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風暴

潛艇的聲納室是大西洋中的一隻耳朵，潛航和大風暴地帶的時候，代替我們這些瞭望手，在能見度幾乎為o的時候，潛艇所能依靠的只有這個潛艇上的耳朵，而負責這個耳朵的人無疑是經驗老道的老兵，雷瑟斯就是這樣的人。.

雷瑟斯是一個老兵，據說在學院里比岡薩雷斯都高上幾屆，在1939年的時候，他已經是個服役3年的老兵了，除了鬍子濃密和眼神略帶憂鬱外，閃閃亮的u艇戰鬥勳章也是明顯地掛在胸前。

丁默已經在艇上3天了，見過了幾乎所有的人，但是對於大鬍子來說還是比較鬱悶的，潮濕略顯悶熱的艙里，帶著濃密鬍子及易產生皮膚疾病，而用水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比金子還貴，所以梯須刀是有的，但大多數人不會去刮，好象只有一個少尉總是喜歡刮刮鬍子，一種紳士軍人的形象。

潛艇實際不算小，但是大多數空間都給機器讓路了，按照鄧尼茨先生的話講，潛艇是戰鬥的武器，而潛艇內部的各種機器就是讓武器揮作用的部件，魚雷相當於子彈，你們說說哪樣能少？除非你們把吃的喝的都仍出去。但就算仍出去也沒用，吃的喝的在潛艇里根本不佔什麼大空間。

潛艇內標準人數是24人，而這次任務實際來了22人，就是為了省些空間，讓潛艇跑的快些，所以有的人就要干很多種工作，丁默就跟打雜工一樣，除了必備的瞭望以外還要負責倒咖啡，有時候還要幫魚雷擦凡士林，象硅膠一樣粘糊糊的液體。

雷瑟爾主要職務是通信官，但還是個醫生，據說醫術還不錯，懂些內外科的醫學知識，曾經參加過半年的醫學訓練，但並不是真正的醫生，定期為我們消毒，治療一些簡單的疾病，但有很多他也無能為力，比如說輪機艙的人長期失眠，胃病，他就無能為力，只能安慰他們道：「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在一個中午閑暇的時段，大家都用過了午飯，此時大多數的人胃口已經不如剛出航的時候，所以就象是吃零食一樣，一根香腸，一杯咖啡草草了事。雷瑟爾吃完飯看著自己帶上潛艇的一盆小草，鋁製的杯里，一枝綠油油的嫩芽從泥土裡鑽了出來，顯得生機昂然。

丁默走了過去，手裡還拿著分給他的一個檸檬，「嗨，給你。」他遞給了雷瑟爾。雷瑟爾正在擺弄花草，看見一個檸檬伸到他的旁邊，放下花盆，接過了檸檬，嘴裡說聲「謝謝」，他的聲音渾厚而略顯蒼老，可能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後果。

呲溜~，一股清新的檸檬汁噴了出來，落到桌上的文件上，雷瑟爾趕忙擦了擦，回頭又對丁默笑了一下，他沒有拔皮，而是原汁原味地吃了起來。

「你怎麼不剝皮啊。」丁默問道。

「這樣吃才好，，這樣吃才好。」雷瑟爾的表情依舊那麼沉默而嚴肅，大鬍子掩蓋下的嘴總是說出這樣的話，象是嘟囔。

「你可是醫生啊，這麼不注意身體。」

「神醫不自醫，這是中國的一句老話。」

啊，這你也知道。丁默對這位大鬍子更有興趣了，連中國的一句老話都知道。

「聽說你的醫術不錯，恩，我知道你對皮膚疾病很有研究。」丁默舔了一下嘴唇，接著說道：「我想問的是，除了這些病你還能不能。。。我是說，大病。」

「好了，吞吞吐吐的/」雷瑟爾突然大喊了一聲，打住了丁默。「你不是想問我除了小病還會看別的么？」

「啊，，我，我。」丁默不知道是否問的有些唐突，以後還要靠這位大夫，得罪他可是不好。

雷德爾又突然以奇怪的口吻問道：「你是想問我，如果有人快死掉了，我能救過來？對不對。」

看見丁默不作聲，他自己就開始說了起來：「你問對了，我這個雜牌的醫生比不上醫院那些大傢伙們。但是你要知道，就算把他們請來了，又哪有地方給他們施展呢？連手術台和消毒設施都沒有。」

「那我們怎麼辦啊/」

「忍耐。」雷德爾用手指了一下，繼續說道：「廚師巴拉克你認識吧，人家可是軍隊廚藝大賽拿過冠軍的，最拿手就是考鰻魚燒沙律，連那些司令老爺們都喜歡吃的，可是在這，你指望他怎麼給你做。」

丁默吐了吐舌頭，轉身離開了，身後還傳來一句渾厚的「謝謝你的檸檬。」

海面的霧氣加大，海風也跟刀一樣地颳了過來，這意味著潛艇即將進入風暴地帶。」

咣咣。丁默是在潛艇巨大搖晃中醒的，艙門打開后一股涼氣鑽了進來，順著艇壁鑽入大家的被子裡面。換崗回來的士兵拿著酒瓶，還敲打著我們的床，叮叮噹噹的聲音攙雜著叫罵聲充斥著艙內。「懶鬼，該上崗了。」「他們總是遲到。」

丁默心裡罵他們，你們才是懶鬼，一群沒文化的傢伙，相反少尉是艇內的紳士，對於懶散邋遢的士兵也很少用嚴厲的口氣說話，只在大家談笑著帝國之間和元的時候才正經的提醒我們「不要背後談論元。」

換上海軍放水大衣，帶上防水帽子，瞭望手把自己包個嚴實，跟包裹在盒子里的麵包一樣。岡薩雷斯則笑言，我們這是養蜂人的生活，海水會象蜜一樣撲天而來。哈哈，天真而可愛，笑聲也陪著我們走上艦橋。

丁默第一個走上了艦橋，一個大浪打了過來，差點把他打進海里，剛冒個腦袋的岡薩雷斯也一下把頭縮了回去。艇內包裹的嚴實的防水裝看來作用不大，海水已經灌進了衣服里。

4個人先後上了艦橋，狹小的瞭望塔上4個人緊緊挨著，互相攙扶，把腰間的安全帶繫到艇上欄杆的時候，大家的心才放下，開始舉著望遠鏡觀察起來。

1o月的大西洋天氣多變，風暴更是如狼般地洶湧而來，要打翻航行在他手心裡的所有船隻，潛艇就象一片孤葉漂泊在海上，時而鑽進海里，時而又從浪里鑽出來，不過在大西洋的猛烈考驗中生存下來，勇氣最重要，也要把這種考驗當做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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