撒嬌。

許晗還沒回到王府,就已經有報信的人回來和她說許晗受傷了。

許勉當時發出的救援信號,郭正和他的手下看到了必然會告訴徐氏一聲,所以郭正在半道上碰到許晗后,就派了人回來給徐氏報信,也是讓她安心的意思。

事實上,徐氏哪裡能安下心來!

一般沒有大而危險的事情,許晗是絕對不會發出求援信號的。她是恨不能跟著郭正一起去事發的地方,後來還是芳嬤嬤給勸住了。

一直等到許晗回來,她的心都沒落地,等到看到許晗那衣衫都被血給染的看不出顏色來。

徐氏的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她衝下台階,一把抓住許晗,

「你這是傷到哪裡了?快,讓娘看看,我可憐的兒……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敢在半道截殺你。」

許晗一直隱忍克制的情緒這會終於鬆了一絲,她在徐氏的肩頭蹭了蹭小聲道,

「娘,我只是受了些皮肉傷,這血都是別人的。」

徐氏嘆息一聲,「你就是破了塊皮,娘也會心疼,快,去屋子裡躺著,芳嬤嬤已經派人去太醫院請嚴太醫過府來了。」

她扶著許晗進屋子,又讓長纓她們進來放許晗換下身上的血衫,看到她手臂上的傷,眼眶又紅了起來。

「肯定很疼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娘說說。」

許晗聽著徐氏溫柔的嗓音,今日一直隱忍著的眼淚像是決堤一樣洶湧而出。

她怕徐氏看出端倪,輕輕將臉埋在被褥上,無聲地哭著。

徐氏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無聲的拍著許晗的背,在許晗看不到的時候,眼眸里怒意翻騰。

等許晗收拾好情緒再次抬頭的時候,徐氏也沒追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溫柔的和許晗說話,等著嚴太醫過府。

嚴太醫來的很快,他來的時候,還在院門口碰到了過來看究竟的鎮北王。

門口的兩個丫鬟趕緊上前見禮,裡頭徐氏聽到請安的聲音,面色沉了沉,朝後頭的嚴太醫說道,

「快來給晗兒看看傷。」

嚴太醫放下背著的醫藥箱,上前給許晗診脈。

徐氏站起身來,鎮北王冷麵目光沉沉,走到床前,皺眉,

「你如今已經是王爺之尊了,還膩在你母妃的懷裡,成何體統?」

聽見她爹既不問傷,也無柔色,許晗也是冷淡,不過徐氏比她更冷淡,或者說冷漠,

「他還未弱冠,身上又受了傷,你這個父親不管她,還不許我這個做母親的心疼她了?」

「許均,你與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說完,徐氏率先出門去了。

鎮北王見她這般,也是惱怒,只是耐著性子問嚴太醫許晗的病情,聽是無大事,到底拂袖而去,去聽徐氏想說什麼了。

他追去了徐氏的正院,見到徐氏正坐在榻上,就問道,「有什麼事情要說。」

徐氏坐在榻上,聞言不看他,只是轉著手中的帕子,譏諷一笑,

「說什麼?沒什麼說的,不過是不想你在那裡膈應晗兒,所以叫你出來罷了。」

鎮北王僵了片刻,湧上一股不被放在眼裡的憤怒,張口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徐氏一把將展開的帕子捏在手裡,冷冷地看著他,猛然一巴掌拍在榻上的小几上,憤怒起身沖向他,

「你有臉問我什麼意思!許均,你若非要逼著老娘跟你拼了這條命才肯罷休,今日就明說。」

她這一下如母獅般爆發,從小就侍候她的芳嬤嬤是第一次見她發這樣的大火,頓時嚇了一跳,上前要去阻攔。

徐氏一把推開她,喝道,「把人都帶出去,離遠點!」

芳嬤嬤見她這樣,只能將人帶了出去,攆到院子外頭,遠遠的。

不過她自己卻是不敢離開的太遠,唯恐徐氏和鎮北王打起來,到時候徐氏吃虧有個好歹,總能上前幫一把。

她站在外頭勸是不敢上去勸,只能是急的唉聲嘆氣,從前還能去請許晗過來,可今日許晗自己都是個傷兵。

許均一把抓住徐氏點過來的手腕,有點狼狽的喝道,「你發什麼瘋,有話不能好好說?」

「呸。」徐氏啐了一口,「你自己乾的事,自己清楚,還裝什麼裝!」

徐氏從郭正那裡聽到許晗的求援信號開始,一口氣就一直憋到現在,憋到如今再也忍受不了。

這會全都發泄出來了,她的眼眶通紅,

「許均,你也不用狡辯,我更不想同你說那許多!」

「今日晗兒碰到截殺,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

這句話簡直問的讓許均想要發狂,他是不喜歡許晗,可虎毒尚不食字,他怎麼可能!

他狂怒,「我……」

徐氏不等他說什麼,一掌擊在案几上,案幾從中碎裂開來,「白氏死了,那是她該死,又不是晗兒下的手,你有本事找那些盜匪去啊。」

「你心愛的白氏死了,你就要讓我的寶貝兒子去填命是嗎?許均,你還是不是人!」

徐氏的心,緊緊地扭成一團。

她的孩子,從身上掉落下來的這一塊肉,養到現在,十八年間,她如珠如寶的養在手心。

可許均這個混蛋,他不但輕視,竟然狠毒到派人截殺她的孩兒。

今日幸好有好心人救了下來,可下一次,要是沒有人幫忙,她的孩子不是要死在外頭!

她柳眉倒豎,

「許均,我坦白告訴你,我忍了你這麼多年,到得今日,真的是忍夠了!」

「你要疼愛白氏的孩子,你自顧去疼愛就是。」

「我的孩子,今後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只是我徐丹秀一人的孩子,這王位,當初白氏要肯豁出命來,也許就真的是許昭的了。

但今日過後,休想再讓我的晗兒讓出來,我覺得這樣甚好!」

許均忽然間脫口就說道,「胡鬧!」

徐氏眼裡閃現過一絲疑惑,不管許均說什麼,都在情理之中,唯獨這句『胡鬧』不對。

她冷笑,「胡鬧不胡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晗兒是聖上親封的王爺。」

「你知道不能輕易讓皇上收回成命,於是想著將晗兒弄死,好給許昭騰出位置來,是不是。」

「畢竟,什麼庶子不能承爵不過是笑話而已。」

「你許均不就是殺了你的兄長,庶子承爵么!」

許均腦子一嗡,表情有些扭曲,冷厲的說道,「我是庶子,但我的兄長可不是我殺的!」

「徐丹秀,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難道說你嫁了一個殺人兇手,不擇手段的男人就很光榮嗎?」

徐氏冷笑道,「我倒情願嫁給一個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的坦蕩人,也好過你這樣的偽君子。」

她呸了一聲,「你可以走了,我只是告訴你,這次晗兒是沒事,可承恩公世子卻是重傷,你好自為之。」

淑陽長公主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許均心頭憋著一股火,在聽到徐氏的這句話,頓時越發的憋屈,

「我再說一句,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讓晗兒死,她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想她死!」

他心裡頭憋屈,被人冤枉成沒擔當的殺人兇手,還要去提許晗善後,更要應付淑陽長公主無端的猜測。

他甩了甩袖子,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徐氏冷冷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轉身吩咐芳嬤嬤派人去將郭正的父親叫了進來。

龍有逆鱗,而徐氏丹秀的逆鱗就是她的孩子。

……

許晗那邊不知道正院夫妻倆的對話,嚴太醫把脈后,又看了看許晗手臂上的傷,開了方子,讓她這幾日不要碰水,就離開了。

長纓幾個抓藥的抓藥,熬藥的熬藥,應嬤嬤這段時間人不舒服,許晗就讓她在家休息。

許勉被她趕去魏廷那邊,魏廷當時要應敵,又要注意許勉,傷到了好幾處地方。

嚴太醫是沒辦法去給他診脈,許晗就派許勉去外頭找了回春堂的大夫進府來診治。

許晗坐在床上,褪了衣衫,正想將胸前裹胸用的布條拆下來,也不知怎麼的,活結變成了死結,解也解不開。

外頭有輕巧的腳步聲,在門邊頓了頓,許晗以為是長纓她們回來了,於是道,

「誰在外頭,快進來幫幫我。」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形苗條的丫鬟,此刻雖已經是春日,但倒春寒還未過,這丫鬟竟穿的很單薄。

許晗聽了覺得不對,幾個丫鬟的腳步聲絕不會是這樣虛浮的,於是她掩住衣衫,移了移身子,迅速的將一邊的帳幔拉了下來。

那邊,進來的是一個面生的丫鬟,許晗見了,蹙眉問道,

「你是哪處當差的,怎在這裡?」

那丫鬟盈盈一拜,含羞帶怯的,「奴婢月娘,是繡房的,來給王爺送做好的衣衫。」

許晗也沒多想,揮揮手,「東西放下你就走吧。」

月娘有些委屈,她嬌柔的道,「奴婢是想走的,是王爺讓奴婢進來幫忙的。」

她抬起含情的眸子看向許晗,彷彿只要許晗開口,她隨時都能用各種方式來幫忙。

許晗只覺得月娘怪怪的,不過確實也是她將人叫進來的。

於是她放柔了聲音,「現在無需你幫忙了,你既是在繡房當差的,那你就趕緊回去吧。」

月娘向前挪了一小步,微微的垂身,「王爺,奴婢什麼都能幫你做的。」

她竟然跪在床前,伸手就要去撫許晗的腿……

這會,許晗再遲鈍,也知道月娘想做什麼了,這是想爬床嗎?

她有些哭笑不得,其實還是有些惱怒的,她是為女子,從來不看輕任何一個女人,除非那人自甘下賤。

可讓她去指責月娘的做法,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月娘這樣的奴僕,不管家生子,還是外頭賣進來的,一輩子都和王府綁在一處了。

除了嫁給府里,莊上的管事,小廝,再一個就是給府里的男主自做通房,侍妾了。

就是鎮北王那裡,也時不時聽許勉說哪個丫鬟又試圖借著送湯湯水水的功夫,企圖在書房勾引鎮北王被打了出來,或者是被白氏給收拾了。

而她的年齡正是時候,又早早的坐上王爺的位置,自然更是月娘這種的婢女眼中最好的人選了。

她縮了縮腳,神色如常,口氣冷淡道,

「你是繡房的,只要幫本王把一應東西做好,就是幫本王了,退下吧。」

月娘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許晗,滿眼的不可置信,她自認為容色不錯,今日又是精心打扮過的,為何還會被拒絕!

她張了張嘴,小巧的貝齒輕咬著下唇,忽然淚意盈盈,「王爺是不是看清了奴婢,覺得奴婢自甘下賤勾引王爺,這才……」

她微微垂著頭,偏過頭去,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頸,「奴婢也不想的,府里的管事覬覦奴婢的容色,想要將奴婢討去……」

許晗驚奇不已,怎麼畫風又變了,變成了落難小娘子,想要求王爺搭救的話本?

她想了想,道,「你說府里的管事覬覦你的容色,他是有妻子了還是說想要強娶你,這樣的事情府里有大管事,還有長史,你無論說與誰聽,都是使得的。」

月娘拚命搖頭,急急的說道,「不是的,王爺難道不知道官官相護么,雖然管事們和外頭的官不一樣,可他們也是互相包庇,沒人管我。」

許晗笑了聲,「本王不也是官么,既然官官相護,你焉知本王不會護著他們?」

月娘神色遲疑了一下,不安的挪了挪跪在地上的膝蓋,「奴婢相信王爺不是那樣的人……」

外頭長纓端著葯進來,見到月娘跪在地上,頓時加快腳步,將葯碗放在邊上,

「你是哪個院里當差的,怎麼跑進來的。」

月娘明顯有些怕長纓,瑟縮了下,磕磕絆絆的把剛剛與許晗說的又說了一遍。

至於她勾引許晗的事,自然是隱瞞不說了。

許晗也沒拆穿她,只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月娘的表情,還有身體僵硬的程度。

這種僵硬不是因為衣衫穿的少被凍僵的那種,而是難堪,恐懼的僵硬。

看來,她說的那管事覬覦她的容色確實是真的。

月娘的容貌確實不錯,要不然也不敢貿然的進來想勾引她!

「你說的是哪個管事?」她在邊上問道。

月娘沉默了會,並沒有說到底是哪個管事。

長纓被氣笑了,「不要以為你進來做什麼沒人知道,你既然勾引的事都做了,還怕說出那管事的姓名?」

月娘這樣的穿著,不用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長纓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戳穿了。

「是回事處的管事趙明。」

這個人許晗還是有印象的,也算是鎮北王許均身邊的老人了。

看起來是個很憨厚的人,四旬以上的年紀。他的妻子身子不太好,一年中有大半年是卧床的。

許晗摸了摸下巴,竟然有些相信月娘說的了。

她看了眼長纓,長纓會意,「你既然說是趙明,那你敢不敢和他對質?」

月娘閉了閉眼,橫了橫心,「只要王爺能給奴婢做主,奴婢就敢!」

天色已晚,許晗讓月娘先回繡房,等到明日再說,這會她神經緊繃了一日,也累了。

雖說傷不嚴重,可到底流了血,身子有些虛。

長纓領著月娘出去,許晗嘆了口氣,躺了下去,想到胸前的布條還沒拆掉,憋悶的慌,又叫來外頭的丫鬟拿了剪子過來,準備將結那裡剪了。

剪刀還沒合攏,外頭許勉稟報道,「王爺,承恩公府那邊,淑陽長公主派了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許晗一個機靈,剪刀剪了下去,布條鬆了,她懊惱的放下剪子。

這麼晚了派人過來叫她過府,難道說是蕭徵的傷又嚴重了?

她顧不上其他的,讓人過來幫她整理一下。

長纓去送月娘,元貞帶著另外一個丫鬟長陵進來侍候,長陵一鬆開她的發冠,頓時叫了起來,

「王爺,你的頭髮……」

許晗這才想起為了給蕭徵止血,她的頭髮去了一半。

這會正參差不齊的掛在她的腦袋上。

她『噓』了一聲,幸好徐氏剛剛沒看到,否則還不更加的傷心。

她失憶長陵趕緊把頭髮梳好,又換了身衣衫,出了屋子。

外頭許勉上前道,「公主府那邊派了馬車過來接你,說只要你還有口氣,就要過去。」

這話更讓許晗忐忑起來,蕭徵出事了?

莫名的,她覺得有些心裡堵的慌,畢竟蕭徵是為她擋箭才受傷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還真的沒辦法和淑陽長公主交代。

才剛走到院門口,就見徐氏一身正裝帶著人走了過來。

「我和你一起去承恩公府看看吧,畢竟蕭世子救了你,上門致謝也是應該的。」

本來徐氏是準備明日登門拜謝的,但今日這樣晚了,長公主還讓人來請晗兒,這讓她不得不提起心來。

於是她快速的換了衣衫,來了許晗這邊。

月朗星稀,明日是個好天氣,許晗雙手攏在袖中,坐在車窗邊。

徐氏和她同去,必然是有守護之意。

若是淑陽長公主真是為難她,徐氏在總不太好撕破臉皮。

畢竟徐氏一邊代表著鎮北王府,另一邊又連著蜀地的徐王府。

淑陽長公主總要掂量掂量,更何況,又不是許晗拉著蕭徵去擋箭,而是他自願撲上去的。

徐氏很感激蕭徵,但也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母親,你和長公主是早相識了,她到底是怎樣個人啊。」許晗在袖子里拱起手來,扒著徐氏的胳臂,對她像貓兒一樣眨巴著眼睛。

徐氏看了眼許晗,唇邊儘是笑意,「長公主不是苛刻的人,脾氣也還好,所以你不用怕。」

事實上,許晗,或者說霍晗是見過長公主的。

作為同樣上過沙場的人,長公主對霍晗還是頗為滿意的,再加上蕭徵那個時候也偶爾會去霍家和霍家的人一起玩樂,更是對霍家人滿意。

當初她是唯獨一個在霍家的事情上有過援手的局外人,雖說那也許是看在蕭徵的面子上。

馬車沒有停在承恩公府的門口,而是去了隔壁的長公主府。

許晗剛一下車,就看到早就有人提著燈籠等在那裡。

「小王爺,公主說讓您直接去世子那裡,至於王妃娘娘,長公主在等您。」

這樣的安排,分明是算到了徐氏會跟著過來。

徐氏拍拍許晗,「你去看看世子怎麼樣了,娘去給長公主請安,還有道謝。」

她讓芳嬤嬤將馬車上準備的禮盒拿下來,就跟著接引人往長公主的院子去了。

許晗這邊,那提著燈的接引人一邊走,一邊不忘記提醒她,

「世子很少受傷,剛吃了葯,如果心情不好的話,還請小王爺多擔待。」

許晗點頭,到底是救命恩人,雖然很欠扁,不過她還是會忍的,只要不是馬上一命嗚呼就好。

她跟在接引人的身後,也不知走了多遠,終於到了一處庭院中,那接引人並未將她送到屋子門口,而是遠遠的就停住了。

「小王爺自去吧,世子在正屋等著您。」

還沒到正屋,就見到有兩個丫鬟跪在台階下,白灼正叉腰站在台階上。

那兩個丫鬟小聲抽泣著,苦苦哀求著。

「白大哥,求你和世子求求情,不要攆走我們,這樣讓我們可怎麼活啊。」

「是啊,我們也沒做錯什麼,也是聽了吩咐才過來的。回去夫人容不下我們,我們真的不如死在這裡……」

白灼站在台階上,不耐煩的道,

「行了,行了,你們威脅誰呢?」

「攆你們走,你們心裡還沒數嗎?你們什麼時候看到世子身邊有丫鬟侍候了。」

「你們要上趕著找死,能怪誰呢?再說,夫人可是比你們清楚,她還讓你們過來,安的是什麼心啊。」

「走……走……走……晚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說完就讓人拉了那兩個丫鬟出去。

許晗一走一過,覺得她和蕭徵竟還有同病相憐的時候,都被丫鬟給為難了。

一想到自己的處理方式,再看蕭徵的處理方式,竟然覺得自己太好了,而蕭徵太冷血無情了。

白灼見到許晗過來,站在門邊撩著帘子讓她進去,將隨行的許勉,還有長纓給留在了外面。

他的目光在長纓的臉上溜了一圈,又在許晗的小身板上溜了一圈。

許晗沒管那些,她是個受傷的人,受傷的人自然是需要精心服侍的,帶個丫鬟有什麼稀奇的。

她進了屋子,轉過屏風,就見到奇特的一幕。

蕭徵正靠在窗邊的榻上,肚子上蓋著條毯子,一條腿平放著,一條腿曲著。

看到蕭徵曲著的那條腿,她猛地轉頭,差點把脖子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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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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