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份之謎
這顯然是池水浸泡所致。
墨蕭璟畢竟有些江湖經驗，只這一眼，已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他沒動聲色，立即將顧輕染扶坐起來，緊緊抱在懷中，讓顧輕染面向蓮花池。
這樣，便沒人能發現她臉上的異樣。
而在眾人眼中，他這麼做，不過是因為顧輕染活了過來，太過開心罷了！
氣氛有著短暫的靜寂，所有人都還未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顧惜月抬眸看了眼身側的淵政王。若換做她落入池中，淵政王可會為了她，不惜捨命去救？
想想便知，這是不可能的。
此時，她竟開始羨慕起顧輕染來。
同樣羨慕顧輕染的，還有一旁的玉柔音。
若她當初沒有做出那樣的選擇，傷了墨蕭璟的心，那現在陪在墨蕭璟身邊的、讓墨蕭璟捨命相護的，是否該是她呢？
而凝玉，更是滿目嫉恨和不甘！
皇帝見著墨蕭璟如珍寶般擁著顧輕染，心中只覺得陣陣后怕。雖然墨蕭璟已經沒事，他還是難以平復心中的緊張和憤怒。
龍目微抬，眸若寒星，冷冷射向一身狼狽的凝玉：「凝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凝玉渾身一顫，隨即跑到皇帝身邊跪下，哭訴道：「皇上，是尊夜王妃，她想害臣女！臣女被她推下之時抓住了她的衣袖，她這才跟臣女一起滾落池中！」
「哦？」皇帝半信半疑：「她為何害你？」
凝玉低下頭，目光躲閃：「許是因為，聽了些凝玉跟尊夜王之間的事。」
「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淵政王忿忿不平的接下話來：「父皇，顧輕染自小流落民間，性子野蠻，如今才剛做上王妃便恃寵而驕，如此狠毒善妒，竟然敢在皇宮裡害人！如若不加以重罰，實在難平眾怒！」
「是啊父皇，」墨成賢附和道：「您一定要重重罰她，否則無法跟鎮國公和凝玉郡主交待啊！」
皇帝點了點頭：「此言有理。顧輕染第一次進宮就敢如此猖狂，是該好好處置。來人啊！」
「父皇！」
一道低沉的聲音冷冷傳來，打斷了皇帝的話。
淵政王看向墨蕭璟：「九弟，她犯了如此大罪，你還想為她說話不成？」
墨蕭璟道：「此事不過凝玉郡主一面之詞，可有人親眼看見？」
淵政王冷聲一哼：「莫非你要說，這件事不是顧輕染做的？」
「就算是她，又能如何？」墨蕭璟冷冷抬眸，看向皇帝：「父皇，兒臣說過，此生只會娶顧輕染這一個妻子。」
目光堅定，語氣鏗鏘：「如若她死，兒臣便終生不娶！」
聞聽這話，皇帝有些慌了。
墨蕭璟小心的將顧輕染抱起，道：「染兒需要休息，今日兒臣便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給父皇請安。」
隨即，轉身抬步，頭也不回的朝宮外走去，背影挺拔冷傲。
顧輕染瘦削的身形，在他懷中，嬌小的如孩童一般。許是他懷中溫度太暖太舒適，竟讓她閉目淺淺睡去，呼吸均勻，面容嫻靜。
「父皇，就這麼放顧輕染走嗎？」淵政王心有不甘。
皇帝神情糾結：「這件事，畢竟沒人看見，真相無法糾察。況且現在幾個人都沒事，還是算了吧！」
說完起身，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朕還有公文要批，你們若沒什麼事，就都回去吧！」
轉身，回書房。
留下淵政王那一干人等，滿腹火氣，幾欲抓狂！
……
「九王，這葯確是有生肌養脈之功效，且配方精妙。」
尊夜王府正堂，門窗緊閉，一白袍男子立於堂中，仙風道骨，髮絲摻白，顏容卻不過二三十歲年紀。此人手上正拿著顧輕染丟給墨蕭璟的小黑瓷瓶，看起來十分驚奇。
「原來她不是信口胡謅。」墨蕭璟道：「天策，你那邊查的怎麼樣？」
陸天策搖頭：「還是什麼都查不到。」
墨蕭璟蹙了蹙眉頭：「連盤虯暗衛都查不到她的底細，看來本王這位王妃，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啊！」
都說顧輕染是在民間長大，但今日從進宮到出宮，顧輕染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民女。
且擁有神奇的醫術，還故意把自己易容成那副樣子。
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九王，」門外傳來下人的敲門聲：「王妃醒了！」
寢殿。
顧輕染端坐在床邊，臉上易容都已被去除。
墨蕭璟搬了個凳子坐在她面前，看著她的顏容，眼底流溢著一抹驚艷，目光遲遲未能移開。
面前女子唇無血色、素麵朝天，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但即便如此，仍是讓人一眼便被吸引住。且她眉宇間那抹英氣，是女子身上少有的，額上的蘭花硃砂記，更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
看著這樣的她，墨蕭璟一時有些混亂。
他的丑妃，就這麼一轉眼變成個美人了？還是如此傾城絕色的美人？
默了片刻，嚴肅道：「說吧！」
顧輕染手指糾結在一起，低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起初，是為了讓淵政王退婚，故意吃下顧惜月送來的毒藥。」
「後來呢？」
「後來是因為……」顧輕染怯怯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你。」
墨蕭璟瞬間黑了臉：「你是怕本王強了你？」
顧輕染小聲道：「你不會嗎？」
「本王……」墨蕭璟氣的起身，但很快又坐了回去，心虛的摸了摸額頭。
隨即，轉移了話題：「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有那樣神奇的醫術？」
顧輕染抬手撓了撓鼻尖，眼珠子轉了一圈：「這醫術，是跟一個遊方的道士學的。」
墨蕭璟顯然不信，冷冷道：「坦白從寬。」
誰料，顧輕染卻忽然捂著額頭，身形虛弱的晃了晃，險些摔下床。
墨蕭璟連忙起身將她扶住。嘆了口氣：「算了，你先休息吧！」
今後日子還長，慢慢問便是。
顧輕染偷偷的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長。
出了寢殿，墨蕭璟只覺十分無奈。抬眸看了眼天色，已是傍晚時分。
陸天策迎面走來：「九王。」
墨蕭璟意外：「你還沒回府？」
「方才忘了這個。」陸天策將手上錦盒遞給墨蕭璟：「我爹送您的新婚禮物。」
墨蕭璟接過，打開，是一套別緻的文房四寶。合上錦盒：「替本王多謝陸將軍。」
陸天策點頭，神色有些糾結：「九王，您……真的就這麼成親了？」
墨蕭璟不解：「怎麼了？」
「沒什麼。」陸天策撓著腦袋笑了笑：「只是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說實話，屬下到現在也想不通，您是怎麼就看上了王妃？畢竟那個時候，她。」
墨蕭璟陷入沉默。
是啊，他到底是為什麼娶了顧輕染？
當真只是為了報恩？還是惱怒她的戲耍？
恐怕都不是。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對了殿下，」陸天策忽然想起了什麼：「平西將軍之子今日回到皇城，聽說生了怪病，四處尋找名醫。淵政王和鎮國公他們，都帶著神醫趕去了，咱們要不要去瞧瞧？」
平西將軍！
「砰」的一聲，墨蕭璟身後殿門忽然打開。顧輕染踏出門來，柳眉凝重：「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