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個蠢貨
第6章這個蠢貨
謝思雨這話倒不假，從謝想容看到老太君身旁伺候的人是梅姑之時，就已經知道了此事，只是故意引她發問，認定她剛從漠北歸來，半點不知禮數，必定是要在眾人面前出糗。
上一世就是如此，只可惜當時的謝想容剛回府，哪裡懂得什麼禮儀與規矩，上了她的當，當著眾人面用那一雙筷子將此處攪得雞飛狗跳，成為了眾人眼中笑柄。
加上日後種種，一旁謝思月在旁教唆，挑撥離間，直到老夫人連最後一絲憐愛都不願施捨她，任由受盡欺凌，萬劫不復。
「真的嗎？可我初來乍到，對府上的規矩還不是很懂，旁的也罷了，若是影響祖母用膳，傷了老人家身子，可是萬萬要不得！」
「姐姐這話，可是在怪祖母氣量小，不能容人？原是咱們小輩一點心意，姐姐這番，倒是顯得咱們侯府登不上檯面了！」
這話說的嚴重，一時把眾人眼光都引了過來，只上下打量著謝想容，指指點點。
「好。」
誰知道謝想容這次絲毫沒有猶豫，應聲后立刻起身來到老太君身側，「不如今日就讓容兒來伺候祖母用膳吧。」
眾人目光都集聚於此，老太君也想看看她想如何做，與一旁的梅姑頷首。
尚未等梅姑把碗筷遞上，謝想容先在一旁香湯凈手，又用熱毛巾沾濕了，一點點擦拭著祖母的雙手，如此三回，方撤了香湯，斟了普洱茶來漱口。
她一套規矩做的得心應手，看的周圍圍觀的一群都不由睜大了眼，這鄉下回來的小姐，竟當真懂得太傅府的規矩？
謝想容卻似看不到一般，拿著筷子在熱水中反覆浸泡了三回，方才擦拭乾凈，幫著老太君夾菜，從冷盤，到熱菜，從葷菜到素菜，再到湯頭，全然是比著高門大戶的進膳規矩來。
看到這一幕的謝思雨也瞪大了雙眼，難不成方才她的推脫只是做戲而已？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謝想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否則可能真的會當眾出醜。
連老太君都扭頭多看了她兩眼，看來這丫頭是個心思細膩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即收回了目光。
謝想容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手上動作依舊不斷，在謝思雨開口之前，她已經留意到了梅姑每一筷子是夾的哪盤菜，其中哪樣菜是夾了兩次以上的。
現在應付眼前的情況綽綽有餘，看著老太君吃的慢后，立刻拿起一旁的湯勺，給老太君盛好了湯晾在一旁。
不得不說謝想容的伺候很到位，連老太君起身時，態度都變了些許，笑盈盈的握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快些去坐著吧。」
「多謝祖母關心，容兒已經吃飽了，能伺候祖母用膳才是容兒的榮幸。」
看到這一幕就有人忍不住了，謝思雨強忍著怒火，譏諷的話已經出口，「妹妹倒是心思深沉，說著鄉下來的，倒是對咱們府里的規矩了如指掌！」
一番話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眾人都能聽到，連謝思月都變了臉色，暗暗在心裡道：「這個蠢貨！」
謝想容本就是太傅府正兒八經的嫡女，若不是她頗得老太君的喜愛，又讓老太君覺得漠北回來的謝想容就是草包一個，太傅府里哪還有她的位置。
只是她沒想到謝思雨竟然會說出這般白痴的話語，此刻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妹妹此言差矣，容兒真心將祖母當做一家之主，便是當真用心去學了規矩，拿來伺候祖母，又有何不妥呢？」
「別以為……」
謝思雨顯然並未想到謝想容會如此沉得住氣，話音未落就被謝思月一把拉到了身後。
「兩位妹妹想必是誤會了，容妹妹，雨妹妹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或許是覺得祖母對你太好了，讓她吃醋了。」
謝思月說出這話之時，面上也假裝出一副吃醋的模樣看向一旁的老太君，這一鬧總算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姐姐說的是，是容兒多心了。」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丫頭，都是祖母的孫女，祖母都喜歡。」
老太君說著就去將這幾個丫頭的手都拉到了她懷裡，抬手點在謝思雨額頭，「你呀，真是一刻也不讓人省心。」
不知是否方才謝思月的動作讓她冷靜了下來，此刻果真裝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笑著看向謝想容調皮的眨了眨眼，一片祥和之狀。
瞬間謝思月面上神情有些僵硬，雖被她強行壓了下去，還是被老太君看在眼裡。
「怎麼，這個丫頭剛閉嘴，你又要開始了？」
聽到祖母明顯打趣的話，謝思月小嘴一癟，「怎麼會，只是妹妹手中……」
她的話不必說完，老太君已經拉過謝想容的手，這才看到她手中明晃晃的繭，青蔥玉指，每根手指下都有一個凸起，難怪謝思月會變了神色。
她們的雙手恨不能天天泡在牛奶里養著，哪裡看到過這麼多的繭。
「這是？」
迎著眾人眸中的疑惑，謝想容並未覺得丟人，反而起身與大家解釋，「這個，幹活時間長了就長出來了，當初在漠北的時候，每天清晨容兒都會早早起來砍柴挑水洗漱做飯，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聞言所有人臉上都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明明這些都是府上最低等的下人才會幹的活，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是日日都會親力親為的事情。
看著她面上的笑，更覺這孩子受苦了，經歷了這些，還能露出這般燦爛的笑，她們自認做不到。
「方才可是我手上的繭刺痛了姐姐，我今天回去就把它們剪了，還請姐姐莫怪。」
「怎麼會，妹妹在外面受苦了。」
謝思月說著再度抓緊她的手，老太君看著也點了點頭，看向謝想容的眸中帶上了幾分憐惜。
「如今你已回府，這些事情再不必做了，你手中的這些繭，也不會再長了。」
謝想容看著老太君眸中的淚，笑得更加開心，「祖母不必擔憂，在漠北與容兒一般大的孩子的手都是這樣的，過一段時間剪一剪就會好。」
看著她單純的眸中毫不在意的樣子，沈鳳吟已經低頭將眼角的淚擦乾淨，才往前兩步一把將她抱進懷裡。
「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遭這些罪，更不會在手上長這些東西，都怪我。」
話未說完沈鳳吟面上已經滿是淚珠，謝想容輕輕抬手替母親順著氣，絲毫沒有的意思，「娘親您也不知會發生這種事情，容兒怎能怪您？」
一瞬間眾人眼中謝想容就變了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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