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西遊之妖魔崛起》已發布
鄭侍中聽到小瓶的名字,臉色微白。但仔細一想,那小童口不能言,又不能寫字,也不能拿自己怎樣,冷冷道:「武宗保,你有膽子跟本相去見陛下嗎?」武宗保嗤笑道:「老狗想逃了嗎?是不是怕見到小瓶!」鄭侍中怒道:「混賬,你以為用一個女童來誣陷老夫,陛下就會相信嗎?」武宗保笑道:「大家快聽,咱們的鄭侍中有法力,還沒見到小瓶,就知道她是個女童,還知道小瓶要誣陷他!」鄭侍中急道:「大家別聽他胡說,老夫早就聽說他不知從哪找了個女童,想陷害老夫。」武宗保笑眯眯道:「是啊,我一定與你前世有仇,連見都沒見過你,就想著找個小童誣陷你。」鄭侍中急道:「我怎麼知道你為何要陷害本相?是了,一定是因為本相曾彈劾你在長安胡作非為,所以你想報復!」眾人見兩人各執一詞,隱隱都察覺到鄭侍中有些心虛,不然被人那樣打一頓,早就二話不說去面聖了,還廢那麼多話幹什麼?便在這時,小安帶著小瓶、武雪苼過來了。小瓶瞧見鄭侍中后,如同發瘋一般,猛的向他衝去,幸好小安反應快,將她及時拉住。「啊啊……嗚嗚……」小瓶嘴裡不斷發出意義不明的呼喊聲,眾人見她表情,心中對鄭侍中又多了幾分懷疑。鄭侍中根本不看小瓶一眼,怒視著武宗保道:「你不僅毆打本相,還找這樣一個瘋丫頭過來污衊本相,本相絕不與你干休,咱們去陛下面前明辯?」說著便要帶人轉身離開。武宗保急忙朝著武雪苼喊道:「還發什麼呆,快動手啊!」鄭侍中吃了一驚,以為他們又要動手,他身後的侍衛這次反應很快,立刻保護在他周邊。武雪苼一怔,道:「四哥,真要動手嗎?」武宗保道:「你沒看見那老狗臉上的傷嗎?都是我打的,別廢話了,趕緊動手。」旁人聽到二人對話,都有些困惑,便在這時,只見武雪苼點了點頭,走到武宗保面前,砰的一拳,打在他臉上。眾人更吃驚了,包括鄭侍中在內,都驚奇的望著兄妹二人。諸葛南愕然道:「宗保,雪苼,你們這是……」武宗保忍著痛道:「還不夠,再來幾下。」武雪苼點了點頭,又在他臉上補了兩拳,拳拳到肉,將武宗保打的鼻青臉腫。任誰也想不到這麼一個嬌柔的少女,下起手來這麼狠,而且打的還是自己親哥哥。武宗保揉了揉臉,摸到滿臉的鼻血,立刻制止了還想再動手的武雪苼:「行了,差不多了。」轉頭朝著諸葛南道:「諸葛叔叔,這老賊指使手下毆打我,你剛才都看到了吧?」諸葛南和其他人終於會意,原來他故意讓妹妹打自己,是想栽贓鄭侍中。鄭侍中厲聲道:「好個小賊,果然卑鄙無恥,剛才的情況在場中人都看到了,你休想顛倒黑白。」武宗保哼了一聲,道:「說那麼多廢話幹嘛,咱們去找陛下吧。」說著帶頭出了大門,小安和武雪苼拉著小瓶跟了出去。諸葛南瞥了鄭尚書一眼,帶著大理寺官員也跟了出去。武宗保是武承嗣兒子,無論他干出什麼事來,諸葛南都只能兜到底。鄭侍中生怕他們先一步到武則天面前惡人先告狀,急忙帶著官員追了出來,兩幫人一起朝太初宮去了。太初宮,集仙殿。武則天側躺在榻上,身邊有兩名男子服侍著她。其中一人披著件寬鬆的紫金長袍,胸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劍眉星目,目光憂鬱,正在幫武則天捏肩。另一人身形高大,骨骼卻很瘦,五官冷銳,讓人感覺難以親近。然而當他笑起來,這種冷漠感立刻消失,讓人有種晨曦照耀、冰雪融化的感覺。他正在為女皇錘腿。大殿中有歌,是驃國去年獻上的一支外邦歌,由四名驃國男子唱來,音調如同天籟,是武則天近來最喜歡的幾首歌之一。殿中也有舞,由幾名唐朝男子穿著白色羽衣,手舞長劍,身姿飄飄,仿若仙人舞劍。武則天年齡已近七十了,然而她打扮的很精緻,絲毫讓人察覺不出她已是個暮年老人。但容貌雖然維持的住,精氣神畢竟不如年輕時那麼飽滿,看了一會曲樂后,便覺有些疲憊。捏腿的男子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打了個哈欠,立刻說道:「陛下,臣有些餓了,咱們去用膳好不好?」語氣圓潤沙啞,帶著幾分撒嬌。他一開口,大殿中的舞樂立刻停了下來。武則天微微一笑,道:「昌宗,朕記得你幾天前提到一道新菜,好像叫什麼雪嬰兒,朕想嘗嘗看。」張昌宗笑吟吟道:「陛下記性真好,您不提臣都忘記那道菜的名字了,臣這就回府,帶那廚子進宮,以後就讓他留在宮中伺候吧。」武則天笑道:「你讓那廚子進宮做一次便是,做完讓他回去,朕可不像你那般貪吃。」張昌宗笑著答應一聲,離開了大殿。武則天坐正了身子,道:「易之,坐下陪朕說說話。」給他捏肩的男子答應一聲,慢慢走到武則天旁邊的椅子上,然後慢慢坐下。他每一個動作都很輕柔緩慢,彷彿他周邊的時間運轉的比別人更慢一些。張易之低著頭,一言不發,目中充滿憂色,武則天忍不住將手放在他手背上,輕輕道:「易之,你還在為你娘的事傷心嗎?」張易之嘆了口氣,幽幽道:「母親辛辛苦苦了一輩子,我本想讓她過點好日子,哪知事情卻變成這樣,我好對不起她……」一句話說完,眼中水汽朦朧,似乎要流下淚來。張易之母親名叫阿臧,年紀一大把,偏偏人卻很多情。自從張易之父親死後,她便經常與一些男子眉來眼去,勾勾搭搭。原先張易之沒有發跡時,她只能與市井漢子來往,後來張易之成為女皇男寵,她也水漲船高,住進洛陽大宅子里,結識的也都是豪門士子。雖說她年紀一大把,早已年老色衰,但勢利之人永遠都不缺少,不少男子為了名利,竟每日圍在她身邊恭維打轉。但張易之母親卻是個追求的女人,那些圍在身邊的男子她一個看不上,偏偏看中了中書侍郎李迥秀。人家李迥秀長的風流倜儻,年紀也比張易之母親小十幾歲,自然看不上她。奈何在張易之肯求下,女皇親自點了鴛鴦譜,李迥秀迫於無奈,只能娶了張易之母親。兩人婚後自然不幸福,李迥秀成天借酒消愁,根本不理妻子,一開始阿臧還強行忍耐,想感化丈夫。隨著時日推移,阿臧再也忍受不了,向兒子訴苦,張易之得知母親過的不好,便整日面帶憂色。武則天輕輕道:「朕知道你很孝順,但有些事強求不得,這樣吧,朕下旨將李迥秀貶出京,你覺得如何?」張易之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謝陛下。」站起身,便要叩首。武則天用手托住他,笑道:「好啦,只要你能開開心心的,朕就安心了。」張易之頓時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便在這時,一名女官進入大殿,低聲道:「陛下,鄭侍中和武少卿求見。」她一聲剛落,殿外忽然響起喧嘩,似乎有人在爭吵。張易之眉頭一皺,冷冷道:「他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集仙殿外喧鬧。」他對著武則天時,輕柔恭順,像一團棉花,然而對那名宮女說話時,渾身透著一股凜然威勢。武則天笑道:「宗保已經來京了嗎,讓他們都進來吧。」張易之轉過身,臉上表情又變得柔和,輕輕道:「陛下,先讓臣出去瞧一下吧,以免他們為小事打攪到您。」平日里,武則天在小事上幾乎對他千依百順,然而今日,女皇卻少有的拒絕了他的提議,說:「不必,直接讓他們進來吧。」女官答應一聲,領命出去了。沒過多久,鄭侍中帶著閔尚書和兩名官員進來了,武宗保、諸葛南和武雪苼也跟了進來。眾人齊齊行了叩拜禮。武則天正要說話,忽然瞧見武宗保和鄭侍中兩人都鼻青臉腫的,皺眉道:「你們臉上是怎麼回事?」鄭侍中哀切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求您為老臣作主啊!」武宗保學著他,也跪了下來,大聲道:「姑祖母,求您為侄孫做主啊!」鄭侍中氣的差點背過氣,急道:「陛下,武宗保擅自抓捕臣的管家,用大理寺的大刑拷問,臣過去找他理論時,他又毆打臣,懇請陛下為臣主持公道!」張易之瞥了武宗保一眼,冷冷道:「我早就聽說武家四郎在長安城無法無天,沒想到來到天子腳下,也敢這麼放肆!」武宗保斜了他一眼,見他一副搔首弄姿的打扮,立刻猜到他身份,暗罵一聲:「不男不女的東西!」他有個優點,在對付某個人時,不會分心對付其他人,以免力量分散。故而忍住怒氣,暫時沒有對張易之發作。武則天皺眉道:「宗保,鄭侍中說的是真的嗎?」武宗保叫屈道:「姑祖母,您瞧瞧侄孫這臉,是鄭侍中先令侍衛打我,我這才奮起反擊!」鄭侍中怒道:「一派胡言,你臉上的傷明明是你妹妹打的!」武則天這才注意到武宗保身後的武雪苼,驚喜道:「你也是承嗣女兒嗎?年齡這麼小,應該是小老九吧?」武雪苼脆聲道:「侄孫女給姑祖母見禮啦!」武則天年老之後,性子不像以前那麼嚴肅,很喜歡與後輩說話,當即招手道:「快來快來,讓朕好好瞧瞧你。」武雪苼應了聲諾,低頭邁著小步子走上寶座台,武則天打量了她一會,摸了摸她的小臉。「朕聽你爹提過你,說你打小便喜歡到處跑,朕幾次去長安都沒能見著你,今天總算讓姑祖母見著了。」武雪苼身上帶著股江湖人的洒脫,並不畏懼武則天,笑嘻嘻的挽著她手,甜甜道:「人家這次來洛陽,就是特意來看您的。」武則天開懷一笑,拍著她手臂道:「好,這次來了就多住一陣子,就住在宮中,陪朕多說說話。」鄭侍中見女皇都快忘了自己存在,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還請您為老臣做主。」武則天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剛才說宗保臉上的傷是雪苼打的?」鄭侍中用力頷首道:「是的,此事乃眾人親眼所見。」武則天瞥了武雪苼一眼,見她嬌小玲瓏,聽到鄭侍中的話也不知反駁,只獃獃的發愣,一副傻懵懵的模樣。「大膽!竟敢當面欺朕,雪苼這麼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打人?更何況是她哥哥!」武則天厲聲道。鄭侍中急切道:「陛下,老臣之言句句屬實,您不信可以問閔尚書和諸葛寺卿,他們都瞧見了!」諸葛南不等武則天發問,便出列道:「回陛下,臣只看到武少卿與鄭侍中發生衝突,互相毆打,雪苼姑娘只會幫自家哥哥,怎麼可能反而幫鄭侍中呢?」武則天臉色更加陰沉,瞥向閔尚書。閔尚書見勢不妙,只說:「陛下,臣是後來才到的,並未瞧見當時情形。」鄭侍中又氣又急,正要說話,武則天一擺手道:「行了,都一大把年齡了,還和小輩胡鬧。這次朕饒你一回,再有下回,定不輕饒!」轉頭向武宗保道:「還有你,剛一來就惹事,下次再胡鬧,朕必有懲罰,好了,都退下吧!」除了武雪苼,其餘人全都退了出來。鄭侍中咬牙切齒的盯著武宗保看,武宗保晃了晃拳頭,冷哼道:「看什麼看,還想找打嗎?」鄭侍中氣的跺了跺腳,帶著人走了。諸葛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宗保,你也太胡鬧了,剛才陛下若是不相信你,那可怎麼辦?」武宗保笑道:「諸葛叔叔,你別看雪苼一副天真模樣,其實狡猾著呢,連父王都看不穿她的偽裝,更何況姑祖母。我還急著破案,先走了。」諸葛南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種感覺,自己這個大理寺卿以後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了。鄭侍中回到門下省后,一邊命人上奏摺彈劾武宗保私自扣押無辜百姓、濫用刑法,一邊派人去大理寺救陸文嘉。他這會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一直讓武宗保牽著鼻子走。自己的目的明明是救陸文嘉,不知不覺就變成兩人鬥毆了。以他的權力,若非武宗保有個不能惹的老爹,他三兩下就能收拾對方,根本不必驚動皇帝。如今雖然動不了對方人,但救回陸文嘉還是很容易的。按照正規程序走,武宗保手上沒有證據,僅憑一個啞巴小鬼,根本做不了人證。果然,沒多久,陸文嘉便被放了出來。傍晚,鄭府書房中,陸文嘉一隻手用白布固定在胸前,像只白色的熊掌,另一隻手拄著拐杖,咬牙道:「老爺,武宗保心黑手狠,咱們也不必和他客氣,直接派人教訓他一頓,讓他幾個月下不了床,看他還怎麼查案子!」鄭侍中陰沉著臉道:「老夫心中怒火比你有多無少,但這小子看似胡來,其實城府很深,咱們不能失了方寸。」陸文嘉恨恨道:「不錯,他故意讓自己妹妹打自己,竟將陛下給糊弄過去了!」鄭侍中沉聲道:「不僅如此,他故意將與老夫的矛盾鬧大,就是讓老夫投鼠忌器,不敢隨意對他動手。」陸文嘉一愣之下,立刻恍然。如今誰都知道鄭侍中與武宗保勢不兩立,倘若武宗保出了什麼事,旁人用屁股也想得到是鄭侍中下的黑手。到時侯不說女皇,光是周王武承嗣發起怒來,鄭侍中便扛不住。「好陰險的小子!」陸文嘉咬牙道。鄭侍中沉聲道:「從現在開始,咱們不能再將他當作一個初入官場的新人,他是武承嗣的兒子,若是再小看他,那便是自掘墳墓!」陸文嘉收起怒容,恭敬道:「是。」頓了一下,他問道:「老爺,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鄭侍中沉吟了一會,道:「老夫已派人去調查過了,武宗保悄悄讓人去了潼陽。」陸文嘉驚道:「潼陽縣令與咱們府中的人見過面,而且知道不少事情,若是落入武宗保手中,只怕情況不妙。」鄭侍中冷冷道:「王進的案子無懈可擊,武宗保休想查出端倪,唯一可慮的便是郝平的案子,潼陽縣令便是郝平案子唯一的破綻!」陸文嘉點了點頭,道:「只要他一死,武宗保就再也沒有辦法了。」鄭侍中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淡淡道:「別用咱們自己的人手,下手乾淨點。」陸文嘉吃力的一彎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