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海蘭呢？
劉淑芳剛走回到單元門口就聽到撞擊聲，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愕然回頭，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人行道上，車頭凹進去一大塊，這是出車禍了？沒看到被撞的人，難道是在車底下？
沒多想，她有井水該去救人，躲進無人的衚衕中，用事先放在裡面的杯子舀了井水走出空間，直接就朝著汽車方向跑。
這時候黑色轎車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她聽到一句，好像是把撞人的司機抓住了。
「說，怎麼故意撞人？」
「就是，那姑娘怕是不行了，飛出去那麼遠。」
「好多血呢！你作孽啊！」
人圍的多，劉淑芳只聽到鬧哄的議論聲，沒看到司機是誰？
既然說人撞飛了，她就朝著四周看，發現兩米遠的地方也圍著人，估計就是那裡。
她推開人群往裡擠，救人要緊，她要在有限的時間裡，讓井水可以救更多的人。
「擠什麼？人都快死了，還看熱鬧？」
前面一個大媽被擠的不高興了，回頭瞪了劉淑芳一眼，話說的有些同情的意思，人卻還留在原地看熱鬧。
「被撞的姑娘和你穿的衣服一樣呢！」
也就是回頭看了一眼，她像是發現新大陸，指著劉淑芳身上的衣服大聲說。
「啊？拜託讓讓，我是她嫂子。」
劉淑芳聽了心猛地一跳，和她穿一樣衣服的不就是海蘭嗎？朝著前面的人大聲吼著，這時候，她還抱著僥倖心理，也許是她自己嚇自己呢？也許旁人也有和她穿一樣衣服的？
看熱鬧的人聽說是家屬來了，紛紛讓開路，同情的看著劉淑芳。
人讓開了，劉淑芳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眼淚頓時就止不住奔流而下，快步跑過去，把渾身是血的海蘭抱在懷裡。
哆嗦著把杯子中的井水往她嘴裡倒，可是她在大口的噴血，身體在抽搐著，水一口都沒喝到嘴裡，全灑到外面。
「幫幫我，來給人幫我掰開她的嘴。」
劉淑芳慌成一團，一個人顯然灌不進去水，眼看著海蘭的頭朝著一旁歪，手也垂下去了，劉淑芳更慌了。
腦袋裡只有一句話，她不能讓海蘭死，絕不能。
周圍的人看不下去了，都在安慰她，卻沒有人伸手幫忙，在他們看，人已經不行了，幹嘛還折騰她？
劉淑芳見求救無果，眼中閃過堅決，輕輕把海蘭放在地上，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手捏著她的兩腮，對著她的嘴往裡喂井水。
一口，兩口，嘴上都是海蘭的鮮血，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周圍人都被她瘋狂的舉動嚇到了，紛紛出聲阻止她。
「孩子，人已經不行了，節哀順變吧！」
「別難過了，人死了。」
「閉嘴，她沒有死，她不會死。」
劉淑芳抬頭沖著人群怒吼著，眼中的怒火噴涌著，讓他們幫忙都不伸手，這會兒還說風涼話。
她渾身的戾氣，把周圍的人嚇住了，誰都不敢出聲，同情的看著她。
劉淑芳不理她們，繼續喂，半杯水喂進去，海蘭卻沒有吞咽，全都順著嘴角流下，融到地上殷紅的鮮血中。
劉淑芳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顫.抖的伸出手到海蘭的鼻子下。
沒有呼吸......
「海蘭，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嫂子。」
她悲嗆的哭喊著，海蘭還那麼年輕，她還有三個孩子，怎麼可以就這樣去了？井水為什麼沒用了？怎麼就不能把她救回來？
「是誰？誰幹的？」
她擦去臉上的淚水，怒喝一聲，猛地站起來，衝出人群，朝著肇事車位置跑去。
這時候人群自動給這個憤怒的女人讓開路，劉淑芳看到被按在汽車尾部的肇事司機。
「你為什麼要撞海蘭？為什麼？你這個畜生。」
劉淑芳衝過去，揪著司機的脖領子往機器蓋子上猛撞，伸手去撓他的臉。
「劉淑芳，你竟然沒有死？」
王長友被人按著無法反抗，在聽到劉淑芳的怒吼時，驚詫的看向她。
「是你？你個老畜生，為什麼撞海蘭？為什麼你們家的人都那麼壞？」
劉淑芳沒料到撞人的竟然是王長友，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她瘋了一樣撲上去，對著王長友瘋狂的打著。
「哈哈，沒撞死你，撞死海蘭了？也好，寧家的人都不得好死，劉淑芳，海蘭是替你死的，哈哈，你一輩子都得內疚，比死了都難受，哈哈......」
王長友從最初的不甘心，到看到劉淑芳悲憤的樣子，他狂笑起來，這樣痛苦的活著，比死了難受。
「紅霞，紅軍，爹沒有用，沒把劉淑芳撞死給你們報仇。」
王長友沖著天空喊，面部扭曲，看著像是高興，又像是極度痛苦。
劉淑芳打的精疲力盡癱坐在地上，王長友的話打擊到她的心，海蘭是替她死的？是無辜的。
只有幾天的時間了，還不如死的是自己，換海蘭活下去，大哥就不會痛苦，三個孩子也不會沒有娘。
是她......
她才是該死的那個人，不該重生，改變了大家的命運，腦袋裡嗡嗡的響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這是咋的了？」
「海蘭啊！淑芳。」
耳邊是婆婆和大哥的哭喊聲，他們來了......
一天後，劉淑芳醒過來，茫然的看著四周，她是死嗎？四周都是白茫茫的，苦笑一下，如果她死了能換回海蘭也行。
鼻息里都是藥水的味道，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看到了掛在床邊點滴架上的吊瓶。
她還活著？
「淑芳，你醒了？」
耳邊是一個疲憊的沙啞聲音，很熟悉，像是海濤的聲音，可怎麼那麼無力？
側臉看過去，就看到海濤紅著的雙眼，他的眼神里盛滿悲傷。
「海濤，我......還活著？」
劉淑芳虛弱的問了一句，話音落，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下來，她又想起海蘭的死，心口一陣劇痛，痛的她無法呼吸。
「你活著。」
寧海濤點點頭，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劉淑芳驀然坐起來，抓著寧海濤的手問「海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