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不覺中妥協
「啊？」荷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腫脹的眼睛一睜一閉，「哦，哦，好好好，我去我去！」
花顏靜坐在窗前，王爺，衛妃，荷香，他們雖然是和她無關的人，但他們說的也有道理。
一個母親怎麼能對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呢？就算她不是真的母親，也可以看這個新生的嬰兒一眼，給他一點關愛吧。
荷香飛一般的從隔壁屋子裡抱來了小王爺，她穩健的步伐，熟練的姿勢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是個十幾歲的黃花大閨女。
她的臉上帶著難以言表的欣喜，好像是她沒人要的孩子有了著落。
荷香輕輕拍著襁褓，將它放在顏妃面前：「顏妃，您看看，您看看，小王爺多可愛啊！」
她沒有直接把孩子遞給顏妃，因為她不確定顏妃會不會抱這個孩子，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她對事情的琢磨比一般丫鬟通透的多。
花顏提著心很緊張，雙手不自主的握成拳頭，就好像她面對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猛虎。
「哎喲，小王爺沒吃飽嗎？還吃手指呀，喲喲喲，手指好不好吃呀？」荷香摸著小王爺的臉蛋逗他。
小王爺更起勁的吮吸手指，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花顏癟著嘴又嘆了一口氣，臉始終側著，眼睛先是往上翻，然後很緩慢的一點一點向下移，最終落在小王爺紅撲撲的臉上。
才瞟了那麼一眼，花顏就趕緊把目光移開，轉到窗外欣賞了片刻嬌艷的迎春花和青黃不接的垂柳。
「顏妃，小王爺在看您呢，哎喲，真有趣，他的眼睛圓鼓鼓的，一直盯著您呢！」荷香循序漸進的手法實在高明，花顏忍不住又看了小王爺一眼。
這一眼比剛才那一眼好多了，她提防的心慢慢放下，情形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劍拔弩張，小王爺虎頭虎腦，躺在襁褓之中，不會對她造成一點威脅。
花顏慢慢的轉過身，用正臉對著荷香和她臂彎中的小王爺，認真的端詳了片刻，花顏露出了一點笑容。
小王爺和她長得並不相像，和她現在戴著的這副面孔也不相像，甚至和王爺畢禹成也沒有一絲相似之處，他像是與這個圈子毫無關係的人，這讓花顏放下心來，小王爺的臉上沒有那些可以讓她想起仇恨的東西。
荷香看見花顏露出了笑，趁熱打鐵道：「顏妃，您要不要抱抱他，你看，他可喜歡您了，一直衝著您笑呢！」
「呵！呵！」花顏乾笑了兩聲，「他這麼點大，哪知道喜歡別人，就是一個勁的傻笑罷了！」
「哪能呢，她看著我就不笑，這小傢伙可精了，看到您才笑啊，因為他知道您是他娘啊，想要讓您抱他呢！」荷香順勢把襁褓遞給花顏。
「呃……」花顏本能的往後縮了一下。
荷香保持著姿勢沒有動，等待花顏改變心意。
「好吧……我試試……」花顏伸出手，像撈一個排球一樣接住襁褓，僵硬的放在胸前，不敢動彈。
「呵呵！」荷香抿嘴一笑，「顏妃……這，您要靠近些，把它靠在胸上，傾斜一點，不用平端著。」
花顏沒有動，她怕自己一動，強保就會摔在地上，也怕驚動襁褓中的嬰兒。
「顏妃，您您真不用這樣，這樣不累嗎？您把它靠在胸上，您舒服，小王爺也舒服。」荷香比劃著，有點著急，但又不敢表現出來。
舉了一會兒襁褓，花顏確實覺得手臂發酸，主要不是因為襁褓重，而是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很累。
同時，她也發現自己與這個嬰兒的隔離感正在漸漸消失，於是她按照荷香所說的慢慢把他往自己身體上靠。
藉助胸脯支撐了一部分力量，花顏的手臂輕鬆了很多，她呼了一口氣，像是剛剛做完一場高度緊張的同聲翻譯。
「對了對了，就這樣，顏妃，您這個姿勢真好！」荷香盲目的表揚花顏，給予她鼓勵。
「您累了就坐坐吧！」
「不累，這才多少斤啊，最多10斤吧，我能舉30斤的啞鈴！」
「啞鈴？那是什麼？」
「沒什麼……荷香，你以後做好準備，你會聽到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會盡量少說，不過很多時候我也控制不住。」
「哦……這這沒關係，只要顏妃心裡高興，小王爺心裡高興，荷香聽什麼莫名其妙的話都無所謂。」
花顏嗯了一聲，不再理會荷香，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懷中的這個小傢伙吸引了。
小傢伙睜著好奇的眼睛到處看，看花顏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還有她的頭髮。他好像知道花顏是他最親的人，看著花顏笑，往她懷裡鑽，折騰了一會兒之後便沉沉睡去。
花顏一直抱著小王爺，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無趣，反而從那張稚嫩的臉上看見了一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小生命。
她不也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嗎？她不也是對周遭都一無所知，需要別人關心她，照顧她嗎？
他們倆其實是同病相憐的人，唉，過去，像夢一樣，現在該醒了，接受她重生這個事實吧。
兩個時辰之後，花顏吃了午飯，準備午睡。
「哇！」，伴隨著一聲啼哭，嬰兒床里的小王爺醒了過來。
「顏妃，小王爺餓了？」荷香一邊抱起小王爺，一邊提醒顏妃，這兩個時辰來花顏對小王爺百般溫柔都被她看在眼裡，她想著花顏有可能為小王爺哺乳。
「把他抱去找奶娘吧。」花顏在床上躺下。
「哦，好……」荷香不敢勉強花顏，雖然她沒有多少文化，但也知道物極必反。
午覺醒來之後，花顏坐在窗前。
她面前的桌子像是一面書桌，右側擺著筆墨紙硯，但是桌上卻沒有書，屋中也沒有書架。
荷香告訴花顏這些筆墨紙硯是給王爺用的，有時王爺呆在這屋子中會忽然興緻大起，想要寫幾個字玩味一番，而顏妃則從來不碰它們一下，顏妃也識得幾個字，不過她對讀書沒興趣，對寫字更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