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僧殺案（九）你是真兇！

本以為可以具結的案件，突生變故。現場的眾人先是無所適從，但隨即都聽明白胖和尚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怎麼著？我們一向光輝高大的神捕形象，這是要瞬間崩塌嗎？

哦哦哦，定罪嫌犯的證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嗎？

這樣的群眾情緒一起來，圍觀的眾人甚至包括那些縣衙的衙役，都開始竊竊私語了。

范小舟真沒想到，二師兄居然給自己來了這麼大的一個意外驚喜。真是，真是，真是一個好饅頭，一個好大饅頭啊。

其實呢，范小舟為了給自己翻案，已經準備好了後路。昨晚在牢里，那幾個和尚的舉動，讓他意識到這六個人肯定要聯手做掉自己，何況作為捕快大人的秦升，也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兇手。

但是呢，這六個所謂的證人，只能證明自己前天晚上說過的「要殺人」的話，卻不能作為自己就是兇手作案的目擊證人。如果他們非要說目擊了自己的作案過程，自己只要拿幾個細節一反問，他們立即就得露餡兒。

本來，這一系列的反擊手段準備的妥妥兒的，可惜的是，因為饅頭師兄的精彩演出，全都沒派上用場。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范小舟高興了，永安神捕可就遭罪了。

胖和尚的臨時反水，讓自己的精彩推理都變成了早有預謀，自己神捕的名頭距離惡霸贓官就差一張紙的距離了。

被氣的有點糊塗的秦升，又下了一招臭棋——遷怒於人。

這個人，就是那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臟和尚。

黃家案發之後，臟和尚是第一個被拿到的嫌犯。他的出現恰到好處，進而招供了一系列供詞，讓秦升在最短時間內有了對案情突破性的進展。其後，更是在臟和尚的指引之下，其餘六個和尚陸續落網。

根據永安縣出首嫌犯有功的原則，臟和尚是應該得到獎勵的，例銀是五兩銀子。

也是在這個例銀的吸引之下，臟和尚主動要求去大牢里卧底，統一證詞，指正嫌犯。這對於急於破案的秦升，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就算這獎勵銀子自己出，都沒問題。

對於秦升而言，錢真的不重要，什麼都比不過神捕二字。

更讓秦升急迫的原因，還在於階段性的三縣神捕頭銜，馬上就要評定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秦升是天天盼著永安縣多出案子、出大案子，這樣自己才有破大案、快破案、多破案的機會。然後，自己就不是永安神捕了，而是三縣神捕。

也許是太過於急功近利了，秦升接受了臟和尚統一證詞的建議。而這一切計劃，一直到今天早上，都被證明是相當完美的。臟和尚用手型兒，暗示了秦升，昨晚在大牢里，一切預期的計劃已經搞定。

所以，秦升才會那麼胸有成竹。

本來嘛，嫌疑犯的名單上就那麼幾個人，豆汁兒和尚又親口說過要殺人的話，一切都可以合理地解釋了嘛。

可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那五個和尚一定會統一證詞，統一臟和尚傳達給他們的證詞。

但是現在……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臟和尚的計劃不夠周密，他忽略了真實人性中敢於抗爭、敢於說真話的一面。

現在可好，饅頭和尚反水，自己確認豆汁兒和尚殺人的判斷就不能成立。那這一切的罪人，就是這個臟和尚。

咦？

想到這裡，秦升猛地靈光乍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他快步走到黃老爺身邊，低聲問了幾句，得到黃老爺的回答之後。秦升臉上露出了一種混合著殺意的得色。

「大家靜一靜。」永安神捕再次發話，彈壓了眾人的情緒后，鄭重地道：「剛才，我不過是做了一個試探，並非給本案做一個真正的結論。其實，黃小姐，並不是豆汁兒和尚殺的。」

哇——

還沒等秦大人說完，人群一陣騷動。你可是神捕啊，可以亂說話的嘛？剛剛還說豆汁兒和尚就是兇手，現在就自己給推翻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這是砸你神捕的招牌啊。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秦升無奈，只好再次維持秩序，趁著周圍稍稍安靜，馬上又道：「我的試探，非常有效果，現在，我已經知道殺害黃小姐的真兇了。那就是——你！」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順著神捕手指的方向，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那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臟和尚的身上。

這回輪到臟和尚詫異了，目光中充滿了懷疑和激憤，那是一種被合作夥伴出賣的感覺。

可不是嗎，我給你做卧底，你說我是兇手，過分了吧。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你確定是兇手無疑！」

「大人，說話要講證據。」

「那我問問你，前天晚上，你是怎麼進的黃府？」

「是……」臟和尚一下子有點發矇。

「黃員外，是你給他開的門嗎？」秦升詢問的目光轉向了黃老爺。

「秦爺，你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前天晚上，因為我家男丁都去縣裡新開的買賣幫忙，我只好自己去應門。探珍寺的三位高僧、覓寶寺的三位高僧，先後造訪。我給這兩撥客人開過門，但並沒接待過此人。」黃老爺剛才還要和探珍寺、覓寶寺的和尚拚命，現在一看人家不是嫌疑人了，馬上改口都叫高僧了。

「你可以確定嗎？」

「我可以確定！」

秦升得到了黃老爺的有力證詞，信心大增，再次轉向臟和尚，目光炯炯地道：「現在好了，你可以告訴我，你那天是怎麼進的黃府嗎？」

臟和尚不由得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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