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落水
青晗聞言驚訝不已，聲音揚高。
地上原本正專心玩著布麒麟的小念兒也被她嚇了一跳，瞪大黑白分明的雙眼看向她。
言旨也不由地望過來，「皎皎怎麼會落水？」
「就端午那次，城外不是辦了龍舟賽嗎，聽說還挺熱鬧的，就想著帶兩個孩子去瞧瞧。」
顧氏說著，嘆了口氣，「可惜就是太熱鬧了，人頭攢動你推我擠的，下人一個沒看住，皎皎就被擠得掉水裡了。」
簡氏頗為後怕地道：「好在當時河邊人多，馬上就有人跳下水把皎皎救了上來，不然那後果真不堪設想。」
對比侄兒簡亦浚當初不慎落水在鬼門門口走了一圈的經歷，皎皎只是招了風寒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皎皎在他們家養了這麼多年，早就是家裡不可或缺的成員了，要是這孩子有什麼閃失，叫她怎麼承受得了。
聽見皎皎沒出大事，青晗這才跟著鬆了口氣。
只是放心之餘，她又忍不住升起別的懷疑。
節慶人多，人潮擁擠易出事這點她經歷過簡亦浚的事，完全能夠明白。
可是簡亦浚出事那會兒是在夜裡，正逢起火，眾人紛紛害怕，你推我搡慌不擇路才鬧得不可收拾。
龍舟賽卻是在白日舉辦，而且她也未曾聽聞出什麼意外，想來那日應該一切平順才是。
且皎皎身邊還有那麼多下人跟著保護著，怎麼說落水也落水了？
這實在有些奇怪呢。
青晗眉頭微蹙，跟言旨四目相對，交換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她蠕了下唇，正想說些什麼，卻聞門外傳來一陣雀躍歡喜的聲音。
「祖母，娘，我聽下人說姐姐姐夫回來了……」
這聲音還未落下，皎皎小姑娘已興奮地跑進了門來。
她頭戴紅色頭繩，身著一襲蝶紋流彩輕綢，雙眸晶亮，面色紅潤，小臉粉雕玉琢，很是討人喜歡。
皎皎今年八歲，現在的她已很少似小時候那般活躍跳脫，一言一行開始有了小淑女的風範。
不過今日聽見是自己最喜歡最想念的姐姐回家，她當然半點沒敢耽誤，趕緊跑來了。
「姐姐！」
瞧見青晗果真就坐在屋內，皎皎頓時驚喜，欣喜地小跑過來，「姐姐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聽雨她們跟我開玩笑呢！
說著，她又忍不住皺了下小鼻子，「姐姐回來之前怎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到門口接你去。」
這樣她也有更多時間跟姐姐在一塊啊！
姐夫做了太子真是不好，以前他們一家人每天在一塊開開心心，可自從姐姐跟著做了太子妃入了宮，她已鮮少有機會跟姐姐待在一處了。
她真的很懷念以前的時光呢。
青晗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對不住啊皎皎，今日也是臨時起意，先前未打算因此沒辦法提前通知。」
她保證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記得好嗎？」
皎皎也就是說說，沒有真的不高興，「那姐姐可要記得。」
「嗯，姐姐記在心裡。」
青晗撫著她柔軟的發心，關懷地問道：「娘說你病了，現在怎麼樣了，身子可還好？」
「姐姐放心，我病早就好了！是娘不放心，非拘著不讓我出房門罷了。」
後面半句，皎皎故意手放在嘴邊一副說悄悄話偷告狀的樣子。
不過如果她的聲量能夠再壓低一些，會更像那麼回事。
小調皮！
見狀，青晗跟顧氏祖孫倆同時眼角染著笑。
簡氏則是哭笑不得，「少瞎告狀，娘讓你待在屋裡也是為了你好。我問聽雨了，昨兒個夜裡還聽見你咳呢。」
再說了，自己也沒強拘著她好吧，要不然她也沒法子溜到這正院來。
被抓住的皎皎有幾分不好意思，但還是爭辯道：「那是昨夜，我現在感覺全好了，一點也不難受了。」
她轉頭望向回望顧氏和青晗，雙手捧著面頰，「你瞧我這紅潤潤的臉色，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她也沒忘問言旨一句，「姐夫，你覺得呢？」
好吧，就沖這白裡透紅的小臉蛋，他們也說不出皎皎這是一臉病相的違心話啊。
簡氏搖頭，忍不住念叨著，「病體初愈，還是要仔細注意著些，不然反覆起來，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個兒。」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娘對我最好了。」
皎皎抱著簡氏的手撒嬌，「我好著呢，一點事都沒有，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吧。」
簡氏嗔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問道：「真覺著好了？」
皎皎重重地點頭，「好了，娘要是不信，咱們也可以問崔大夫啊。」
簡氏笑著，「那倒也不必，你覺得沒事就好。」
皎皎樂了，又問道：「那娘，我明日可不可以跟花夫子讀書了？」
自端午那日落了水，她發了一夜的燒，娘就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這不許她做那不許她碰，連拿支筆娘都怕累壞她，更別說讓她讀書了。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十多天不看不讀，她覺得自己之前學的都又還給夫子。
而且，一直待在屋子裡，她也覺得悶得很。
要說皎皎現在最羨慕的，就是青暉了。
看著能四處去的青暉，她有時也忍不住怨念，要是自己也是男兒就好了。
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太好，她好像答應過青暉要做他的新娘的。
她要是變成男的，第一個哭的肯定是青暉！
如是想著，皎皎止不住偷笑。
望著她眼裡藏不住的喜色，簡氏當然不會再拒絕，「行，你高興就好。」
先前是怕孩子身體還病著，讀書傷神更不容易好，現在嘛，無所謂了。
「謝謝娘！您真好！」皎皎高興不已。
她高興了，一家人也跟著歡喜。
顧氏突然說道：「要我說啊，還是要謝謝當日那個把皎皎救上來的好心人。」
青晗面上不漏，只是笑問著，「是應該，不知是這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正好讓她也查查清楚，這人救下皎皎，是純粹好心，還是別有所圖。
若是前者，她一定重重酬謝對方，可要是後者……
青晗凝著眸，眼裡閃過一絲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