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 做好自己
鳳隱逐漸好轉，便聽笑兒說了衛昭攢局，讓姜曄姜安連同姜敏他們一起吃了飯。
下午，鳳隱做著針線活，見衛昭悠閑的吃著葡萄，便道，「小殿下變了許多。」
「怎麼變了？又變胖了么？」衛昭頓時覺得手邊的葡萄不香了。
鳳隱道，「不是這個意思，小殿下放心吃。」
衛昭問道，「那姑姑是什麼意思？」
鳳隱道，「就是覺得小殿下變得溫和了許多。重生之後，小殿下對身邊的人，該親近的親近，不該親近的一直保持著距離，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子。可如今，小殿下溫和了許多。竟還能與十公主，還有二皇子他們談笑風生。不僅如此，還不遺餘力的幫了他們。」
衛昭擺擺手，「也沒有不遺餘力，只是舉手之勞。姑姑說的我好像費了多少心思似的。」
鳳隱道，「那二人先前可沒少招惹小殿下。依著小殿下的性子，能井水不犯河水便不錯了。」
衛昭想了一下，一笑，「許是當了母親，心性便不一樣了。總想著得饒人處且饒人，替這孩子積點德吧。」
鳳隱道，「小殿下以前便就是個心善的人。只是太多重擔壓在小殿下身上，逼著小殿下成了那樣的人。如今小殿下又與以前一樣，奴婢便放心了。」
「放心什麼？姑姑你這話說的奇奇怪怪的。」
鳳隱笑著轉了話題，道，「你瞧瞧，這樣式可還滿意？」
「好看好看。姑姑手那麼巧，縫什麼都好看。只是姑姑你都縫了好幾身了，也該夠了。總這樣縫製衣裳，姑姑眼睛快要壞了。」
「不夠的。小孩子換衣服勤。一會兒尿了，一會兒拉了，一會兒口水弄髒了。多備幾身總沒錯的。這方面小殿下沒經驗，都聽奴婢的。」
衛昭笑著摘過一顆葡萄，遞到鳳隱嘴邊，撒嬌似的說道，「都聽姑姑的。」
鳳隱前傾一些，張嘴將那葡萄吃了。
兩人說著話，便聽了宮外頭有些喧嘩。
衛昭管的松，比較好說話，加上又有姜安時刻過來，翠寧宮便一下子成了個極好的地方。宮裡頭的奴才從一開始的戰戰兢兢，現在已經越發的自在起來了。
衛昭沒打算去問什麼事，宮裡頭早有人探出頭去打探了。這一打探，覺得和衛昭多少有點關係，便趕緊回來稟告了。
衛昭一聽，才知道，原來是姜舒回來了。姜安正帶了魏芙，準備出宮迎接。
鳳隱便看向衛昭，卻見衛昭果然已經坐不住了，喚了笑兒道，「笑兒，給我換身衣裳，咱們也出去接了吧。」
鳳隱也要起來，被衛昭攔下了，「姑姑就在宮中養著，別走動了。累了，歇會兒，別縫了。」
笑兒忙扶著衛昭要進屋，卻見小良子匆匆進來。
「小殿下……」
衛昭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
小良子幾步跑過來，道，「奴才給小殿下請安。」
「起來吧。你過來是七哥有什麼交代？」
小良子躬身道，「皇上知道小殿下怕是要出宮去迎接，特意叫奴才來告訴小殿下。小殿下安心在宮中，待長公主回宮，會設宴接風，到時候小殿下過去便好。」
笑兒去看衛昭，衛昭道，「知道了，你去跟著侍奉七哥吧。」
「奴才告退。」
小良子便躬身退後幾步，這才轉身出了翠寧宮。
衛昭舉步繼續往裡走，笑兒忙跟上。
衛昭道，「趕緊將衣服拿了給我換了。」
笑兒不解道，「皇上不是叫小殿下不要去接了嗎？皇上定是擔心小殿下身子不便呢。」
衛昭道，「糊塗！」
她腳步未停，說道，「皇姐回來，大部分緣由定是因為我。皇上和皇后都去了，我卻不去，豈不是坐實了恃寵而驕的罪名？這一開始，便落人口舌了。這日後，真有什麼人找事，我也管不著。只我這裡，儘力做的周全些，免得多麻煩。別覺得我只為我自己，你們都在我身邊呢，還記著珠兒，記著倩兒嗎？」
笑兒點點頭，「小殿下不容易。」
衛昭戳她一下，「誰也不容易。別耽誤時間了，趕緊換衣裳，要不然人都快回來了，咱們才剛出去接，也太沒誠意了。」
笑兒吐了舌頭，道，「是，是，是。待會兒小殿下也得慢著點走，當下腳下滑。」
「知道啦，啰嗦。」
——
皇上和皇后親自出宮迎接，百官們聽聞這個消息，著急忙慌的也趕緊迎了出去。姜舒並非多晉國多有功勞的公主，而且當時離京，大家也心知肚明是因為什麼緣由。可如今不同了，她的親弟弟當了皇上。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姐弟倆的感情。所以誰也不敢輕看這位晉國的長公主。
姜安的人與姜舒他們碰上。
姜舒從馬車上下來，王澈抱了孩子，也跟著下來。
姜安上前，不等二人行禮，一把拉住了姜舒的手，「皇姐，你回來了。」
姜舒垂淚。
她走時，朝堂的局勢還未定。如今回來，她的弟弟已經是這晉國的皇上。她是因為高興才會垂淚。
她一面安於封地的現狀，和王澈過上了真正夫妻該有的生活。兩個人臉上的光澤都不一樣了。所以當時姜安登基，姜舒想回來，又很糾結。正好那時候有孕，便沒法讓她再猶豫了。索性就一直沒回來。她想著，姜安過得好便好。她也該有自己的日子，這是她答應王澈的。
後來戰事起來，她一直有派人打聽。她也沒動回來的心思，知道自己一介女流，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直到前些日子，魏延的信送到。她才動了回來的心思。
姜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她實在是怕他做出什麼有辱國體，有辱他這個身份的事情來。那事太嚴重，她考慮再三，又與王澈商議了一下，二人最終決定回來。
依著王澈的話說，遲早是要回來一趟的。這裡還有她的至親，即便是普通人家，姐弟也是常有走動的。
姜舒這才回來了。
「皇姐，不哭。」
姜舒笑著擦了眼淚，轉過身將孩子抱過來道，「你的外甥。」
姜安沒有孩子，也不大喜歡孩子。但他很自然的將姜舒的孩子抱了過去，只神情略微顯得有些緊張。叫旁邊的人看了覺得有些可愛。
「叫什麼名字？」姜安問。
姜舒笑著回道，「叫虎頭。名字通俗些，好養活。就這一個孩子了，不瞎折騰了，得好好養著。生孩子實在是太疼，帶孩子也太累。女人真是不容易。」
說著又轉頭去看了一眼王澈。
王澈道，「答應過你了，不生了。」
姜安道，「一個也好。虎頭這名字也好。」
姜舒見他抱著實在是彆扭，道，「還是給我吧。看你抱孩子，你緊張，我也緊張。這要是自己有了孩子，可得好好練練。」
說著又去看站在一側的魏芙。
魏芙便走前一步，道，「讓我抱抱，我喜歡孩子。大哥家兩個孩子小時候我沒少抱。」
姜舒便道，「舅媽長得好看，虎頭一定喜歡。」
魏芙伸手去抱，虎頭果然很樂意的就到她懷裡去了。
姜舒樂的笑了起來，道，「以後有孩子省事了，我看你會的很。小七，你真是有福氣了。」
姜安抿唇一笑，道，「我們先回宮。皇姐先歇息一會兒，晚些時候，我設了宴替皇姐接風。」
姜舒假意的推辭了一下，「我還想著回來住公主府呢。這宮裡頭早沒我住的地方了。」
魏芙立刻道，「皇姐以前來，便住在皇上的昭陽殿。如今那裡已經空下來，我早命人收拾妥當。皇姐直接住那裡就好。還和一起一樣，不怕皇姐不習慣。」
姜舒便道，「還是你想的周全。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著又眺望了一下，道，「咦，不是聽說小九也回來了嗎？」
姜安道，「她有孕在身，沒叫她一起來，在宮中等著皇姐呢。」
「哦。」姜舒笑了一下，也沒再多言。
幾個人正要上了馬車，卻見一人匆匆走來，一旁的笑兒一直扶著她，不斷小聲提醒，「小殿下慢些，慢些。」
不多時，衛昭便已經到了跟前，福了身子，道，「小九來的晚了，還請皇姐見諒。」
姜舒看了看她，道，「你身子有孕，就不要出來了，我又不會怪你。小七不也是叫你不要來了嗎？」
衛昭道，「七哥不讓我來，那是七哥怕我耽誤他們過來呢，我走得慢，皇姐體諒。可我來迎皇姐這份心意可一點也不比他們少，皇姐可得看到。別說我端著架子，連皇姐回來都不過來接。」
姜舒見她十分識大體，方才笑得有些假意，如今是真的笑得有些誠心了。
她拉了姜安的手，招呼其他人，「走，咱們一家人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