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三,朱慈烺橫刀躍馬,多爾袞黯然撤退
多爾袞表情極為嚴肅,不停開口催促。
「繼續進攻,不停的進攻!」
「俺不要傷亡數字,只要突破面前這支明軍!」
氣氛已經變得十分緊張,所有了解到內情的清軍內部高層都意識到,阿濟格所部已經危在旦夕!
若是阿濟格所部全軍覆沒的話,那清國就真的無法和明軍進行對抗了。
更何況,許多清軍高層的兄長、父親和弟弟等,都還在阿濟格的麾下奮戰呢。
因此,清軍至少在指揮官的層面,戰鬥意志也是非常高昂的。
在這些指揮官各種方式的激勵下,多爾袞所部也是瘋狂進攻。
「睿親王不必擔心,我軍已經牢牢壓制了對面的明軍,最多不過半個時辰,一定能夠將其突破!」一名滿清老臣不無自得的說道。
多爾袞哼了一聲,沒有開口搭腔。
半個時辰,能不能來得及?
又有人道:「這明軍也真的好像中了邪一樣,平時打他們和打兔子似的,怎麼這兩年就變得這麼難打了呢?」
這句話說出來,頓時讓在場的滿清大臣一陣沉默。
是啊,明明這幾年來,明軍的戰鬥力每況愈下,怎麼現在突然就變了呢?
前兩年清軍還能逼近山海關去耀武揚威,現在居然都被明軍打到盛京城外來了。
這裡面的巨大落差,實在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啊。
多爾袞冷冷的說道:「洪承疇,你說說是為什麼。」
洪承疇苦笑一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明軍變強了?」
洪承疇話音落下,頓時就有好幾個人齊聲發出冷笑。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冷笑之後,竟然並沒有人開口反駁。
多爾袞右拳不知不覺間慢慢捏緊。
明軍……怎麼就變強了呢?
一個名字躍入朱慈烺的腦海之中,多爾袞情不自禁,喃喃將這個名字念誦出來。
「朱慈烺……」
所有的改變,就是在朱慈烺橫空出世之後。
滿清和大明之中的局勢逆轉,每一戰都和朱慈烺息息相關。
若是沒有朱慈烺的話,說不定滿清早就已經入主中原了!
多爾袞面沉似水,心中暗自祈禱阿濟格一定要抗住。
只要阿濟格能抗住,今日就有希望將朱慈烺葬送在此!
就在此時,一名滿清信使疾馳而至,滾鞍落馬,連滾帶爬的來到多爾袞面前。
多爾袞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信使帶著哭腔,高聲道:「睿親王,剛剛得到的消息,英親王……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掠過天際,頓時將多爾袞驚得不能自己,後退兩步,險些從戰車之上跌落下來。
在多爾袞的周圍,眾多滿清大臣更是不敢置信,紛紛怒吼出聲。
「簡直是胡說八道!」
「英親王所率領的可都是我們大清的精銳,豈是能如此輕易就被明軍吃掉的?」
「亂講也要有個限度,來人啊,把這個謊報軍情的傢伙拖下去砍了!」
多爾袞心煩意亂,突然爆發了,一聲怒吼。
「都給俺閉嘴!」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落在多爾袞身上。
多爾袞咬著牙,對著信使問道:「英親王……還活著嗎?」
信使搖頭:「消息是一部分從明軍包圍圈之中逃出來的人帶回的,根據他們的說法,英親王和科爾沁部首領巴達禮如今生死未知!」
多爾袞深吸一口氣,道:「去,立刻把那些人給俺帶過來!」
片刻后,一群十分狼狽的潰逃軍官、士兵跪在多爾袞的面前,亂糟糟的,還有人哭喊。
「睿親王,明軍太兇殘了,我等實在是抵擋不住啊!」
「俺看到英親王在幾千騎兵的簇擁下逃跑了,就是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
多爾袞看著這一幕,一顆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阿濟格,看來是真的完了!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陷入短暫的沉默。
突然,有人開口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原本大軍出城就是為了援救阿濟格,現在阿濟格人都沒了,接下來呢?
多爾袞的嘴唇微微一動,正想要開口,突然一陣猶如怒濤的鼓聲傳來,打斷了多爾袞的話。
多爾袞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看到了極為震撼人心的一幕。
夕陽西下,西方的天空中遍布燦爛的紅霞,陽光灑落,血色光芒照耀大地。
一支大軍就在這血色光芒的映照下,猶如潮水一般向清軍所在的方向而來。
多爾袞甚至能夠在這支大軍之中清楚的找到眾多蒙古人的身影,但這些蒙古人不可能是來自於效忠滿清的科爾沁部,而只能是已經投靠了大明的察哈爾部。
在無數明軍的最中央,一名少年橫刀躍馬,身後帥旗飄揚。
「大明皇太子朱慈烺將中軍親至!」
多爾袞一時間有些恍惚。
少年意氣風發,這是何等令人熱血激昂的景象。
只是,真正如旭日東升的不應該是剛剛立國幾十年的大清嗎?
為何那已經持續了兩百多年的明國,早該衰弱和滅亡的明國,如同這殘陽般落寞多時的明國,卻依然能綻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呢?
這光芒深深的刺痛了多爾袞,也刺痛了在場所有的滿人。
這一刻,多爾袞異乎尋常的平靜,開口下達了命令。
「立刻鳴金,全軍用最快的速度,撤回盛京!」
沒有任何人對多爾袞的命令進行質疑。
所有人一言不發,垂頭喪氣的調轉了馬匹,朝著身後的盛京城賓士而去。
尖銳的鳴金聲響起,眾多清軍將士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就在指揮官們的喝令下脫離了和明軍的接觸,飛速撤退。
李國楨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氣,看著剛剛還包圍己方的清軍突然撤退而去,劫後餘生的喜悅湧上心頭,忍不住放聲大笑。
「蛤蛤……嗝?」
一旁的親衛隊長已經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將軍,嗓子都已經啞了,就別在那蛙叫了。」
李國楨踢了親衛隊長一腳,毫不客氣的在另外一邊躺了下來。
黑暗漸漸籠罩天際,李國楨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奶奶的,這一次回到京城,怎麼也能混個侯爺或者國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