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綁架事件

時間一晃便到了周一，東方月遠帶著東方星恆幫她寫的作業，很不習慣地獨自去上學。

東方星恆一人在家，也感到很不適應。沒有了妹妹的嘰嘰喳喳，他自己又不會自言自語，家裡頓時冷清了下來。

距離分配文書下來還有很長時間，閑的無事，東方星恆決定出門走一走，順便去陪一個摯友聊聊天。

金城的居住區在西邊，面積只有金城總面積的四分之一，卻容納了金城的兩百多萬居民。

其餘地方都是各種工廠，這些工廠為太平洋共和國提供了各種各樣的物品，包括金屬製品、玻璃製品、衣物、化肥等等。

居住區的街道，行人寥寥無幾，大部分還都是街道清掃員。

現在正是工作時間，人們都去工作了。

畢竟不好好工作的話，在太平洋共和國可是違法的。

赤道的氣候格外炎熱，即使東方星恆只穿著一件白色短袖，火辣的太陽還是讓他很快就出了點汗。

他來到這附近唯一一家餐館——013號金城餐館。

在太平洋共和國，即便是餐館，也是由國家規劃位置，並分配人員來營業的。營業人員有固定工資，無論餐館的盈利是多少，都不會變。

不用擔心因此遭遇不好的服務。

要是餐廳的營業員被舉報，且證據確鑿，那也是要被罰充軍的。當然，要是你誣告的話，同樣要充軍。

013號餐廳很小，像是個走廊一樣，僅有兩米寬，用餐區也不過長五米左右。

左邊的牆上釘著一排木板，用來當桌子，木板下的椅子也是那種矮矮的小凳子，也就十個。

這家餐館只有一個人，同時充當了廚師、店長、收銀員和服務員。

他叫尼格茲，比東方星恆大四歲。

東方星恆走近餐館，尼格茲正坐在小凳子上，看著右邊牆上的電視，上面放著的是水城新聞。

「你好啊，尼格茲。」，東方星恆打了聲招呼。

東方星恆的到來讓尼格茲有些喜出望外，他連忙站起來，和東方星恆來了個熱情的擁抱。

「你怎麼來了？」

分開后，尼格茲給東方星恆接上一杯水，和他一同坐下。

東方星恆遞過自己的賬戶卡，說道：「一個人在家有些無聊，來陪你聊聊天，一碗雞肉咖喱飯。」

尼格茲接過賬戶卡，熟練地來到櫃檯刷卡。

「雞肉咖喱飯，已扣除8點，餘額265點。」

電子提示音響起，尼格茲食指和中指夾住賬戶卡的一角，將其甩向東方星恆。

東方星恆同樣兩指一夾，便夾住了飛旋而來的賬戶卡。

一人在櫃檯內備餐，一人坐在用餐區的桌子上，相隔數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他二人都不是健談的人，也不喜歡說沒有意義的話。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他們只是店長和顧客之間的交流。

「我說，你現在還是決定要參加光榮軍嗎？」，沉默許久后，尼格茲突然開口問道。

「阿，是啊，這是我長久以來的夢想。」，東方星恆看著電視，平淡的語氣中卻充滿了堅定。

「月遠也不能讓你改變想法？」

「她從來沒有說過希望我不去。」

尼格茲笑了一聲，說道：「你知道她不會，同時你也知道，她有多麼的依戀你，哪怕這麼多年，你都在騙她。

你要是死了，她肯定也不會活著，在知道這些的前提下，你還是義無反顧地要去加入光榮軍，還真是冷酷啊。」

東方星恆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手裡把玩著水杯。

尼格茲嘆了口氣，將香味撲鼻的雞肉咖喱飯端到東方星恆面前，在他身邊坐下，感慨道：「你和我以前很像，真的，我們骨子裡都是想要為自己而活的人，哪怕像一隻飛蛾也好，即便是將身體投入熊熊燃燒的烈火中，那也是自己的意願，而不是一具黃金做成的木偶，光鮮亮麗，卻永遠都在按照別人的意願而活。」

「我高三的時候也像你一樣，不願意接受分配，而是想著，要弄一艘船，哪怕是木做的也沒關係，趁著深夜，披著名為黑暗的隱身衣，偷偷出海，去尋找陸地。」

「死了也沒關係，至少我終於能夠放聲高歌了。」

「但你與我不同的是，你比我有勇氣。」

說到這，尼格茲的語氣突然變得羨慕起來。

「我在最後關頭退縮了，那是畢業后的第二天，我還記得，那天是很少見的暴雨天，狂風和暴雨持續了一整天，我帶上自製的充氣筏，在半夜偷偷溜出門，冒著大雨，前往城市邊緣。」

「可是當我到達城市邊緣，看到翻滾著的大海后，我害怕了，我不怕死，真的，但是我還是怕了。我怕的，正是我所恨的，我恨這裡的一切，可我又害怕再也見不到這裡的一切，是不是覺得很矛盾，很可笑？可我就是這樣，那時候我才發現，我一直在對我自己說，我恨這個地方，可其實，我早就沒法離開這個地方了。」

「最後，我在暴雨中站了大概兩個小時，把充氣筏丟進大海，自己回來了，然後就接受了分配，來到這裡。」

東方星恆還是第一次見尼格茲說這麼多話，想來他從未將這起心事向別人吐露，如今也是第一次說出來。

「那如果回到過去，你會在那個夜晚離開嗎？」。

「大概不會吧。」，尼格茲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悵然道，「和你一樣，我父母對我並不上心，所以我也不是捨不得他們，我一直以為我早就是一個了無牽挂的人了，誰能想到呢？我居然會離不開這裡，我只聽說過因愛生恨，沒想到我居然會因恨生愛。

不過我想不通的是，你還有個妹妹，她是真的把你當哥哥的，十多年的相處啊，你就真的那麼恨她，不把她當妹妹嗎？」

東方星恆皺眉，認真地說道：「我不恨她，我一直把她當妹妹。」

「呵。」，尼格茲露出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若是一對正常的兄妹，哥哥怎麼會說自己把妹妹當成妹妹呢？她本來就是妹妹。

別騙自己了，你不過是在努力扮演一位好哥哥的角色而已，你覺得一位好哥哥應該怎樣，你就會去怎樣，一直這麼騙著所有人，包括自己，

我沒猜錯的話，是你父母的原因吧？」

東方星恆把吃完的空盤子向旁邊一推，站起身來，說道：「我吃完了，你這麼有精神，看來不需要我陪你聊天解乏，走了。」

尼格茲也不挽留，只是面帶笑容地目送著東方星恆裝作不急不慢地樣子逃走。

「東方星恆，我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害怕的，也正是你恨的。」

麻溜地收拾好盤子，尼格茲繼續看著水城新聞打發時間。

太平洋共和國的節目只有新聞。

水城新聞結束后，應該是火城新聞，可被插播成了全國新聞。

表情肅穆的主持人把視線從新聞稿上移開，用嚴肅的語氣說道：「今日，全國範圍內又有三人無故失蹤，這是本月以來第二起失蹤事件，星月議會為此召開專題會議，要求執法隊全力破案，同時，星月議會常任議員、五城市長共同發布聲明，呼籲各位市民積極配合執法隊的工作，不要一個人走在僻靜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