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跟本王回府
此乃淵政王提議,下人不敢怠慢,立即動身去辦。
顧輕染瞥了那下人一眼,只覺心中陣陣生寒。
當下這廳堂之中的所有人,包括哪些下人丫鬟,俱都是一臉看熱鬧的姿態。
淵政王分明是求而不得,氣急敗壞,才藉此小題大做,故意針對她。
蠻橫無理、自私妄為,他與顧惜月可真是天生一對。
天生的一對賤人!
下人很快返了回來,手上拿著個木質托盤,托盤中放著幾個小瓷瓶,還有銀針、鞭子等物。
顧張氏起身,隨手從托盤裡拿起鞭子,想也沒想便朝顧輕染揮下:「臭丫頭,看你還敢牙尖嘴利!」
顧鴻鈞見狀,連忙便欲上前阻止。
誰料,沒等鞭子臨身,顧輕染竟是身形一閃,瞬間躲避開來。顧張氏前方撲空,一時未及停住,竟是「啊」的一聲跌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不輕,顧張氏趴在地上捂著腰,「哎呦哎呦」的痛叫,疼的起都起不來。
見著平日耀武揚威的顧張氏現下摔的如此滑稽,幾個下人一時沒忍住,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讓顧張氏如何下得來台?
「笑什麼笑!」
顧惜月怒斥下人,隨即趕忙上前扶起顧張氏,指著顧輕染大聲道:「顧輕染,你太過分了!」
顧輕染一臉事不關己,冷冷道:「是她自己摔倒,關我什麼事?」
卻見那顧張氏氣的瞪眼:「犯了錯,就該老老實實受罰,你竟還敢還手!」
「我何時還過手?」
「你閉嘴!」顧張氏一聲怒喊,隨即將鞭子丟到顧鴻鈞腳下:「管管你的好女兒!」
顧鴻鈞看了眼腳下鞭子:「這!」
抬頭,淵政王正是蹙緊了眉頭,目光冰寒刺骨,明顯帶著威脅的意味。
顧鴻鈞清楚,若他今天不動手,淵政王定不會放過顧輕染。
可他實在想不出辦法來為顧輕染解圍,且淵政王乃是下一任皇帝,他萬不能因此得罪了淵政王。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俯身拾起鞭子,走向顧輕染。
顧輕染柳眉一蹙:「爹,你!」
「跪下。」顧鴻鈞咬牙狠心道。
顧輕染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我說跪下!」
這聲厲喝,神色嚴厲,完全不似昔日慈愛和藹的顧鴻鈞。顧輕染看著這樣的父親,目光從難以置信逐漸轉為冰冷,隨即冷笑了聲,緩緩跪落在地。
這裡,真是她的家嗎?
這些人,真的是她的親人嗎?
「義父,師父。」閉目,輕念。
想起他們的臉,心中暖意融融,思念深重。
若他們還在,該有多好。
顧鴻鈞握緊鞭子,高高揚起,狠狠朝顧輕染後背揮下。
一旁的淵政王、顧惜月、顧張氏,皆是得意的笑了出來,只等著看顧輕染一身血痕、鮮血淋漓的場面。連同那些下人,都是一臉的期待,爭相踮起腳尖看好戲。
原以為這一鞭落下,定然疼痛難忍。
然而,待鞭子揮下,顧輕染卻忽覺周身一暖,耳畔隱約傳來一聲悶哼。
顧鴻鈞握著鞭子的手本欲再次揚起,卻在此刻,倏的停了下來。
一蓬頭垢面,高高大大的男子,單膝跪在顧輕染身後,用自己的身軀嚴嚴實實的護住顧輕染。長長的血痕斜在他背上,血液染紅衣衫。
「爹,不要。」男子抬頭,哀求的看著顧鴻鈞:「不要,打妹妹。」
顧輕染轉身,看到他的顏容,怔住。
「哥!」
恍然間,腦海浮現零碎的記憶畫面。
幼時,這個人亦曾多少次如現在這般,用小小的身軀護著犯了錯的她,忍著痛替她挨打。抱著她,用稚嫩的聲音哀求顧鴻鈞:「爹,不要打妹妹!」
「爹,不要打妹妹。」如今他的聲音不再稚嫩,身軀也不再弱小,只是眼中再也沒有那時的靈動,獃滯痴傻,彷彿只是機械般的重複這句話。
都是因為她。
他正當年少,本也該是壯志凌霄、俠骨丹心的少年英豪。
要不是那次意外,顧雲離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雲離。」看著顧雲離背後那道血痕,顧鴻鈞滿眼心疼。
顧張氏卻氣的齜牙咧嘴:「這個瘋子!」
淵政王目光倍加寒冽,咬牙沉聲道:「顧丞相,你在等什麼?還不繼續打!」
顧鴻鈞閉目片刻,抬手做了個手勢,兩旁下人跑上前來,想將顧雲離從顧輕染身旁拉走。
顧雲離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任下人們如何生拉硬拽,他就是死死抱緊顧輕染不肯撒手。獃滯的雙眼含淚看著顧鴻鈞,反反覆復、斷斷續續的說著同一句話:「爹,不要打妹妹,不要打妹妹!」
顧輕染鼻中一酸,下意識抱緊了顧雲離,窩在他懷中,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顧雲離寬大溫暖的手掌將顧輕染緊緊護在懷裡,像是護著他的全世界。
「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
忽聽得一聲厲喝。幾人轉頭看去,陸天策竟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下人們立時停下動作。
陸天策大步走到顧輕染身前,扯開那些下人。見顧輕染沒有受傷,鬆了口氣。隨即瞥見顧雲離背上血痕,和顧鴻鈞手上的鞭子,蹙眉:「你們竟敢對王妃動手!」
淵政王眯了眯眸子:「陸將軍,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管顧家家事的好。」
陸天策對淵政王抱了抱拳:「下官奉命保護尊夜王妃,此事恕下官不得不管。」
「哦?你是奉了誰的命?那個廢人嗎?」淵政王冷冷看他:「陸天策,你莫要忘了,你效力的乃是這南靖皇朝,而非尊夜王府!本王真是不明白,你年少有為,為何偏對那個廢人誓死效忠!那廢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放著大好前途不要,甘心當他尊夜王府的一條狗!」
陸天策劍眉一蹙:「殿下,請您說話放尊重些!」
「本王說錯了嗎?」淵政王輕聲一笑,盡顯輕蔑:「對了,三天前是你代九弟迎顧輕染回府,今日又是你代九弟來顧府。你家王爺不能人道,該不會連新婚之夜,都是你代為洞房吧?哈哈哈哈!難怪你對他忠心耿耿,陸將軍,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陸天策眉頭一緊,咬牙冷聲道:「請您慎言!」
「難道不是么?」淵政王抬步走到陸天策身前,濃重的威壓,完全將陸天策的氣勢壓制:「這張臉倒是白凈俊俏,是個當情郎的坯子。一個是新婚之夜獨守空房,一個是身強體壯少年才俊,乾柴遇烈火,若說什麼都沒發生,鬼才會信!」
說著話,側過身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顧輕染:「顧輕染啊顧輕染,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守著個不能行事的廢人,還要背地找情郎。看你如此可憐,本王便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願意跟本王回府,本王定不計前嫌,好好疼惜於你。父皇和九弟那邊,本王自會去設法周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