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機會
涼風習習，吹來陣陣清爽之氣。
一支粉色的花兒攀在青磚矮牆上頭，夜色中居然依舊嬌艷綻放。
不過現在可沒人有心思欣賞這獨特一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中不斷傳出慘厲害叫聲的產室。
大家伸長了脖子，豎著耳朵，留心注意著裡屋內的一舉一動，生怕不小心錯過什麼。
「啊……啊……」
屋內風玲琅生產的痛叫聲不斷傳來，一聲高過一聲。
袁牧的臉色也隨之一白再白，心跟著一揪一揪的。
同樣著急的言旨也側目看了身旁緊張得面白如紙的袁牧，有心安慰兩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算了，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沒有用，只有等風玲琅順利生產是唯一的解法。
這廂的搖光則急得直打轉，「怎麼還沒生？這都生各有兩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見生下來？」
月姨拉住一臉焦急的她，「公主，這婦人生子便是如此，您就算再著急也沒有用，還是在邊上坐著吧。」
她指著邊上的石凳。
搖光嘆了口氣，老實地在位置上坐下。可沒一會兒她又坐不住了，又原地的繞來繞去。
鶴名也擔憂不已，不住地向產室門望去。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伴隨著一聲厲喊，嬰兒清脆的啼哭傳來，「生了生了……」
眾人同時精神一振，趕緊飛撲到門邊。
隔了半晌，一陣子，才聽吱呀一聲門響，青晗抱著裹著襁褓的新生兒出來，喜笑顏開地道賀，「恭喜袁夫子，玲琅姐給你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
因為風玲琅的身體，他們之前一直很擔心這孩子生下來會有不好，但是現在看來，這孩子健康得很。
這實在是萬幸之事。
她小心地將懷裡剛出生的小嬰兒交到袁牧的手中。
袁牧低頭望著還不及自己臂長的小嬰兒，頓時感覺眼淚不住上涌。
這是他的兒子，他跟玲琅的兒子！
想到風玲琅，袁牧忙問道：「玲琅，玲琅怎麼樣了？我能進去看看嗎？」
他一早就想進去了，可惜風玲琅攔著不放，非說怕自己生產實面目太過猙獰嚇得出他心理陰影，非把他趕出來不可。
青晗笑著點頭，「可以啊……」
「不好了不好了，來人啊，大夫快來！大出血了！大出血了！」
突然，屋內傳來穩婆驚恐地高喊。
屋外眾人聞言齊齊變了臉色。
袁牧迅速將孩子交回青晗手裡，一馬當先衝進房內。
「玲琅！」
「玲琅姐！」
眾人緊隨其後，一進到屋子就感覺到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接著他們就看見風玲琅一身汗濕地躺在床上，血色全無，呼吸微弱，雙眼緊閉。
她身下墊著的白色褥子已經被血染得完全變色，且那色還在不斷加深。
在風玲琅邊上，三四個穩婆圍著意識昏迷的她急得團團轉，急得滿頭都是汗。
一見鶴名的身影，她們立即圍了上來，「鶴大夫怎麼辦啊，袁夫人血流不止，您快給想想辦法啊！」
她們就是做產婆的，只會說催生接生，其他的情況她們實在應付不來。
鶴名連忙揮開眾人，「都讓開，讓我看看。」
他緊張地探了下風玲琅的脈搏，又看了看她出那些血水，表情有了幾分變化。
他從隨身包裹里抽出幾根金針，分別在風玲琅身上幾處大穴紮下去。
眾人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誰也不敢出聲打擾。
半晌，鶴名才停下手裡的動作。此時，他額上已經沁滿細密的汗珠。
袁牧迫不及待地問道：「鶴師兄，怎麼樣？」
「是險，亦是機。」
鶴名擦了下自己額上的汗，嚴肅的表情中終於流瀉出一絲興奮，「玲琅這丫頭命不該絕，這下可以乾脆就連她毒一併解了。」
眾人驚喜不已，「鶴大夫，您說的是真的？」
搖光則一臉驚異，玲琅原來身上一直中著毒？！
鶴名重重地點頭，「人一旦大量出血，因為血量巨大，血液呈現的顏色應是鮮紅。可你們看你們看玲琅出的血的顏色……」
他指著褥子上的深暗色，繼續解釋道：「血呈暗紅，是因為玲琅體內含毒。
我最近翻閱典籍的時候就發現，其實所謂的噬骨蟲不過是一種誤傳，它原本應該是叫噬血蟲。」
這蟲極為霸道，一旦入體就會隨著血液紮根到身體各處，根本無葯可解。」
搖光一聽後面這話就急了，「怎麼會是無葯可解？鶴大夫你剛才自己明明還說能解的呀？」
青晗幫忙安撫道：「鶴大夫說的是無葯可解，可沒說不能用其他辦法。」
鶴名跟著頷首，「這噬血蟲沒辦法要解除，但卻可以用另外一個辦法做到。」
「什麼辦法？」
鶴名嘴裡吐出兩個字，「換血！」
原理很簡單，就是把帶毒的血排走，換上乾淨無毒的血。
「換血？！」
饒是心中隱隱猜到答案，但是真正聽到鶴名說出口時，他們還是被嚇了一跳。
換掉身體里的血，這一聽就滲人，這要是中途出了什麼事，那風玲琅豈不是……
見眾人面露遲疑，鶴名只能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其實這個辦法他先前反覆在別的動物身上試驗過多次，能確定這是個可行的辦法。
可人跟動物到底有分別，再加上先前風玲琅懷著孩子不宜冒險，他就沒有提起。
原本他還計劃等風玲琅生產過後，等她身體恢復元氣之後在與她認真商議，可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也就沒辦法繼續再等了。
袁牧沉吟了許久，決定道：「既然是唯一的辦法，那就這麼做吧。」
袁牧身為風玲琅的丈夫，他都這麼說了，大家也不再有意見。
見沒人有意見，鶴名繼續道：「那就這麼辦。
我已經先用金針將玲琅的各處大穴風封住，暫時止住她的出血。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是儘快吃湊齊要用的新血。」
袁牧毫不猶豫，「用我的。」
鶴名搖頭，「這血也不是誰想輸就能輸的，還要看二者的血能不能相容。」
他跟風玲琅時常在一塊探討醫理，關於輸血的原理要則他還是很清楚的。
搖光一聽忙道：「那用我的，我跟玲琅是同胎姐妹，我們的血總能相容吧。」
鶴名還是搖頭，「這不一定，就算是同胞姐妹，也未見得血液就一定相容，還是要先驗一下才行。」
搖光急不可待，「那就趕緊驗，現在就來。」
其他人也紛紛踴躍。
「大家不必這樣，換血需要的血量極大，就算我們所有人的血都能跟玲琅的合得上。
光憑我們幾個的血也還是不夠的，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才行。」
鶴名說話時，眼睛望著的是言旨。
在場人之中，也就這位太子爺能在短時間內找到那麼多可以供血的人了。
言旨明了，「鶴大夫放心，這事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