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不知為何，岳飛感覺這首歌，每一個字都能觸動自己最深處的靈魂。

作為宋人，他無時無刻不想收復故土，重回家鄉。

守土開疆，四方來賀。

更是他畢生的所願。

「末將失禮了……」

岳飛抹去淚水，好不容易才壓下內心的激動，紅著眼眶看向楊啟。

「此曲軒昂激蕩，一字一句，儘是鵬舉所思所想，敢問先生，這究竟是何仙樂？」

楊啟笑了笑，「這首歌本來就是為你寫的，名字叫《精忠報國》。」

「為……為我寫的？精忠報國？」

岳飛整個人都傻了，一股暖流瞬間蔓延開來，幾乎要撐爆胸口。

天啊！

為了激勵自己。

財神爺居然專門譜了一首仙曲！

試問從古自今，誰能有如此待遇！

想到這兒，岳飛俯身一拜，滿臉感激。

「鵬舉何德何能，居然讓先生花費如此苦心。」

「苦心？啥苦心？」

楊啟愣了愣。

「算了，我問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岳飛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燃起一團火焰。

「曲中所唱，的確是鵬舉畢生所願，如若真能讓我大宋收復河山，鵬舉願尊先生所言！」

「很好！」

楊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南宋時期國家富庶，人口有上千萬戶，還發明了印刷術、火藥、司南。」

「憑藉這些條件，別說開疆闢土，四方來賀，就算爭霸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一手好牌，卻被打得稀爛！」

「如果你能成功，我還真期待大宋會變成什麼模樣。」

宋朝在後人眼中，一向積弱，所以才會兩次被外敵所滅。

這在華夏文明無數朝代中，可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但是事實上，宋朝不僅不弱，還非常強盛。

北宋神宗時期，城市化率就已經達到驚人的30%以上。

在所謂「康乾盛世」，這一比例也不過9%。

直到21世紀初，種花家才重新達到這一數值。

元豐年間，宋朝北方地區的鋼鐵年產量就已經達到了15萬噸。

而工業革命后的英國，在1788年鋼鐵產量才7.6萬噸。

兩者之間，可是差了足足700年。

到了南宋中後期，全國人口佔世界人口的15%左右，但是經濟總量卻佔到了全球的75%以上。

哪怕是到了今天，我們人口佔世界人口的21%，經濟總量佔全球比例卻僅為4%。

在楊啟看來，沒有任何一個朝代，擁有像宋朝這樣強大的資本。

可惜的是……

這些資本，全都用在了皇家與官員的奢靡享受上。

權貴富的流油，普通百姓卻是窮困至極。

否則也不會有方臘、宋江起義這種事了。

「好好乾，我看好你！」楊啟拍了拍岳飛的肩膀。

岳飛頓時精神一振，大聲說道：

「先生放心，鵬舉定不會讓先生失望！」

張憲站在一旁，嘴角不停的抽抽，內心也是複雜到了極點。

在岳家軍心中，岳飛忠義雙全，乃是大宋的中流砥柱。

如果是以前，他做夢都不會想到。

岳飛會起動搖皇權之心。

這可不是污衊了，而是實打實的造反啊！

但是楊啟之前的話，對他的衝擊也十分巨大，可以說三觀盡碎。

一個對外卑躬屈膝，對內殘害忠良的皇帝。

真的值得效忠敬畏嗎？

可是造反這種事，不是說說就行，其中牽扯實在太大。

張憲猶豫良久，還是開口說道：

「岳帥，如果你真要起事，岳家軍必然聽令……」

「但是臨安府外，還有十萬禁軍，戰事一起，大宋便是內憂外患，萬一被金人所乘，只怕非但不能成事，反而會招來大禍，致使生靈塗炭……」

聽見這話，岳飛不禁皺起了眉頭。

張憲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趙氏一族一向疑心武將，所以調集全國精銳編入禁軍，拱衛京師。

而岳家軍只有數萬之眾，人數是劣勢。

就算士卒訓練有素，最後只怕也要死傷殆盡。

更重要的是，宋朝可不是只有禁軍。

就說眼下，抗金一共三路大軍。

除去岳家軍，還有東西兩路。

要是這兩路大軍收到岳家軍造反的消息，肯定會回師勤王。

到時候腹背受敵，別說勝了，連逃都沒地方逃。

而金人覬覦中原已久，也絕不會放過南宋內亂這種千載良機。

如若趁機進犯，還有誰能抵擋？

到時候他岳飛，就不止是背上反賊之名了，簡直就是千古罪人！

想到這些，岳飛不由得有些泄氣。

「先生，起兵攻打臨安，的確非同小可，看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楊啟看著岳飛，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只說搞垮宋高宗，什麼時候讓你起兵攻打臨安了？」

見岳飛一臉茫然，楊啟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們這些古人，遇事就知道武力解決，其實這事很簡單，甚至可以兵不血刃，就讓宋高宗自己退位。」

「啥？」

岳飛與張憲滿臉懵逼。

之前楊啟還說，宋高宗為了保住皇位，情願割地求和，又怎麼可能主動退位？

而且還兵不血刃？

這怎麼想都不靠譜啊！

但是楊啟說出的話，肯定不會是玩笑。

岳飛當即拜首：「還請先生賜教。」

「第一步……」

楊啟伸出一根手指，平靜的說道：「攻下汴京城，俘虜金兀朮。」

「攻下汴京城？俘虜金兀朮？這跟陛……高宗退位有什麼關係？」

楊啟哼了一聲。

「孤軍奮戰，收復舊都，這功績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消息只要傳開，那整個大宋，再無一人的功績能與你並肩！」

「這樣一來，朝廷里的主戰派、中間派與民間言論，必定都會站在你這邊！就算你有抗命之罪，趙構也不會立即動你。」

張憲滿臉疑惑，「可是先生，就算不會立刻治罪，等回了臨安，將軍只怕還是難逃一劫啊！這樣又何談退位之事？」

楊啟笑了笑，「沒錯，但如果你們抓住金兀朮，那就不一樣了！」

「這傢伙身為金國第一猛將，又是金國四太子。只要抓住了他，就有了最大的籌碼。」

「不過這事就算成功，也要先保密，等回了臨安再拋出來讓所有人知道。」

「這樣趙構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就算想瞞都瞞不住，到時必定會陣腳大亂，哪還顧得上你？」

「按宋人所想，抓住了金兀朮，肯定要用他換回宋欽宗和趙構生母，可是趙構敢這樣幹嗎？」

「而宋朝最尊儒家，置母兄生死於不顧，絕對是不親不孝，到時候你再派人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

「文人的嘴，是天下最沒用的東西，也是最可怕的東西。」

「一旦這事傳開，就算趙構是皇帝，名聲跟茅坑裡的石頭也沒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