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背屍人

第164章160、背屍人

女子道：「一口酒，就醉翻了？」

「這麼差的酒量，我也是頭一次遇見。」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是個老酒鬼，就不能喝就少喝點？」

「我也沒勸酒啊。」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並沒有「繼續行動」的意思，估計還在試探，我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再等等。

「先把人扶起來，躺在地下太髒了。」

「咱們這凳子沒有靠背，醉漢坐不住的。」

「那你就把人扶著，是你把人灌醉的，不能不管了。」

「怎麼成我把人灌醉了？這位兄弟主動要喝點。」

「要不，這菜錢你別算了，人一口都沒吃。」

男子嘆了口氣道：「人都醉成這樣了，還怎麼算菜錢，今天晚上算是白出攤了，倒不是我小氣，只是閨女……每天就這點錢，也不夠啊。」他又嘆了口氣，可見就是這點錢，鬧得兩人心煩意亂。

打火機響，他點了支煙道：「乾脆，我還是做回老本行吧？」

「你可千萬別再回去了，咱們好不容易出來，就是要飯、也不幹那缺德事。」

「我也不想背叛誓言，可如果是在做好人和閨女之間做選擇，我寧可遺臭萬年，也要保住閨女性命。」

「閨女就是因為你乾的這些事，受到的牽累，你忘了嗎？」

聽到這兒，我基本是明白了，這夫妻二人並不想害我，曾經也是玄門中人，可能是因為某件事發生了意外，導致女兒受了重傷，從此心灰意冷退出江湖，擺攤為女兒籌措救治的費用。

指甲里的毒氣，應該是殘留物，對人體的影響微乎其微，只是我看得清楚，所以應對的有些過頭。

想到這，我假裝醉醺醺的醒了，爬上桌子道：「抱歉，我這酒量實在太差勁了，一杯就能喝成這樣。」

「你以後，酒還是少喝的好。」男子笑道。

我取出皮夾，將所有錢掏出來擺在桌上道：「今天的飯錢。」

他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別別別，這點菜錢，連千分之一都用不上。」

「你不是等著錢給閨女瞧病嗎，算我一點心意。」

這下，出乎夫妻意料，女子道：「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沒否認道：「之前看你指甲里出了點異象，以為是針對我來的，所以……」

男子道：「明白了，沒想到遇見一位同行，真是緣分，不知先生是哪一門的高人？」

「我爸是一位守廟人，我借著他的關係，跟著別人製作法器。」

「兄弟年紀輕輕，居然是位法器匠人，我這雙眼睛，真是瞎掉了。」

「老哥言重了，我不過是跟著家人做事，還處在學習階段，距離真正的法器匠人，起碼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你眼力可比一般人強太多了，能看出我指甲里的藥粉，我不是為了害人的，只是一小塊百年靈芝，我閨女用的葯，不過這靈芝藥效太強，我只不過是拿捏一下，藥效卻能留存好久。」

「實在抱歉，我把靈芝粉末當成毒藥，以為你們要害我。」

「干這行的手段太多，多個心眼才能長命百歲。」

他又倒了兩杯酒道：「既然沒醉，咱們就再喝一杯，當然不勉強，看你心情。」

男子又要端杯，卻被我一把按住道：「酒等會再喝，老哥，我也不是多管閑事，如果不見怪，就說說你女兒，到底出了什麼事？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一聽這話，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只見妻子點了點頭，男子道：「謝謝兄弟一番好意，我用盡了辦法、求遍了熟人，至今也沒啥效果，如果你能救了我的女兒，這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

「千萬別這麼說，日行善事、不結仇怨，是我追求的最高境界，當然，也許將來有求得著你的地方，真到那時候再說。」

男子感動的眼淚水都出來了，連連點頭道：「我就不跟兄弟客氣了，這事說起來也不複雜，不瞞你說，我當年入行，做的也不是小事，你聽說過『背屍人』嗎？」

我暗中吃了一驚道：「那可太知道了，難道，老哥以前是吃這行飯的？那你的頭髮、不該長這麼整齊？」

他嘆了口氣，在頭髮上輕輕一抓，只見濃密的長發脫離頭頂，原來是假髮，而本人頭髮半半拉拉、參差不齊，是背屍人特有的斑禿髮型。

而且禿了的區域，變為一塊塊黑色硬皮，就像傷口結了痂，但是這一層痂卻永遠不會脫落，也是背屍人特有的身體特徵。

我從《鬼言悵悵》中得知，世間有「背屍人」這個行業，而老百姓通常將在河裡撈屍的「撈屍人」、誤認為是「背屍人」，雖然二者都是和屍體打交道，但其實是兩個行業。

撈屍人負責尋找、打撈，但即便是水中，有些屍體上船、也需要背屍人下水托舉。

當然想要當一名背屍人，絕不只有力氣和膽量，因為普通的屍體無需要處理，需要背屍人介入處理的、都是特殊屍體，基本分為「屍動、屍變、屍沉」三類。

「屍動、屍變」還好理解，「屍沉」一類，最能凸顯背屍人的膽量與技術。

所謂「屍沉」，就是一具屍體出現明顯過重的狀態，比如一個兩三歲夭折的孩子，下葬當日，屍體需要兩個成年人才能抬起，這就是典型的屍沉之狀。

而出現這種狀況，多在於地氣侵入屍體所致，一般而言，如果做了法事沒有效果，就需要背屍人解決。

《鬼言悵悵》中，記錄過一場「破屍沉」的手段，首先，背屍人只能單獨進場，因為人多，會進一步影響地氣，形成無解的局。

其次，必須在黑夜時處理，因為白天往往是當地地氣鬱結時，此時破局，難度會成倍增加。

第三無論屍體狀況如何，背屍人必須以身體為載體，托起死屍，因為只有肉身，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另一具肉身，金鐵之物，即便可以撬動屍體，也不可能使之吐出地氣。

黑夜不能點燈，獨自一人進入存屍地，再從屍體左側穿過，到達頭部位置，用左肩頂住屍體頭頸、用臉頰平穩屍體腦袋，左腿弓、右腿蹬，頂起屍體。

接下來才是最為關鍵一步，用雙手在抵住屍體肋骨，輕輕擠壓，片刻之後，屍體就會噴出鬱結在內的地氣。

背屍人稱之為「鬼喘氣」，因為在噴出地氣時，屍體會呈現出明顯的呼吸狀態，先是胸口鼓起，接著呼出氣體，在這一過程中，屍體甚至會發出類似嘆氣的響聲。

如果膽子小，當場就會被嚇死，但是背屍人必須緊貼著屍體不動，感受著屍體胸口鼓脹而起、即將呼出時，立刻將頭讓開。

既然是屍體呼出的氣，肯定帶有屍氣，躲避不及就會身中屍毒，可如果提前躲避，屍體就會躺平，地氣便再也無法噴出，如果真是如此，只有燒毀屍體才能保一地平安，因為接觸地氣后，屍身必然千年不腐，遲早會變為殭屍，鬧出恐怖的屍災。

乍一聽似乎沒什麼大不了，本來就號召火葬，不正好嗎？

所謂「正好」只是對特定人群而言，有很多群體的信仰，是不允許火葬的，非要將屍體燒掉，只會讓一家、甚至一個村子的人覺得觸霉頭。

所以「背屍」聽起來是個力氣活，其實也歸於玄門，這其中牽涉太多法事安排，也會用到法器。

想到這兒我又覺得奇怪，問道：「背屍人就是一門職業，說不上好壞，聽老哥的意思，好像對這份職業不太認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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