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天回門
門前院中,平西將軍夫妻二人抱著已經活蹦亂跳的小公子,激動的是又哭又笑。在他們眼中,這孩子簡直如死而復生一般。失而復得,他們實在無法控制心中情緒。
顧輕染站在房門口,手上拿著方帕子,擦拭手上血跡。看著平西將軍一家高興的模樣,目光欣慰。
淵政王幾人以及府內的下人們,還有那幾個神醫,俱都是一臉的驚奇,愣愣的看著小公子,隨即又看向顧輕染。
此時這些人的目光,都像看到了神明一般難以置信。
小公子明明已臨垂死之際,現在卻跟沒事兒人似得。顧輕染究竟做了些什麼,怎會如此神奇?
且他們方才都查看過小公子的肚皮。除了一道細如絲線的血痕之外,一點傷口都看不到。顧輕染是如何做到的?
這實在太讓人驚訝了!
待回過神,那些方才還在嘲諷顧輕染的人,全都訕訕的低下了頭,只覺得又羞又惱,臉上陣陣發疼。
唯墨蕭璟一臉平靜,只是對顧輕染投去欣賞的目光。
欣賞之餘,暗暗鬆了口氣。
顧輕染與他目光相對,勾了勾唇角,回以感激的笑意。
「王妃,請受我夫妻二人一拜!」
平西將軍抱著小公子,與將軍夫人一同走到顧輕染近前,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對著顧輕染連磕了三個頭。
顧輕染上前欲將二人攙起:「兩位,不必行此大禮。」
然二人卻不願起身。將軍夫人道:「王妃,先前是奴家有眼無珠,不僅質疑您的醫術,還對您出言不敬。可您不但不怪罪奴家,還出手救下同兒,奴家真是慚愧!」
平西將軍亦是說道:「同兒病入膏肓,若不是王妃出手相救,定然難逃一死!王妃大恩大德,我夫妻二人沒齒難忘,今後願為王妃做牛做馬,便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惜!」
「刀山火海便算了,」顧輕染嘆了口氣,語聲清冷:「不過,我還真有件事想問問將軍。不知將軍是否方便單獨一談?」
……
「盤虯令!」將軍府正堂,平西將軍看著顧輕染,面色驚詫:「王妃問這個幹什麼?」
顧輕染負手而立,傲骨錚錚:「實不相瞞,他們與我恩師的死有關。撫養我的義父,也在他們手上。如若將軍知道些什麼,還請詳盡告知。」
平西將軍凝重道:「調查盤虯令,這是自尋死路。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還請聽我一句勸,不要再查了!」
「你果真與他們有牽連,」顧輕染難得的嚴肅起來:「說吧,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你放心,我絕不會牽累於你。」
平西將軍搖頭:「我非是害怕牽累。王妃是我全家的恩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妃出事。」
顧輕染心裡一急,忽然就對他跪了下來:「將軍!」
平西將軍神色一慌,連忙攙扶:「王妃,您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
顧輕染搖了搖頭,抱拳頷首:「當年血案歷歷在目,若不查清此事,我到死都無法安心!況且義父生死未明,只有找到他們,我才有機會救出義父。望將軍諒解我此番心情,將所知之事告知!」
「這……」平西將軍面色糾結。沉思許久,終於下了狠心般重重點頭:「好吧,我全都告訴你!」
將軍府外,淵政王等人見著小公子已經沒事,相互辭別回府。馬車迎著夜色行駛在路上,揚起陣陣煙塵。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淵政王仍覺得有些恍惚。
一天之間,事情竟有如此大的轉變,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白天還被他各種恥笑、瞧不起的醜八怪顧輕染,轉眼就變成了這麼個美人,且醫術如此高明,那麼多神醫束手無策的病,被她輕輕鬆鬆就治好了。
誰能料到,顧輕染雖然在鄉野長大,卻學了如此驚人的醫術?
那些大家閨秀又都會些什麼?不過是琴棋書畫那些沒用的東西,哪抵得上顧輕染這手精絕的醫術?
想起顧輕染美麗的臉,想起今日墨蕭璟得意的神情,淵政王氣的直拍大腿。
如果不是出了那些事,顧輕染本應該是他的王妃才對!
淵政王心裡直後悔。為什麼婚前沒有再查清楚一點,那麼衝動就做下決定?
現在他什麼都知道了,可顧輕染,已經是墨蕭璟的王妃!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
越想越覺得壓抑,淵政王握拳一聲怒吼:「啊!」
驚得馬夫險些摔下車去。
對了,顧惜月!
淵政王俊眉一抬。
成親當日,顧輕染就說過,是顧惜月害她變成這個樣子的。當時還以為是顧輕染污衊顧惜月。
方才墨蕭璟也說了,是顧惜月給顧輕染下了毒。
原來是這麼回事。
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就是顧惜月!
淵政王雙拳緊握,怒火中燒。
馬車在淵政王府門前停下。淵政王氣呼呼下了馬車,直奔寢殿而去。
時至深夜,顧惜月仍在寢殿等著淵政王回來,只是等得倦乏,不知不覺便伏在桌上睡著了。
忽聽得殿門「砰」的一聲被踢開,驚得她倏的站了起來!
見是淵政王回來,鬆了口氣,笑著迎上前去:「王爺,您回來了!」
然走到近前,才發現淵政王那一臉的火氣。停步未敢接近:「您,您這是怎麼了?」
淵政王卻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把鉗住她的手臂:「是你毒害顧輕染,使她生了一臉的麻疹?你早知道她貌美傾城,故意這麼做的對不對!」
顧惜月被他嚇得目瞪口呆:「您,您怎麼知道的?」
淵政王怒視著她:「本王怎麼知道的?你竟還有臉問?你知不知道,今天九弟帶著顧輕染出現在平西將軍府,出了多大的風頭?原來顧輕染那般美貌,本王竟然到今天才知道!是你,是你害的本王退婚!如果不是你,顧輕染應該是本王的才對!」
「不,殿下,」顧惜月抓住他的手掌,放在心口,含淚哭聲道:「惜月自小就將王爺放在心上,最大的願望便是嫁給王爺。是她顧輕染忽然間冒出來,要將你從我身邊奪走,我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才會這麼做啊!」
「閉嘴!」淵政王猛地將顧惜月推開,力度之大,推得顧惜月重重摔倒在地上:「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處心積慮要嫁給本王,不就是想當皇后嗎?說什麼將本王放在心上,不過都是些花言巧語罷了!本王不需要你的愛,本王要的是顧輕染,顧輕染!」
話落,發出一聲自嘲冷笑:「真是可笑,本王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無人能敵,現在卻被你這賤女人耍的團團轉!顧惜月,你最好祈禱本王能將顧輕染搶回來,否則,本王定將你扒皮抽骨、碎屍萬段!」
說完這番話,留給顧惜月一個殺氣騰騰的眼神,轉身摔門而去!
顧惜月顫抖著伏在地上,看著寢殿的門,嚇得半天沒能回神。
白天還待她百般溫柔的夫君,為何轉身就變得面目猙獰?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抬手取下發間那朵如雪的梔子。淵政王為她簪花時,那寵溺的目光,似乎猶在眼前。
顧惜月淚流滿面,心如針錐。
都是顧輕染!
一切都是顧輕染造成的!
顧惜月緩緩抬眸,含淚的目中逐漸現出狠戾之色。
顧輕染,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
次日,天亮,尊夜王府的馬車上,顧輕染哈欠連連,困得直打盹兒。
昨晚直至凌晨才從將軍府回到王府,剛睡上不足兩個時辰,便被下人的敲門聲吵醒。
成親三日,回門的日子,耽誤不得。
不過今日這馬車上,只有顧輕染一人。
也不知墨蕭璟幹什麼去了。
詢問護送她的陸天策,就只得到「九王有事要忙」這個敷衍的回應。
顧輕染稍感鬱悶。
雖不知墨蕭璟為何沒來,但回門之日丟下她一個人,這也太不講義氣了!
沒過多時,馬車便在丞相府大門前停了下來。顧輕染掀開馬車的帘子,發現前頭已經停了一輛馬車。
是淵政王府的馬車。
顧輕染柳眉微蹙。
差點忘了,今日也是顧惜月回門的日子。
顧惜月和如今的那位丞相夫人,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而淵政王,也是與她處處針對,昨晚她出了那麼大的風頭,恐怕更使淵政王對她和墨蕭璟懷恨在心。
偏偏墨蕭璟又讓她一人回門。
看來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想到這裡,顧輕染深吸了口氣,下了馬車。
挽了挽袖子,抬步邁進顧府大門,一副操刀上戰場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