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虛空之遺沒白打
奧古斯都沒有等待多久，與塔薩達爾本人的直接對話馬上就被接通了，顯然任何來自於泰倫帝國皇帝的通訊請求都會被達拉姆方面列為最高優先。
全息圖景鉤勒出塔薩達爾和他身後的神殿廢墟，在被火焰熏得一片漆黑的巨石立柱間，披風颯颯、執劍而立的聖堂武士不禁讓人聯想到星靈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古代英雄。
阿塔尼斯——即使是在塔薩達爾生死未卜之際也依然堅稱自己為高階執行官而非達拉姆大主教，他正在另一側代替塔薩達爾發號施令。
當卡拉已經不復存在的時候，星靈們就必須重拾更古老的卡拉尼語，這就像是已經進化出鰭的鯨魚重新學習走路那樣困難和變扭，而好在阿塔尼斯是最早適應這一切的星靈，他能夠在面對咄咄逼人的塔達林應付自如。
但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靜，奧古斯都還能夠瞥見角落裡正散發著鈷藍色閃光的薩爾那加神器。儘管曾被用來束縛一位神靈的意志——這一絕非其設計初衷的使用方式大大超出了其承受的界限，但它目前仍能正常運轉。
「塔薩達爾。」奧古斯都立即說：「你必須小心，我懷疑埃蒙即將對神殿發起突襲。」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的第一目標就會是薩爾那加神器.奪取神器，或者至少中斷神器的充能進程，以」
「想象一下。」泰凱斯說：「你這輩子最討厭的人的後院里。」
與此同時，埃蒙原來的計劃基本上已經破產了，他既失去了重回現世的化身，也無法再輕易地終結宇宙輪迴。
「阻止新星衝擊的釋放。」塔薩達爾說出了奧古斯都想要的話，就好像是他能隔著屏幕探知對方的思想：「那樣的話，我們就無法在短時間內大規模殺傷艾爾星系裡的異蟲。」
奧古斯都就在艦橋上找了張可摺疊的指揮椅，哪怕外面還正炮火連篇，他躺下也就睡著了。
星靈方舟奧塔里斯之傲距離死水元帥號大約只剩下一百多英里了，在這個距離上前者也大得驚人。
「好了，泰凱斯，我要去找塔薩達爾，馬上準備飛船。」
這時，塔薩達爾終於回來了。
「抱歉，吉米。」奧古斯都意識到是自己急躁了：「.我會向澤拉圖道歉的。」
「埃蒙到底想要什麼？」泰凱斯突然問。
「如果我不是泰倫帝國皇帝。」奧古斯都說：「他們早被我幹掉了。」
當奧古斯都明白自己站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時，他就將指揮權交給雷諾，真的回去睡覺了。
「我覺得我聽夠了。」泰凱斯攤了攤手：「你是皇帝，大可以砍掉他們的頭。」
「可憐的澤拉圖，這事兒也永遠都過不去了。少說點可能會讓老人家傷心的話。」恐怕也只有雷諾敢這麼跟奧古斯都說話了：「陛下，你最好冷靜一下，否則就從我的艦橋上出去。」
「恐怕會有些困難。」塔薩達爾誠實地說：「我已經充分估計了這件事的難度，但實際情況還是超出我的想象。」
「異蟲在新星衝擊啟動前就跑了。」泰凱斯沒好氣地說：「現在這周圍半光年裡一隻蟲子也沒有。」
「混亂。」奧古斯都說：「他需要製造更多的混亂，死的人越多越好。而埃蒙就能利用這獲得足夠的星靈和異蟲軀體，藉機重塑自己的化身。」
「你就不能讓我歇會兒？」他老泰凱斯在帝國皇帝的眼裡簡直與牛馬無異。
在另一邊的戰術主屏幕上，代表各個勢力的顏色和符號正在互相碰撞，互相吞噬，活像是一群奇形怪狀的、由色塊構成的貪吃蛇。而被標記為帝國艦隊的綠色箭頭正在穿越一片密集的紅點，與黃金艦隊匯合。
十五分鐘以後，奧古斯都的飛船就出發了，除人類自己的戰機以外，還有兩百多架鳳凰戰機為他保駕護航。
「該死的吉姆！我們從來都不可能知道敵人最後是怎麼幹掉自己的！」
奧古斯都總算是放心了。
況且，黃金艦隊的主力佔據著艾爾的高空軌道，隨時都能提供精確的火力支援。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從近地軌道上的戰艦中大規模折躍建築和軍隊。
「只有這可以解釋，為什麼蟲群在明知新星衝擊正在啟動的情況下還遲遲不肯撤退，一定是它們認為自己還有勝算。」奧古斯都點點頭說：「因為忽略了薩爾那加神器的作用，埃蒙已經失去了黃金艦隊。而這樣的錯誤，他肯定不會犯第二次。」
「我從不知道紅茶有這種用處。」泰凱斯若有所思。
當奧古斯都看過去的時候，奧塔里斯之傲舯部的一塊區域還籠罩在一團青藍色的火焰之中，那顯然是能量導管外泄造成的，更接近於靈能火焰。
「我希望是邁克·利伯蒂。」奧古斯都說：「還有尼克·肖、馬基·博登、克里斯蒂·道奇、胡安.我的名單有三十英尺長。」
塔薩達爾的盔甲上落了一層灰，也許是血，看起來他就像是剛披掛上陣砍下敵人的頭顱，這會兒就回到屏幕之前一樣。
「全星靈帝國最好的軍事家，最好的戰士。」奧古斯都替雷諾說道。
「我們將陷入長久的苦戰。」
在一艘能夠起降航母，可以成規模部署巨像的方舟之上，每一場戰鬥都是超大規模的。
比奧古斯都想象的要輕鬆。
「還好我們在地上的那陣子，埃蒙沒來得及弄出這些玩意兒來。」泰凱斯也正站在奧古斯都的身後，忍不住說。
在他們看向的地方，大型建築正拔地而起，一路從海岸線的連綿山脈延伸至廣闊的內陸，其中不乏一些即使是在太空都能夠望見的建築奇觀。接著，流動著的、由光芒組成的河流將水晶塔、星靈樞紐、折躍門、控制芯核、聖堂武士文獻館連接在一起，美麗迷人的光幕之下，巨型的草坪和湖泊點綴在金光閃閃的城市之間。
黃金艦隊這時候已經脫離了埃蒙的掌控，站在了他的對立面，相當於手中一半的力量加入了敵對的一方。
儘管這種情況很罕見，當壓力過大的時候，奧古斯都有時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當他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失敗的時候，也不再那麼鎮定自若。
另一邊，阿塔尼斯也正在喊著：「執行官，召集更多的聖堂武士。」
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就是薩爾那加神器。
「你對塔薩達爾都還放心不下嗎？」雷諾一點兒也不擔心：「他是.」
按理說，如果就連塔薩達爾手下最精銳的戰士都守不住，任誰去替代他也是無濟於事的。
「你不如讓他去死。」雷諾小聲嘟囔著。
死水元帥號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太空魚雷、巡航導彈或者其他能夠被丟掉敵人臉上的武器，艦載機也所剩無幾，其他的帝國戰艦也面臨著同樣的困境，但她們的炮火依舊相當強大，鋼鐵打造的宏偉機器不間斷地噴吐怒焰。
在靈能矩陣網路能夠覆蓋到的區域，星靈軍隊的及時戰場投送能力足夠支持他們不計代價地打贏每一場必須要打贏的戰爭。
「你幾天沒合眼了？」雷諾忽然問。
「夠了！」奧古斯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正越來越大：「星靈以前還覺得艾爾的坐標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永遠都不會陷落。」
而那時，埃蒙的敵人不過是星靈臨時拼湊起來的一支雜牌軍和人類引人發笑的艦隊，靠粗製濫造和撿破爛來武裝自己的軍隊。既然擁有絕對的優勢，那麼這場戰爭就不需要任何畫蛇添足的戰術部署，集中兵力發起進攻即可取勝。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堅持到新星衝擊啟動，我們就能取勝。」奧古斯都想象了一下，跟他們當時的情況可能已經完全不同了，現在的神殿外面估計全都是混合體，塔薩達爾來了一句有點難辦。
「奧古斯都，現在我得暫時離開一下。」塔薩達爾說完就立即離開了通訊頻道，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急迫到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地步：
埃蒙要想要取勝，或者說至少給這場仗一個打下去的理由，他就必須馬上解決薩爾那加神器的問題。
「一天一夜，好吧。」奧古斯都說：「也許我該來一杯紅茶，然後去睡一覺，哪怕有人拿刀捅我的屁股也弄不醒我。」
死水元帥號繼續前進，向前集中的火力連成一片。
在過去的時間裡，奧塔里斯之傲與亞頓之矛幾乎相互摧毀了對方，這些無與倫比的火種方舟大得像是從星球上被剝離的一小塊大陸，其在戰鬥中留下的創傷也是小行星級的。
以蟲群和星靈目前的實力對比，前者僅憑藉正面攻勢想要在新星衝擊啟動以前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無異於痴人說夢。也許在升格成為薩爾那加以前，埃蒙並非軍事領域的專家，但他顯然既不瞎，也不傻。
不過，眼下他們的處境也並不一定比塔薩達爾那裡更好，在死水元帥號前方的廣闊的空間中到處都是生著尖牙利齒的異蟲，它們血一樣驚悚的鮮紅色甲殼讓人頭頂直竄涼氣。在更遙遠的地方，一隻利維坦不停地噴吐著膽汁蟲群和待孵化的卵，一群異龍正在從蠕動著的繭中蛻變為巢蟲領主。
「澤拉圖也得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泰凱斯吐槽說：「我們還在神殿里的時候，也不覺得埃蒙能拿下那裡。」
奧古斯都必須這樣設想，如果他是埃蒙，如果他現在仍然想要取勝，應該怎麼做。
奧塔里斯之傲的狀況也不容樂觀，她的等離子護盾已經褪去，不計其數的空投囊正被丟到上面，像是下起了一場漆黑的大雨。每一個空頭囊都有汽車大小，看上去卻不比一滴雨水更大。
他一覺醒來，戰鬥早就已經結束。死水元帥號正行駛在一排帝國戰列巡航艦之間，艦橋上的每個軍官都是一副死裡逃生的模樣，每個人都已經很累了，即使奧古斯都沒在睡覺，他們也沒有力氣去歡呼和說話。
然而，埃蒙手中依舊還握有蟲群的力量，敵我力量之比也只是從絕對優勢轉為兵力持平，他也還算不上是一敗塗地。
「或者至少把它們逼退。」雷諾補充說：「火燒到屁股的時候，異蟲也知道要逃命。」
「它們會去哪兒呢？」奧古斯都自言自語。
「只要埃蒙一天不死，我們一天也不會好過。」雷諾說：「跟他一比，就連主宰和腦蟲都容易交流。」
每一段時間，大和炮就會進行一輪驚天動地的齊射。任何時候，這樣的齊射都成果斐然。
一隊如天鵝般優雅的鳳凰戰機機群躍入視野，近到奧古斯都甚至能夠看到那些戴著金色頭盔的飛行員。與之相比，帝國的戰鬥機已經很少了，它們的駕駛員中，能夠活到現在的，即便是原本岌岌無名之人也都已經成為王牌飛行員。
「我沒這麼說過。」雷諾張了張嘴：「還有，我們已經成功過一次，不論有什麼理由，你都不能斷定這一次就一定會失敗。」
這是顯而易見的，戰爭最開始的時候，埃蒙坐擁黃金艦隊和主宰蟲群兩支力量，即站在銀河系頂點的兩個種族的最強戰力。
這個時候，就連奧古斯都這兒也能聽到一陣彷彿能夠將靈魂撕得粉碎的恐怖尖叫。
飛船降落在一座足以俯視整個平原的山峰上，塔薩達爾、澤拉圖和阿塔尼斯正在那裡站著。
「情況怎麼樣了？」奧古斯都沒瞅見雷諾，但他還是抓到了正在兇狠地對付一塊甜料棒和人造蛋白醬的泰凱斯。
「你說中了，神殿周圍的偵測器顯示，一支突然自虛空裂隙中出現的混合體大軍正在逼近神殿，它們之中最弱小的混合體也比瑪爾強大。」
奧古斯都正想要再對塔薩達爾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其腳下的土地正清晰可見地震動著，那要不是某種軌道武器的餘波，就是一隻巨大的莽獸引起的。
「如果守不住的話，塔薩達爾。」奧古斯都立刻建議對方說：「你最好帶著薩爾那加神器趕緊離開。」
但現在，情況已經截然不同。
任誰也想不到，一天以前，這裡剛剛遭到過戰火塗炭，還是一片廢墟。
建造一座城市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在奧古斯都的眼裡，星靈們簡直是在施展某種魔法。
星靈對奧古斯都說他們是從艾爾直接折躍建築的，那麼被折躍到艾爾的這些又是從哪裡來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