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皇子李煋燁
我在勤政殿外等皇上召見的時候，突然打了幾個悶雷，繼而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站在廊下雨點潲了我滿身。
瑞嘉姑姑著急找來雨傘擋住我的後背。
「姑姑，您這樣雨就潲您身上了，您自己打呀，您年紀大了不能淋著」。
瑞嘉姑姑依舊不管自己，只輕聲說道：「公主，上下有別，做奴才的應該萬事以主子為先，往後在外頭可不能這樣說了，會讓人說公主您亂了尊卑」。
殿內出來傳來皇上的一聲怒吼：「混賬」。
伴隨著茶盞碎裂之聲。
「滾出去」。
我嚇得一個趔趄，難不成我說的話被皇上聽到了，他覺得我冒犯了皇家天威？
瑞嘉姑姑緊緊扶著我，朝我輕輕搖頭，不然我怕是要拔腿就跑。
一個面色陰鬱的小少年從勤政點裡走了出來。
這小少年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看著比我年長几歲，氣度卻比我年長几十歲。
他與我擦肩而過看也沒看我一眼，走至院內轉身朝著勤政點跪了下來。
瑞嘉姑姑輕聲說：「這是七皇子李煋燁，想是又因為她的母妃惹了皇上不悅，若皇上今日不見公主便罷，若宣了公主進去，您切記謹言慎行」。
皇上剛剛那聲怒吼著手嚇著了我，心裡只盼著皇上將我打發走。
「天悅公主，皇上宣您進殿」。
出來傳話的是皇上的貼身內官齊盛，內官大總管。
我硬著頭皮跟著齊盛走了進去，瑞嘉姑姑跟在我身後。
皇上一身明黃高坐在勤政親賢四個大字的牌匾之下。
殿內有淡淡的紫檀木香，墨香，還有皇上獨有的龍涎香。
裝飾多以珍珠貝母捻成的粉末用以雕刻。
我遠遠跪在大殿中央盡量不讓自己聲音發抖，說著瑞嘉姑姑反覆教過我的話。
「鏡錫前來謝恩，謝皇上賞賜，自惟待盡之餘生，無能為報，願聖躬天保泰運隆昌，永享無疆之福」。
「平身吧」。
皇上語氣平和，完全聽不出是剛剛大發雷霆的人。
「走近些」。
突然轟隆隆幾聲悶雷打進來，繼而電閃雷鳴，雨滴如石子般打在房頂。
我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我好想尿尿啊，我快憋不住了。
「鏡錫怕打雷？堂堂大齊的金枝玉葉怎能怕這幾聲悶雷？走近些，讓朕好好看看你」。
我走近幾步，抬頭看皇上。
皇上的威嚴不需要任何神情加註，他只需要坐在那氣場就足夠撼動千軍萬馬。
我真的快要尿褲子了。
皇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看著我溫和說道：「朕一眼就看出你是個絕頂激靈的孩子，太后將一生都奉獻給了大齊，奉獻給了朕，難得有她老人家看得上的人，朕不計較你從哪裡來，只要你能解太后的心事，解太后的孤寂，朕會讓你一生尊貴」。
我背脊發涼，額頭卻有綿密的細汗。
皇上這話也太明顯了，就差直接說，我知道你是個假冒的，但是太后要保你我也沒辦法，勸你以後好好做人，不然有你好看。
我頭皮發麻故作鎮靜說：「鏡錫與太后乃是至親，太后一眼便確認鏡錫與她的骨血相連，鏡錫什麼也不懂，但是鏡錫相信太后，在鏡錫心裡太后猶如神明，鏡錫沒有理由不孝順太后和皇上您」。
皇上突然話鋒一轉問道：「老七可還在殿外」？
我正要回答，齊盛卻回道：「回皇上，七皇子跪在殿外」。
「鏡錫啊，這老七日日來吵的朕頭疼，你可能將他打發了，讓他往後不來擾朕」？
我想也不想應了下來，我現在只想趕緊出去解這三急。
打發一個小屁孩有什麼難的。
瑞嘉姑姑臉色卻難看的很，出了殿外她便說：「公主您不該應這苦差事啊，這事就算是太后也犯難啊」。
我驚訝：「何事啊」？
瑞嘉姑姑愁眉苦臉：「說來話長，您去勸說幾句，若不成就去向皇上領罪，讓皇上責罵幾句，推了這差事」。
殿外下著瓢潑大雨，七皇子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七皇子，皇上讓您起來」我將雨傘打在他的頭頂。
他抬頭，冷漠的眼睛里充滿疑惑。
「七皇子這是天悅公主鏡錫，養在慈寧宮，往後在宮裡還請您照應」瑞嘉姑姑福下身子說道。
七皇子不再看我，冷聲說道：「天悅公主和瑞嘉姑姑請回吧」。
我若此刻勸不了他，我就得再回到勤政裡面對皇上。
我的天哪，還不如讓我死在雨里來的痛快。
正在這艱難抉擇之際……
我尿褲子了……
我一把推了雨傘，在他身側跪下。
幸虧我激靈……
傾盆大雨瞬間灌了我滿身。
我李悅兒這輩子沒這麼丟人過。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瑞嘉姑姑一手撐傘，一隻手著急過來摻我起身。
我惱羞成怒：「我領了這差事，不辦成就是欺君，被摘腦袋還不如被淋死，還能有個全屍」。
這七皇子比與燕國的久皇子討厭多了。
瑞嘉姑姑更急了：「公主啊，您是女子沾不得這雨水的污穢啊」。
你不是倔嗎，我現在三急也解了，看誰能耗得過誰。
李煋燁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哼一聲「幼稚」。
雨水瘋狂的沖刷著青石地面。
我大喊「也不知道誰幼稚，用這麼無用的法子逼別人就範」。
他斜睨了我一眼：「你又有什麼分別呢」？
瑞嘉姑姑不停的在我耳邊哀求。
李煋燁對瑞嘉姑姑還算客氣，並沒有橫眉冷對她。
「瑞嘉姑姑如此大的年歲，你忍心讓她在大雨里陪著你嗎」？
「你搞清楚，始作俑者是你，你不跪在這我會跪在這嗎？你現在起來，我和瑞嘉姑姑都不用受這糟心的罪」。
瑞嘉姑姑看我們倆已經急赤白臉，又解釋道：「七皇子，咱們公主也是領了皇上的差事，皇上到底心疼您，不願見您在這大雨里跪著，才差了公主過來請您起身」。
「瑞嘉姑姑，您請回吧，您年歲大了，煋燁不忍看您在這淋著，至於旁的人，是被淋死還是被父皇責備，煋燁也管不著」。
這話聽得我火冒三丈：「你這人講話至於這麼難聽嗎？就顯著你有個嘴了」。
李煋燁並不接我話茬，還是對瑞嘉姑姑說：「姑姑，您也知道煋燁是為了何事，請您不要任著這位公主在這胡鬧，趕緊帶著這位公主前去換了乾淨的衣裳，她剛才還沒淋著雨，羅裙卻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