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通天小院的鬼爺爺
日頭高照，暖陽灑下，幾隻小雀兒在樹上吱吱喳喳的嬉鬧，上邊掛滿了碩大飽滿的李子。
這是一處平平無奇的農家小院，土房、土瓦、土牆，連上院子里的空地也不到三百平的樣子，只有一顆鬱鬱蔥蔥的李子樹引人注目。
許憂此時正躺在李子樹下的搖椅上，腿上還盤卧著一隻雪白色的小貓。
他雙目微闔，似是沉眠一般，享受著樹蔭的陰涼和點點日光的照射。
他並未睡去，只是在等死罷了。
未能完成天道的任務，懲罰就是被剝奪壽元。
天道的力量何其偉岸，縱是修行之路走到了盡頭，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從一個青年變成如今的佝僂老者。
留給許憂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幾年……或許十幾年，他就要死了。
而他能做的，只是在這小院內默默等死罷了。
好在壽終正寢也不失為一種祥和的死法。
忽然，小院外傳來一陣孩童的嬉鬧聲。
「抓住他！抓住這個掃把星！」
隨後就是「嘭」的一聲，許憂的院門被撞開了。
再然後，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躺椅上的許憂微微睜開一絲眼皮看去，一位看上去十四五歲，身上傷痕纍纍髒兮兮的少年闖進了他的院內，門外還有三名一般年紀的少年呆愣在原地。
他們都是在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全都嚇的不敢說話。
片刻后，門外的一位少年大叫一聲：
「鬼啊！掃把星闖進鬼屋啦！」
之後，三名少年轟然散去，留下那闖進院中的少年不知所措。
許憂來到這個小世界，是來安靜等死的，平日里鎮子上的人們來敲門詢問，他也一概不應。
有人想要打開院門一看，可別看那兩扇破木板一樣的院門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可是任誰也打不開。
至於那些想翻牆的則會發現好似永遠爬不到頭，想從天上飛進來的，也會在下落是直接被傳送到門外。
無法進入的大門和憑空出現在鎮子上的小院，這些種種的詭異，讓鎮子上的人都將這小院當成了鬼屋，平日里絕無人靠近。
直到今天……這少年闖了進來，撞開了許憂的院門。
「孩子，過來。」
許憂躺在搖椅上朝少年招招手，他察覺到這少年不一般，或許是和自己有獨特的緣法，才能誤打誤撞之下解開門上的禁制闖進來。
可少年卻害怕的連連搖頭，緊張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加不敢寸進半步。
許憂見狀重新閉上了眼睛在躺椅上躺好，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幽幽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
話音落下，那兩扇破木門卻嘭的一下閉上了。
少年嚇的連忙朝門跑去，又是拍打又是撞擊的，這看似弱不禁風的破木門就是開不了。
這自然都是許憂的手筆。
原先這門上不過是小院自帶的禁制罷了，因這少年與自己的緣法得以解開。
如今，這門是被許憂用法力封上的，真正意義上是任何人都打不開的。
少年快要急哭了，又想翻牆，可怎麼都翻不過去，只好重新看向許憂，一臉糾結的慢慢挪動腳步朝許憂走去。
他猜到這一切都是許憂的手段，他想出去，只能讓對方放他出去才行。
「願意過來了？」
許憂微微抬起眼皮說到。
少年聽后，撲通一聲，隔著老遠就給許憂跪下了，連連磕頭道：
「鬼爺爺別殺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求鬼爺爺繞我一命！」
許憂聽后直接氣笑了。
鬼爺爺，這是什麼稱呼？
不過想來他這院子被稱作鬼屋，他如今又是這般蒼老的模樣，被不懂事的少年這麼稱呼也正常。
「過來。」
他又向少年招了招手，這次少年聽話的來到了許憂身邊，還是一路膝行過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
「姜少博。」
少年答到。
許憂捏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陣後點點頭。
「有趣，命里居然和我有緣，天賦根骨也是上上之姿，是個難得的奇才。」
說罷，許憂心底一動，那早已失敗了無數次的計劃再度被他提上心頭。
「你可願拜我為師？」
為了對抗天道的懲罰，許憂想過一些主意。
因為自身在受到天道庇佑的同時也受到束縛，無法對天道出手，因此他十萬餘年來不少培養一些天賦傑出的弟子，假他們之手討伐天道，以解他壽元乾涸之危。
然而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不論他挑選怎樣天資強大的弟子，將他們培養成怎樣的絕世高手，無一例外都不是大高天的對手。
本來他已經放棄了這個計劃，可這少年獨特的緣法卻讓他眼前一亮。
這少年的天資不弱於他之前的那些弟子，又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不是出去尋到的，緣法獨特興許有一絲一縷的可能性成功？
反正是要死的，大不了最後再試一次！
抱著這樣的心態，許憂向少年發出了邀請。
然而少年聽后卻面露局促為難之色，一雙大眼睛朝下四處亂瞅，顯然是不樂意的。
讓他拜一個老鬼為師，怎麼可能！
但是他又不敢拒絕，生怕這鬼爺爺吃了他，如今正在心底醞釀措辭呢！
歷經十萬餘年風雨的許憂一眼就將少年心底那些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他也知道，收徒這事強求不來。
尤其是要讓對方成為自己討伐天道的武器，更是要同心同德才行。
眼下顯然時機還未成熟。
許憂嘆息一聲，揮揮手道：
「既然如此，你走吧。什麼時候想好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罷，那緊閉的木門又憑空打開。
路通了，少年欣喜若狂，連忙跑出門去，剛想就此離去，卻站在門口向許憂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鬼爺爺，您……您就安息吧，我會常來給您燒紙上香的！」
許憂聽得眉頭直跳。
他還沒死呢，怎麼就要安息了？
若不是看這少年頗有天分，又和他緣法獨特有意收徒，定要將這口無遮攔的小子吊在這李子樹上抽一頓再扔出去。
少年走後，那木門再度嘭的一聲關上，許憂依舊躺在李子樹下的搖椅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撫摸著腿上盤卧的小貓，可暗中卻有一絲神魂出竅跟住了那少年。
徒還是要收的，既然時機未到，那就創造時機！
只要看看這少年有什麼難處，在危急關頭出手一次救他於水火的同時展現自身的強大，就和那英雄救美一樣，不怕到時候這少年不哭著求著拜他為師。
許憂先前的那些弟子，都是這樣拐來的，已經熟能生巧了。
要不然天底下哪個天才會和傻子一樣拜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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