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闊天高
「為什麼是你通知我？」
東方星恆沒有懷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墨羽的說法，每一個人的任務應該都是單獨通知的才對。
愛葛莎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這個任務本來是我的，但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所以我決定把任務分給你，如果我死了，就由你來完成這個任務，要是僥倖沒死的話，那自然就用不著你了。」
說完，愛葛莎便自顧自地離開了。
機器的嘈雜聲突然變得更加洪亮，是船隻在加速。
東方星恆看著在昏暗的環境中一閃一閃地指示燈，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這艘船將把黑軍士兵們送到真正的戰場，每一個人的生死都難以預料。可這卻是為了讓太平洋共和國能夠繼續繁榮穩定下去。
太平洋共和國建立的初衷是讓讓人類能夠存在下去。
光榮軍則是為了這個初衷，不知犧牲了多少人。可從最初到現在，光榮軍在民眾心裡的地位逐漸從可敬之人，變成了鄙夷之人。諷刺的是，他們當中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些鄙夷之人，保護他們是理所當然的。
就好像太平洋共和國的人都成了古代的王者，而光榮軍就是低賤的丘八，無論這群丘八如何維護了王者的幸福生活，在王者看來，這都是這群低賤的丘八應該做的。
真是令人感到不舒服啊！
東方星恆重新走上甲板，雙手扶著船舷上的欄杆，靜靜眺望著這廣闊無邊的大海。
走上來的途中，他經過那些休息室，裡面傳來的是黑軍們張狂的笑聲，或者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甚至還會有不加掩飾的交合聲。
黑軍可不止有男性。
雖然光榮軍對強暴的懲罰更加殘酷，但如果是自願，那就管不了了。
自甘墮落，又如何能讓人看起呢？
何況，無論白軍還是黑軍，加入光榮軍之前，他們對光榮軍的看法和大眾也是一樣的，又哪裡會有改變的想法。
東方星恆看著遠處，海天一線，波光粼粼，心中的悵惘逐漸變成了平靜。
連死亡都看開的自己，難道還會被這點困難給阻擋？
再爛的軍隊，只要來了一個有作為、有能力的將軍，一樣可以變成一支無堅不摧、軍紀嚴明的鐵血軍隊。
那麼，只要自己成為這個將軍，就行了。
「第一次在這樣的高度看海吧？」
東方星恆不用回頭就知道，這是愛葛莎。
他早就聽到愛葛莎的腳步聲了。
「我聽說陸地時代的人們很喜歡一種叫做海灘的遊樂場所，那裡是大海和陸地的交界處，我很想看一看。」
愛葛莎自顧自地說道，並走到東方星恆的身邊，背靠著欄杆。
海風從船側拂來，撩起了愛葛莎的長發。東方星恆側目一看，心跳忽地快了半拍。
只見愛葛莎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似乎在凝視著天邊的雲朵。柔黑順亮的長發被風吹向面前，彷彿給她精緻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面紗。
許是被柔發撓得有些癢，愛葛莎輕輕閉上眼，伸手順著耳廓將頭髮重新理到後面。
「你很漂亮。」
東方星恆讚歎道。
「我知道。」，愛葛莎重新睜開眼，扭頭對東方星恆問道，「你想和我發生關係嗎？」
即便是東方星恆，在聽到這句話后，也傻了一會兒。
「不，覺得美和像發生關係是不一樣的。」，東方星恆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只是覺得你很美，並不是說就想要和你發生關係。」
這下輪到愛葛莎愣了。
「是嗎？你這樣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沉默片刻之後，愛葛莎問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麼進黑軍的嗎？」
「如果你想說的話，我洗耳恭聽。」
黑軍的人，很多並不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有些甚至可能並不算錯誤，可依舊違反了太平洋共和國的法律。。
就像愛葛莎，她是在將要遭受強暴時，一腳把對方的名命根子給踢斷而被罰充軍。
太平洋共和國的法律是緊緊圍繞著人口發展來制定的。
強暴當然也是大罪，要強制勞動五年，並且沒有工資。
女性當然也可以在遭受侵犯時反抗，但是有一條必須記住：不能對犯人的生殖能力造成損害。
讓一個太平洋共和國公民失去生育能力，是重罪。
愛葛莎就是這樣進入黑軍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光榮軍就變成了一個污水池。即便進來的人之前是一個本性不壞的人，也很快就會被這個污水池同化。
為了不被這攤污水同化，愛葛莎選擇將自己變成冰塊。
為什麼光榮軍的士兵幾乎都不想訓練？就是因為不想基因融合的速度加快，導致更早的死亡。
可愛葛莎不同，她自己拚命的訓練，加快基因融合的速度，以此獲取強大的力量，讓自己能夠維持住不被融化。
當然，這樣的代價就是，她大概沒幾年能活了。
東方星恆喃喃自語：「太平洋共和國，竟然還有這樣的法律嗎？」
他望向愛葛莎，問道：「那你是怎麼加入……怎麼變成和我一夥的？我是說，領導們為什麼會信任你？」
「我雖然是犯法了，可我並沒有錯，為什麼不能信任我？」
愛葛莎奇怪地反問道。
「抱歉。」
「沒關係。」
……
兩人一時沒了話題。
還是愛葛莎最先打破寂靜。
她咬了咬下唇，好像是經過了一番掙扎，才開口問道：「我聽墨羽議員說，你有改變光榮軍的理想？」
「嗯，我覺得，用生命換來國家安穩的光榮軍，不應該受到現在這樣的待遇。」
「是嗎？我明白了。」
「？」
「沒什麼。」
愛葛莎嘴角微微上揚，離開了甲板。只不過在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種名叫堅定的東西。
走出一段距離后，愛葛莎突然回眸一笑，對東方星恆說道：「對了，你可以到船頭看看，在那裡更能感受海闊天高的感覺。」
「啊？哦。」
東方星恆承認，他的心跳再一次快了幾拍。
路過那些傳出各種聲音的休息室時，愛葛莎的眼中，充滿了冷意。
想要讓光榮軍重獲新生，那麼，就要把所有的污水排乾淨，重新注入清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