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拭目以待

「呦，這不是陳大哥嘛，還有你家那位傳說中的小神童，沒想到咱們竟然在這見面了。」一見到陳玄禮跟陳安，塗大勇一改廠子里裝作不認識的狀態，客氣迎了上來打招呼。

陳玄禮見此情況有些意外，忍不住問道：「剛才你不是還在廠里嗎，怎麼比我們還快？」

「我這不是開車來的嘛。」塗大勇特意晃了晃手上的捷達車鑰匙，毫不避諱自己的炫耀之態。

話音落下之後，他還熱心的補充道：「對了，看我這腦子，竟然忘了給陳大哥介紹了，這位萬會長是我塗大勇的表舅，這次來我們是專門商討有關寧遠商會訂單的問題的。」

塗大勇的小人嘴臉讓一旁的萬會長臉色很難看，雖說兩人是親戚，但平日里基本上很少走動，本來昨天他在電話里跟陳安聊的不錯，不出意外的話今天見面之後訂單的事就能敲定。

可誰知道塗大勇一來，直接軟磨硬泡，還給出一個十分優惠的價格，這就讓萬會長有些遲疑起來。

只見他目光看向陳安，起身說道：「你就是昨天跟我通過電話的陳安吧，來來來，咱們坐下來談。」

面對如此情況，陳玄禮整個人更加緊張了，可反觀陳安那邊，臉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彷彿一切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帶著父親坐在萬會長對面，陳安這邊剛想開口，塗大勇便找准機會插言道：「我說陳安吶，大人們談生意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我已經跟表舅說好了，無論你們給出什麼樣的報價，我們二廠的報價都比你們低兩成。」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塗大勇此言不可謂不陰險，完全利用價格戰逼迫陳安退出牌桌，偏偏他這招還真就有奇效，沒見萬會長已經心動了嗎？

陳玄禮見此情況，第一時間就想到自己也壓低利潤跟塗大勇打價格戰，但剛要開口，卻被陳安暗暗拽了一下。

只見陳安平靜的看向塗大勇發問：「塗先生親自來談這筆生意，想來二廠也是剛剛完成了合資承包之事？」

「怎麼，只准你們一廠搞這套，我們二廠就不行嗎？」塗大勇的回答等於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此一來，陳安已經能夠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推算出塗大勇的全部計劃了。

只見他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靠在椅背上，將視線再度調轉到萬會長身上，「既然塗先生已經做出了如此大的讓步，我們便成人之美好了，寧遠商會的訂單，我們不再爭奪！」

「小安！！」

陳玄禮聞聽此言，整個人都懵了。

如今他才剛剛交了印刷廠第二個月的承包費，這個時候放棄商會的訂單，結局可想而知。要知道最近這幾天，除了一廠跟二廠外，其他兩家印刷廠已經因為教育局的訂單被吞下而開始大規模的裁員。

怎麼看，寧遠商會的訂單都不能丟，否則一廠的結局也將跟其他兩個即將倒閉的廠子一樣。

另一邊，萬會長也很驚訝，甚至忍不住問道：「我以為你會為自己爭取一番。」

只見陳安先是安撫了一下陳玄禮，然後才坦然回道：「在市場還未成熟前貿然打價格戰，對誰都沒有絕對的好處，我們無法在報價上做出讓步，因為我們的報價已經被壓到最低了，雖然不懂塗先生如何敢說出比我們的價格低兩成這種話來，但想來他是有絕對的自信。」

「既然如此，不如祝福萬會長跟塗先生的合作。不過我們印刷一廠的大門，永遠都會為萬會長敞開。」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說完，陳安緩緩起身，沖著萬會長點了點頭，直截了當的帶著父親離去。

這一刻，凝望著陳安那洒脫而又自信的背影，再看看身邊一臉小人得志的塗大勇，萬會長忽然感覺有些後悔。

......

「兒子，這可是咱們翻身的大好機會啊，就這麼讓給那個塗大勇了，大不了咱們不掙錢也要把訂單拿下啊。」

離開寧遠商會大廈之後，陳玄禮終於忍不住了，在他看來自己這寶貝兒子此舉是完完全全的昏招，商會的訂單雖然不大，但細水長流的特性卻能完美的帶領印刷廠度過寒冬。

在陳玄禮看來，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這份訂單。

面對父親的激動，陳安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話：「爸你信我嗎？」

短短几個字，讓陳玄禮沉默了。他要是不信自己兒子，會有這一天嗎，恐怕連寧遠商會的門朝那邊開都不知道吧。

「我這當爹的自然是信的你，可是...」

「既然信我，就沒有可是，最多一個星期，萬會長一定會親自來求我們合作！」

望著自己兒子那滿臉篤定的表情，陳玄禮一瞬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這寶貝兒子是不是能掐會算，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事竟然能拍著胸脯打包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眼見事已至此，陳玄禮最終只能將一肚子的疑惑壓在心底，但同時他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既然如今所擁有的的一切都是陳安帶來的，即便因為陳安再失去，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做了一場夢好了。

說不定這還是一次很好的歷練機會，既然這一個月時間陳安已經成長了這麼多，那麼再經歷一次失敗，說不定會成長更多吧。

此時的陳安根本不知道自己父親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止不住的搖頭苦笑，感情他說了這麼多，父親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依舊不相信他。

陳安之所以敢斷言，萬會長一個星期之內必定會親自登門拜訪，靠的可不是什麼能掐會算，而是一位生意人的自信。

塗大勇看似把陳安在一廠實施的合資承包計劃全都偷去了，但他只偷到了皮毛而未得精髓。

為商之道，一味的小偷小摸，做那些難登大雅之堂的事情，的確可能在短時間內獲得一定的好處，但最終這些好處必然化作業報還回來。

用句文藝點的話來說，這時的塗大勇還年輕，並不知道命運給他的所有饋贈，早已在暗地裡標好了價格。

別看此時的塗大勇正春風得意，實際上陳安早就已經給他埋好了釘子。

一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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