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寂

天色已晚。聽到米伊關門的聲音，我睜開眼坐起來，「小東西！」

「主人～」小傢伙出現在床邊，小手緊緊握著我，我知道闖結界的事情嚇到她了。

我摸摸她的頭，「沒事，別擔心。」

「嗯，」她帶著哭腔，「主人沒事就好，」

我把她抱到床上，摟在懷裡，就像抱著一個孩子，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往我懷裡靠了靠，委屈巴巴的說：「主人，對不起，除了你，我幫不了任何人。」

「沒事。也許這是一件好事呢。」我問小傢伙，「如果尉爵死了，我會怎麼樣？」

小傢伙搖頭，「我只知道如果主人死了，我也會跟著死。」

「我死了，你也會死，」我琢磨著。

當初就是因為尉爵把血輸送進我的身體，我才和他有了聯繫，而我和小傢伙，似乎也是一樣的，小傢伙吸了我的血才蘇醒，如果我死，小傢伙就會死，那麼尉爵死了，我也一定會死！

「我好像明白了！」我恍然大悟。

小傢伙似乎剛要閉眼，被我一驚一乍的樣子嚇了一個哆嗦，「主人，怎麼了？」

「如果尉爵死了，我也會死！」我趕緊下床，慌的來不及穿鞋，光著腳丫子往尉爵的房間跑。

他不能死！

「主人！」

小傢伙喊了一嗓子，飛過來套在了我手上。

米伊和摩達守在門口，見到我，似乎很意外，他們立刻攔下我。

米伊面色凝重說：「小姐，夜深了，您應該在房間休息！」

「尉爵呢？他怎麼樣了？」我著急的問，「沒事吧？」

摩達接過話，平和的說：「小姐放心，尉爵不會有事的，古醫已經在裡面了，您也累了一天，回去歇著吧。」

我不放心，「不能進去看看嗎？」

摩達：「能進去時，我會通知小姐。請您回屋等候。」

摩達話音剛落，門開了，一個一身白衣精神抖擻的老人走出來，他以熟悉的目光上下打量我后，對摩達說：「血止住了，具體情況怎麼樣就看今晚。」之後他對我說：「你可以進去了。」

我也不顧其它，點頭示意就奔進房間。

諾大的房間，中央掛著一盞大而精緻的水晶燈，水晶燈下只擺放著一口上好的棺木，半掩著。

我跑過去。

尉爵躺在裡面，閉著眼睛，臉色煞白。

我不知道怎麼了，眼眶莫名就開始發燙，手就像不聽使喚一樣，顫抖著。

他安靜的躺著，纖長的睫毛沒有顫動的跡象。看著他，我的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捏著，疼得無法呼吸，眼淚也不爭氣的直掉。

「你可真是個愛哭鬼，」尉爵柔柔弱弱的聲音傳來，「第一次見面，你也哭了。」

我頓時就忍不住了，眼淚啪嗒啪嗒砸到地面，我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我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

尉爵是閉著眼睛的，他的嘴巴也沒有張合的跡象，但是聲音又響起了。他說：「別擔心，我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丟下你。乖，別哭了。」

我點頭，「嗯。」

夜格外漫長，圓月明晃晃的掛在窗外。

我蹲在棺材旁守了他一夜。

但是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米伊走進來，在我跟前蹲下，勸我說：「小姐，去吃些東西，休息一會兒，你這樣會撐不下去的。」

我抬眼看著她，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以什麼狀態面對她，現在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尉爵不能死。

我哪裡都不想去也沒有半點食慾，只想等著尉爵醒過來。

我低下頭，不說話。

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我聽到米伊輕聲的嘆息。

「小姐，您和尉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米伊語重心長的說：「只有您好尉爵才會好。」

「古醫呢？他怎麼不來看看？」

我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們不會讓尉爵陷入危險，這些都知道，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

「古醫的任務已經完成。您不必擔心。小姐，吸血鬼與人類不同，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在這個世界不止尉爵和公爵兩個爵紀，希望您能明白。」

「你什麼意思？」我抬眼緊盯著她，生怕錯過她的一個表情，聽錯一個字。

如果她說的才是事實，那麼維希說的呢？

米伊始終是一臉平靜，從容不迫的回望我，「小姐，認知與眼界有很大關係，希望您能做長遠打算，這樣才能真正幫到尉爵。」

我回頭看了看尉爵，他仍然安詳的躺著。

這些話是他想告訴我的嗎？

我不知道。

我徑直出了房間，頓了一下問米伊，「維尼呢？他在哪裡？」

維尼是不是如願以償的變成了真正的吸血鬼呢？

米伊回答：「維尼在樓下的房間。」

我說：「帶我去見他。」

米伊沒有猶豫，直接上前帶路。

維尼被鎖在一個相對較小的房間，房間里仍然只是放了一口簡單的棺木。

門打開時，維尼正望著窗外。

「姐姐！」他喜出望外，奔向我。

我轉頭對米伊說：「謝謝，你回去吧。這裡沒事了。」

米伊點頭，出去時還替我們關上了門。

「姐姐！」維尼一把抱住我，興奮的說：「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我摸摸他的柔軟的臉蛋，問，「怎麼樣？尉爵答應你的要求了嗎？」

維尼的眼睛里閃過失落，「沒有呢，那天我急著讓尉爵去救你，還沒來得及說這個事情，管家把我帶到這裡，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尉爵。」

「沒關係，」我摸摸他的軟軟就像棉花的頭髮，「我們有時間，不急這一時半會的，是不是？」

維尼緊緊抱著我的腰，「嗯！姐姐，能再看見你可真是太好了！！」

「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高興，看著你還能活蹦亂跳，我就放心了。」

本來想問問維尼關於這個世界和那本書的有關情況，但是說起這些事情或多或少會提到維希，看到維尼這麼開心，我不忍心提及悲傷。

現在是什麼情況，我越來越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尉爵醒過來，我要竭盡所能的找到那本書，回到人類世界，他們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摻合。

「維尼，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維尼搖頭，「沒有欺負我，管家讓我在這裡等你的，他說你一定會來找我。尉爵還說我是個乖孩子呢。」

「你覺得尉爵是好還是壞呢？」

「尉爵當然是好的，」維尼直截了當給出答案，又補充說：「如果不是尉爵護著我們，小村莊怎麼會有安寧，」

「公爵要害你們？」

「嗯！」維尼直點頭，「公爵可壞了！如果不是他，哥哥也不會離開我！」

「對不起，」我鬆開他，愧疚難當。

「姐姐，這是不怪你，我還要謝謝你呢，是你的出現給了我和哥哥希望，如果不是你，我們就要在森林待一輩子，每當月圓之夜，我們都痛得死去活來。」維尼攥緊小手，「哥哥是公爵害死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維尼、」

「姐姐，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會跟著尉爵，好好活下去。」

「嗯。」我嘆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維尼，你剛才說月圓之夜你們就會很痛苦是怎麼回事？」

「姐姐，這也是吸血鬼吸人血的原因之一。每當月圓之夜，狼會嚎叫，而我們吸血鬼的異能就會減弱，甚至使用不了異能，與此同時，我們的身體會變得僵硬，痛苦不堪，而吸人血可以避免這種情況。」

「所有吸血鬼？包括尉爵？」

難道尉爵無法自行恢復就是因為昨夜是月圓？

「尉爵比我們厲害，一般情況下不會受到影響。」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我好奇的看著維尼，這些事情維希都沒有向我提起過。

「在書上看到的，那本書，我和哥哥一起看的，當時我們都想看，母親說讓我們一人看一半，哥哥看後半部分，我看的前半部分。只不過我們都沒有看多少，書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看呢。」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本書呢？」

「後來我們被送到了森林，書還在村莊里。」

咚咚咚

這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進！」

米伊推開門說：「小姐，少爺醒了，」

「我知道了，」我對維尼說：「你在這裡待著，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他乖巧的點頭。

尉爵醒了，這一切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