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僧殺案（八）好大饅頭

永安神捕，秦升，抽絲剝繭、苦心孤詣，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圈，終於揭曉了謎底。

人，是豆汁兒和尚殺的。

也就是說，穿越成豆汁兒和尚的范小舟，成了殺人犯！

這樣的結果，是黃府上下翹首以待的，確定兇手、就地正法，以慰黃小姐的在天之靈。

這樣的結果，也應該是七個和尚中除了范小舟以外的其餘六個和尚所希望看到的。死了他一個，幸福其他人。

可這樣的結果，是范小舟所不能接受的。

好容易又活過來，我絕不能就這麼被咔嚓了。雖然自己是事後才成為「豆汁兒和尚」的，但范小舟可以確信，黃小姐，絕不是豆汁兒和尚殺的。

雖然范小舟也還不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但一直的沉思，讓他想好了反擊的對策。

「秦大人，首先感謝你給大家進行的精彩推理。你先是根據殺人手法排除了兇手為女性的可能，確定了我們七個和尚這樣一個比較小的嫌疑人範圍，進而從死者的衣帽特徵排除了色殺的可能、從寶石耳墜和殺人兇器鳳頭金簪排除了財殺的可能，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僅僅憑藉豆汁兒和尚，哦，不，僅僅憑藉我在案發前一夜所說的「我要弄一個死口的」這句話就斷定我是殺人兇手，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范小舟說的不慌不忙，秦升卻聽的大吃一驚。

呦呵！

好一個光頭和尚，看著文文弱弱的，居然跟我談上案情分析了！

秦升內心暗驚，臉上卻顯出不屑的神色：「豆汁兒，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裡草率了？」

「大人，我前天夜裡，確實說過要殺人一類的話，可那完全是喝酒之後、與人賭氣的醉話和氣話，怎麼可以當真呢？我說出這樣的話，事出有因，是為他人所激。」說到此處，范小舟大空眼鏡框后的目光，掃視了一下覓寶寺的三個和尚，意思是告誡那三僧，你們一會要是做我的污點證人，坐實了我殺人，你們也沒好處，你們也是有責任的，你們就是激我的他人！

可令范小舟比較泄氣的是，有福、有祿、有壽三個和尚居然傻乎乎地點點頭，看樣子他精心準備的言辭之中的引申義，他們是完全沒聽出來。

秦升輕蔑地看著范小舟，沒有打斷他的話，意思是，你繼續狡辯。

「先擱置我說話時的情境不說，我說要殺一個人，可曾就明確地說過要殺黃小姐？就算你認定是我殺的黃小姐，那誰是目睹案發的人證？」范小舟說出這一句話，是信心滿滿。因為，在他閱讀的大量案件實例之中，也有不少古代案件。古人斷案，必須要講究人證、物證俱全。如果沒有人證，那斷案的結果就不能成立。而且，他可以確定，六個和尚沒有目擊過黃小姐被殺的過程。

一看范小舟停頓了下來，秦升笑了，笑的很輕蔑。

「大膽豆汁兒！犯下如此兇案，還敢巧言狡辯。我剛才已經言明，你這次殺人屬於極為罕見的弱智殺人！不為財，也不為色，為的就是與人鬥口、吹牛發泄，這恰恰就是你弱智的地方！正因為你弱智，你才會隨機選擇一個殺人對象，可憐的黃小姐就成了你這次隨機殺人的犧牲品！你還說什麼？你說此案沒有人證？我倒是感覺人證太多了！」秦升一面激烈駁斥范小舟的辯解，一面兇巴巴地看向了其餘六個和尚。

他這一看之下，神威凜凜，覓寶寺的三個和尚，心驚膽戰，噗通通跪倒在地，異口同聲地道：「大人，豆汁兒和尚就是兇手，我們願意作證。」

秦升十分得意，轉身又看向探珍寺其餘的兩個和尚。

油條和尚頓時面顯懼色，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有福、有祿、有壽，又看了看怕人的永安神捕，也噗通一聲跪倒，哆嗦著聲音道：「大，大，大大大人，我，我三師弟就是兇手，我也願意作證。」

油條身為范小舟的大師兄，此刻這樣出賣同門，雖說不夠義氣，但也算是明哲保身。范小舟無奈地搖搖頭，卻也早已料定了這樣的結果。

接下來，就是二師兄饅頭和尚。

范小舟已經無奈地苦笑，大師兄已經是這個德性，二師兄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果然，高高胖胖的饅頭，噗通一聲也跪了下去，因為身材肥胖，差點兒把地面砸個大坑。他就跪在油條僧的身邊，憨聲道：「大人，我三師弟豆汁兒，就是兇手。我們六個都願意作證，因為，昨天晚上在死牢里，我們就商量好了。只要一起指正他，豆汁兒就必死無疑，我們就能消災免難，解除懷疑。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

@#￥%……

這話說到前一半時，包括秦升、范小舟在內的在場所有眾人，都以為這個胖和尚和別人沒什麼區別，都是來給豆汁兒和尚送終的催命鬼。可哪知道，這說著說著就變味兒了，這怎麼不像是作證，倒像是來砸場子的啊？

秦升原本得意洋洋的臉上，立刻起了一層黑氣。

MMP！

你個死胖子，你說的是個啥啊？

這是作證么？這分明是在眾人面前暗示我逼你們串供，要無中生有地置豆汁兒和尚於死地啊。為什麼叫串供，因為六個和尚一起商量好的。為什麼叫逼迫，在死牢里嘛。哥們兒，那就是一個普通牢房，誰告訴你是死牢了？你這是要一棒子打死我啊！要是按你這個說法，我這個永安神捕，那破的案都是冤假錯案啊！

要知道這樣，就不讓這個死胖子作證了。其實，有一個證人，就可以給豆汁兒和尚定罪了。我幹嘛要六個和尚一起作證啊，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秦升此刻有點後悔了，可是饅頭的話已經進了圍觀眾人的耳朵，那還能掏出來不成？

「大，大膽！你，你要作證就作，不作就一邊涼快去。」這位神捕大人，在今天的案審過程中，第一次口吃了。

「大人，我是願意作證的，你要我說師弟殺人，我就說他殺人，你要我說看見了他殺人的經過，我就說看見了。只要他成了兇手，你才能放了我啊。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放屁！」秦升氣得嘴唇上的鬍子都翹起來了，隨即菊花一緊，嘟地一聲，還真就氣出個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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