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雲依,你真要去找她?」程振鋒擔憂地看著她,看來,這件事,他是無法阻止了。
「對!我還想問問她,知不知道我父親的死。」話剛說出口,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突然抓住了程振鋒的衣袖:「伯父,我父親的死,您一直都說得模稜兩可的。該不會,這件事也和白惜若有關吧?」
程振鋒心裡一沉,表面上毫無波瀾回答道:「哪有這麼複雜的事情,你父親當時不是還留下了遺書嗎?你也看見了,警察的判斷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別亂想了。」
「希望你沒有騙我!每一件事的真相,我都會查清楚的。我想知道的,沒人能阻攔。」
「雲依,人生在世,難得糊塗。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未必是一件好事。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吧!你有你的一生,你父親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為了過去的事情,過得不快樂。他一直都想看到你開開心心的。你忘了嗎?」
曲雲依當然沒有忘記父親的期望,但在這件事上,她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找不到真相,她這一生,心裡都會有一個疙瘩。
「伯父,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您不用擔心我。今天叨擾了!」
程振鋒還想把人留下吃飯,慢慢勸說,曲雲依執意要走,他也沒有辦法。
以前,他就一直擔心會有這麼一天,隨時小心翼翼,不輕易提起曲雲依的父母,誰知道,事情還是往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她們母女怎麼會見面呢?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世界這麼大,偏偏讓她們遇到了,這都是什麼事!」
「有些緣分,不是你我能夠輕易阻攔的。早知道這樣,我就該聽你的,不該把碎照片交給雲依。唉!這事,也怪我。」
程振鋒長嘆了一聲:「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就算你不給照片,她們還是會見到。以雲依那丫頭的聰慧,遲早會知道這件事。這大概是註定的!」
程振鋒對此事也無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曲雲依身邊好歹還有一個保持冷靜的陸凌天,關鍵時候,他應該可以控制住局面,至少不會讓曲雲依吃虧。權家在京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陸家同樣不可小覷。
如果真有什麼事,權宏承恐怕要再三掂量才行。
陸凌天的性子可不是一般年輕人能比的,想傷他的人,對方只怕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振鋒,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也看到了那丫頭的態度,恐怕,這件事我們是無法阻止了。有個了結也是好的,這件事,不是你我說插手就能插手的。」
以前,李如芬只覺得,曲雲依留在程家,是圖程家的財產。借著程家,讓自己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現在再看她,李如芬又覺得心疼了。誰能想到,這孩子會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這樣的事情擱在誰身上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極為看重親情,結果,事實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她如何承受得了?
李如芬真擔心,那孩子會想不開。
「你說,雲依能不能扛得住?這件事對她的刺激未免太大了。」
「事實如此,她躲不過,我們也無法改變。我當初就是怕她接受不了,這才一直瞞著的。結果……」
李如芬不敢再吭聲,事情變成這樣,她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沒有那張照片,曲雲依說不定還能安心等孩子出生,現在這樣,恐怕她是沒辦法安心了。
這一路上,曲雲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的腦子裡擠滿了關於白惜若的一切。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女人!
叫她白惜若,還是叫她周敏?
也許,她更喜歡白惜若這個名字。裝死,更名換姓,遠離陵城,重新開始。誰會想到,一個女人在生下孩子以後,還能如此絕情。
今天的風格外厲害,吹得她眼睛發紅,眼淚也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滴在照片上。
她曾以為溫柔美麗的母親,竟有著這樣的真面目。
雲依還記得,她差點被車撞倒,車裡伸出的那隻漂亮又貴氣的手。
還有,自己和白惜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幫了白惜若一把,那個時候,她只覺得,這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的身上透著一股特別的氣質,吸引著她。
後來,再見到她,每次都覺得,她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她想,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做她的孩子,應該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侍寢。她是那樣的清冷孤傲,大概,她所有的溫柔都給了自己的家人。
事實呢?
她是清冷孤傲,更是冷血無情沒有心。
曲雲依明白了,權藝萱為什麼會對白惜若有著這樣的態度。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拋棄不要,更何況是陌生的養女。
她大概真的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父親竟然還說,母親深愛著他。想到父親以前每次和自己說起,她的母親有多好,雲依就覺得可笑。
他們都在自欺欺人,尤其是自己,竟然騙了自己二十幾年。如果不是自己看到照片,那個女人恐怕沒有想過和自己相認吧!
怪不得,她對過去的事情隻字不提,更不讓自己在程振鋒面前提起她,臨走前還說,以後,她們全當從來沒有見過,在陵城的事情,全部煙消雲散。
她知道自己是誰,卻沒有想過要和自己相認。甚至,她要和自己撇清關係。
她的母親,原來是這樣一個人!
曲雲依抬著頭,深吸了好幾口氣,把所有的情緒都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她不能哭!這樣的女人,不配讓自己為她流眼淚。她一心惦記著自己現在優越的生活,不敢認,是怕自己毀掉她現在的闊太太生活吧!
實在太可笑了!
「依依,有些事,你不要自己胡思亂想。」
雲依笑著看向了陸凌天:「你放心,我不會為這件事難過的。如此冷血的女人,不配我為之難過。我只是替我爸感到不值。他一直被蒙在鼓裡!現在,我都懷疑,父親當年是不是因為知道了她還活著,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這才選擇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