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醫七天樂
說話的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精氣內斂,溫文爾雅,一看就是個謙謙君子。但蓮花卻一眼就看出此人英姿勃勃,十分的耐看,不覺有些莫名的喜歡。
來人步履矯健地走上前來,抓住張生的手腕;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手法,只是隨便一捏,張生的疼痛似乎馬上減輕,不再翻滾了。那人轉一下頭,對打手說:「你也忒狠了吧?這樣的招式應該用在金狗身上!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砍柴的,這樣再怎麼去砍柴?」
言外之意,打手對張生動了手法,實在太過分,險些讓張生手腕不保,以致讓張生痛苦不堪。
但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他也不再多說,拿起張生的胳膊揉揉捏捏,只是按摩幾下子,又敷上膏藥,就對張生說:「好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打手的確對張生下了毒手,外人看不出什麼,但卻瞞不了內行人。小王八皮惱怒道:「你特媽的什麼東西?本大爺的事情你也敢插手?」在他的記憶中,還沒有人敢管他老人家的閑事!
小王八皮開口,打手們就知道該怎麼辦。剛才動手的打手笑嘻嘻地來到那個人身邊,似乎親熱的對那人說:「看樣子你快三十了吧?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能管,也該明白了,記住啊兄弟!」
打手笑裡藏刀,蓮花知道這人不懷好意;臨安城雖然看似平穩,但弱肉強食,到哪裡都一樣;比如小王八皮這樣的人,時不時的鬧出一點故事,蓮花她不是第一次見!
蓮花就想提醒那個人注意,而那個人卻似渾然不知。
「差不多吧;我看你應該是不惑之年,怎麼還那麼的虎?唉,這般年紀,應該什麼事情都明白了!」那人不咸不淡的說這麼幾句,極其自然的翻過手來,似乎也和那人親熱。
剛一湊手,打手忽然像觸了電,一根胳膊哆嗦起來,顫抖不止;他的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痛苦萬分,但卻咬牙堅持著。來人好像沒有覺察到什麼,仍是笑吟吟的。
原來打手的腕力鮮有敵手,好多人就是吃了和他握手的虧,輕則數日不能動,重則成了終生殘廢。
幾個打手倒是知道厲害,互相對望了一眼,又各自分開。兩個鐵塔似的人一前一後,另一個打手卻來了個圍魏救趙,移動神速,伸手就把蓮花抓過來,意思無非要挾那人!
情勢突然緊張起來,只見兩個鐵塔猛地撲過來,他們的身體和來人相比較,一個鐵塔能裝他兩個,而且行動起來虎虎生風;看樣子,就是一個人壓在來人的身上,也能把他的骨頭碾碎!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個人就要集中在一起的時候,忽然人影一晃,夾在中間的人突然失蹤,兩個鐵塔卻因用力過猛,抓那人的手抓空,竟然撞在了一起!
由於速度太快,於是帶起一陣狂風,夾雜著揚起的塵土,一時間看不清人影。待塵埃落定,只見兩個人都趴在地上爬不起來,鼻青臉腫,血流不止;可憐的是連肚子里的東西,葷的素的都倒出來,就像喝醉了酒吐出的內容物!
太精彩了!儘管蓮花在打手手中,可她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狗啃泥了吧?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看你們還敢囂張!」
蓮花忘了自己還在別人手中,有點忘形。小王八皮氣急敗壞,對來人示威道:「你小子別猖狂,有本事就在這裡等著,早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王八皮家裡有的是打手,他想用窩狗子形式把這人打趴下。小王八皮面目猙獰,他自恃還抓著一個人質,對那人說:「不然就快點滾,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實他膽怯更勝於心裡沒底,這人到底有幾斤幾兩?這個人懷裡揣著什麼葯,自己還不知道?!好歹自己不算吃虧,萬一那個人對自己下手,還能拿蓮花威脅對方?!
小王八皮也用心計,看樣子來人的武功高深莫測,自己沒有練過呀!何況,剛才練過的不也是白給嗎?知己知彼就能少挨打,還是把他嚇跑才是上策!
「呵呵,要我滾嗎?不好意思,我是個雲遊大夫,來這裡是為了給別人看病,這樣就回去,我來幹什麼?」來人這樣反問,對小王八皮的威嚇毫不在乎,並對打手說:「喂,你也是個大男人,抓一個女孩子不怕別人笑話?我看就放了吧!」
那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卻是不怒自威,小王八皮不覺後退一步,對那人說:「你少管閑事!二杠子,給我把這小妞帶回去!」
二杠子干別的不行,對付一個女孩子卻綽綽有餘;聽到這等好事,二杠子馬上答應:「好嘞少爺,我就先回一步了!」
二杠子想得倒不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是他巴不得的事;可他忘了,今天的事因都是因蓮花引起的,帶走蓮花?沒門!
又是身影一閃,花一樣的轉了一圈,就見來人的手上多了一個人;蓮花正笑嘻嘻地看著來人,說:「大哥,我就知道有你在這裡,就誰也甭想欺負我。」
蓮花看出來,這人是個英雄好漢!
她開始喜歡這個人了,雖然說起來毫無道理,這只是蓮花一個敏銳的直覺。這個人是難得的保護神,有他在,自己就會平安無事;所以,蓮花已經不會覺得緊張了。
嫁就要嫁給這樣的人!蓮花這個念頭閃現,立刻就充斥她的全部思維。母親不是要給我找一個婆家嗎?揀日不如撞日,這個人有這樣的身手和仁慈之心,聽他說還是個大夫,嫁給他一定不會錯!
也不能怪蓮花有這樣的思想;沒有父親的呵護,造就了她特立獨行的性格;蓮花就是蓮花,她是獨一無二的,她的思想自然不同於一般女子!
那個人還沒來得及鬆手,讓蓮花站住,另一個打手卻偷襲過來,趁蓮花說話的時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襲來。恰巧蓮花就在對面的位置,能看清楚打手的襲擊,就喊道:「大哥,小心後面!」
不等話音落地,打手已經來到身邊,一記重拳打向那人的臉龐!蓮花知道凶多吉少,嚇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敢動彈。
其實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聽的耳邊傳來聲音:「看你,怎麼這樣不小心?以後不要毛手毛腳,弄傷自己怎麼辦?!」
蓮花不由的睜開眼睛,那人仍然在用一隻手抱著她,但他的另一隻手卻抓住了打手的一根手指,似乎在牽引著打手;打手的身子前傾,已經跑在了他們前面,似乎失足而過。十指連心,蓮花知道這又是那人的傑作,但打手卻不肯認錯,痛苦而倔強的說:「輸就輸了,說廢話幹什麼?」
這個人有骨氣,堅貞不屈,那人就又是微微一笑,說:「兄弟,生氣傷肝,剛才你的手腕已經被我接好了,但是七天之內不能再動手,否則這條胳膊不保。記住,七天!」
小王八皮的臉色蒼白,自己手下四員大將只是在瞬間就都趴窩了,他想跑,竟然哆嗦著一步也邁不動!
來人並不理他,輕輕放下蓮花,又對打手說:「哦,不要不相信我的話,我就是外號七天樂的接骨大夫,真要不相信,後果自負!」
說出七天樂這個名號,全場嘩然:「七天樂大夫?神醫啊,原來來到咱們這個地方了!」
蓮花不太熟悉七天樂是個什麼人物,但見圍觀的人個個現出敬仰的目光,就猜出是個大人物。半天忘了說話的小梅突然歡天喜地的抱住蓮花的胳膊又蹦又跳:「小姐,七天樂呀!」
七天樂是這人的綽號,他的真名叫齊英,聽名字就知道這人會武功。七天樂的武功高深莫測,但他出名的卻是他有一手接骨的奇術,無論什麼樣的骨傷他都能手到病除,七天以內保證基本恢復,因此得號七天樂。
其實七天樂的醫術不只是接骨,別的也一樣高明。因為他醫治了很多高官商客甚至王爺,所以他的名聲大噪,並且是一個不差錢的主,又加上樂善好施,當然頗有好評。
蓮花不在乎七天樂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只是覺得齊英是個英雄,所以就一門心思接近他。
似乎剛才的戰鬥已經煙消雲散,既然知道了是七天樂攬下了這次的戰鬥,小王八皮反而無話了:打,打不過;人脈,又不強似七天樂人脈廣;七天樂聲名遠播,王爺都是他的朋友,看來小王八皮只能自認倒霉了!
「少爺,我們走吧?」二杠子小聲的請示小王八皮;小王八皮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不走難道還要在這裡丟人嗎?扶我走!」
蓮花的一腳夠狠的,小王八皮的腳面已經紅腫,不敢落地,二杠子諂媚道:「少爺,我背你吧。」
四個打手互相攙扶,落荒而逃。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也就慢慢散去。七天樂對張生說:「小夥子,你也該聽見了,注意七天不要亂動,過了七天就沒事了!」
張生感激,但又是苦笑:「七天?老太太該怎麼辦?」
老太太是他的母親,屬於老弱病殘,就是做飯也要張生做。張生的胳膊不動,家裡該怎麼辦?
小梅知道張生的情況,蓮花可憐他,就說:「張生,活人還能讓尿憋死?讓小梅去你們家做幾天飯吧,就這樣定了!」
蓮花又說粗話了,七天樂真得樂了:這麼一個美人,卻這樣喜歡鬧笑話!事情圓滿解決,張生還是悶悶不樂,對蓮花說:「小姐,我失信了,不能給你們家送柴,怎麼辦呢?」
原來是這點小事!不送就以後送唄?反正你是為了我。蓮花說:「真是死心眼!你還能送嗎?以後再說吧!」
但還是不行,張生仍然高興不起來。七天樂卻不能再在這裡了,雙手抱拳道:「多保重,告辭了!」
七天樂這就走呀?我還有話沒有說呢!蓮花這樣想:你老大不小了,難道就看不出我在眉目傳情嗎?突然,蓮花靈機一動,對七天樂說:「您就好意思走嗎?也不幫忙幫到底?」
這個小女子不但漂亮,而且說話有趣,七天樂更樂了:「小姐,難道我還有沒做好的事嗎?不要緊,大方大方方的說就是了。」
蓮花已經夠大方的了,剛才摟住七天樂的脖子不鬆手,兩眼崇拜的目光能把人融化了,七天樂能看不出來?
「你還有兩件事沒有做,這是英雄所為嗎:第一,這擔柴是不是該幫忙送過去?這第二嘛……完成第一再說第二!」蓮花說著瞪了張生一眼,張生明白過來,對七天樂鞠躬致謝:「大哥,如能幫忙,小弟感激不盡!」明擺著逼七天樂給他們打短工。
「有趣!有趣!看來我躲不掉了!」七天樂連續說了兩個有趣,也不再說什麼,大踏步走到柴堆前,兩根胳膊一邊一下,把砍柴夾起,這才說:「兄弟,前面帶路吧!」
小梅一直這樣看著她們,特別對蓮花,竟然是崇拜的眼光。也許原來的小姐在她眼中庸俗的不得了,除了吃喝就是玩樂,別的什麼也不做;但今天不由她不崇拜,小姐原來是辦大事的人!
一路不算遙遠,蓮花和小梅出來幾里路的路程,七天樂也會走這麼多的路,不過是負重。蓮花看見七天樂臉不紅氣不喘,反倒是蓮花和小梅氣喘吁吁,跟著隊伍追,累得直就想停下來。七天樂又是一樂,對張生說:「兄弟,不用等,我們先走吧。」
七天樂要把蓮花她們落在後面;七天樂負重前行,這樣減輕張生的負擔;而張生是個男人,沒了負擔,這點路也不成問題。蓮花就恨自己沒有馬車,因為這樣就不會被他們故意落下一大截了。
蓮花不覺說了出來,說道:「要是有一輛馬車就好了!」富人出門,不是馬車就是坐轎,絕不會讓自己受勞累之苦;不過她馬上就笑了,自己家根本就沒有馬車,這只是仰天望月罷了!
小梅被蓮花說的雲里霧裡,摸不著頭腦,驚訝的說道:「馬車?馬車要花多少錢?再說老夫人也不會同意的,哪裡有錢呀?」小梅信以為真,蓮花禁不住笑了:「嘿嘿,我夢裡想到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一輛馬車。」
「哦,原來是做夢呀!小姐,你要是嫁給一個官宦人家,馬車算什麼?但我們還是快一點走吧,已經趕不上他們了。」小梅一是怕七天樂和張生會在大門口等,更害怕夫人回家不見人要生氣。蓮花答應道:「對,我們不能讓他們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