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死相依

燁塵趕來魔族，被玄冥宮門前守門的暗衛攔下，燁塵拔劍怒殺二人闖進宮門，一路殺進玄冥宮大殿門口。

暗衛慌忙來報:「啟稟魔尊！燁塵太子闖進來了！」

尉遲長老道:「本座恭候多時了。」

話音剛落，燁塵就手持長劍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尉遲長老仍泰然自若，問道:「不知燁塵太子踏足玄冥宮，所為何事啊？」

燁塵開門見山，低吼著:「你到底把莞兒怎麼樣了？」

「燁塵太子一來就是興師問罪啊？」尉遲長老反問道，「那本座請問燁塵太子，你怒殺本座眾多暗衛，這一條條人命又該如何算呢？」

燁塵低語:「只要你把莞兒交給我，我自會給你一個說法。」

「你想救她？」尉遲長老冷笑一聲，命令道，「帶上來！」

林染將十八層地獄中的瞳莞救了回來，她已經昏迷不醒，面容蒼白，失去了血色，被林染狠狠地扔在了尉遲長老面前。

「莞兒！」燁塵見狀，瞬間失去了理智，怒吼道，「你把她怎麼了？」

「她只是受刑昏迷罷了。」尉遲長老毫不在乎她的死活，放話道，「不過接下來會怎麼樣，本座也不敢保證，就看燁塵太子想不想讓她好過了。」

燁塵咬牙，低聲問:「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

「燁塵太子這就著急了？」尉遲長老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要想本座放過她很簡單，燁塵太子想必應該知道本座要什麼吧？」

魔族的野心，昭然若揭。燁塵當然明白，即便瞳莞將第三卷天書帶回來，他仍然不會滿足。燁塵伸出手掌，一顆晶瑩剔透的龍珠在他的手掌中熠熠生輝。他遞到尉遲長老面前，讓他足以看清楚些，並承諾道:「你把莞兒交給我，我自然就會把龍珠給你。」

「這麼輕易把龍珠交出來？」尉遲長老望著他手裡的龍珠，感到不可置信，「燁塵太子可不是想耍什麼詐吧？本座不信，你立刻把龍珠交到本座手裡！否則……」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瞳莞的脖子上，威脅燁塵立刻交出龍珠。

燁塵突然慌神:「我把龍珠給你，你就會放了她？你可不要食言！」

「本座向來說一不二！」尉遲長老的語氣多了些不耐煩，「燁塵太子快點做決定吧！本座的耐心可不多了！」

燁塵望著昏迷不醒的瞳莞，沒有絲毫猶豫，便將龍珠交到他手裡。尉遲長老拿了龍珠，得意的揚起了嘴角。

「現在我可以帶走她了嗎？」燁塵欲上前一步，被尉遲長老攔住了:「別急，本座的話還沒說完呢！」

燁塵也失去了耐心，怒問:「你還要怎麼樣？」

尉遲長老繼續道:「玄冥宮有玄冥宮的規矩，任何人想要帶走玄冥宮的人，就必須要經歷玄冥宮最殘酷的刑法——蝕骨之刑。這個規矩千年不變，即便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破了這規矩！」

燁塵怒視他:「你言而無信！」

「本座方才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又何來言而無信這一說呢？」尉遲長老試圖用起了激將法，「燁塵太子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燁塵再次望向瞳莞那蒼白的面容，只得妥協:「只要你肯放了她，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燁塵太子還真是情深義重啊！本座便成全你！」尉遲長老起身走到他面前，像懲罰瞳莞一樣，也讓他嘗嘗魔族的酷刑。

當那條一寸長的蠱蟲進入燁塵筋脈的那一刻，他受不住單膝跪地，用另一隻持劍的手拚命地支撐住身體不讓自己倒下。蠱蟲在他全身的筋脈中遊走，燁塵感到體內的真氣在迅速流失，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滴落，他低首，自語:「原來這就是蝕骨之刑，難怪……難怪她撐不住……」

待一陣痛苦的煎熬過去之後，燁塵的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尉遲長老繼續為難道:「公主有沒有告訴過你，受了蝕骨之刑后還要罰於寒霜洞反省？」

燁塵緩緩抬頭，發出無力的低吼:「龍珠你已經得到了，玄冥宮必受之刑我也受了，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她？」

尉遲長老發話:「寒霜洞也是受了蝕骨之刑的人必須待夠十二個時辰的地方，若你能挺過去，本座絕無二話讓你帶走她。」

已經堅持到了現在，燁塵倒要看看，魔族還有什酷刑是他所不能承受的，那些她也曾承受過的苦，他只有全數嘗過，才能夠真正的體會她的成長環境。燁塵抬眼望去，輕聲道:「希望你遵守承諾。」

「燁塵太子真是爽快的人。」尉遲長老命令道，「林染！」

林染聽命，將燁塵帶了下去。

清幽台結界被毀，晏清，青鸞，朱雀等人不知該不該向帝后二人稟報，又恐害燁塵罪加一等，只能聽他的命令守在清幽台外等待接應，也盡量為燁塵拖延時間。

晚間，陌璃前來看望燁塵，遠遠地，就看見三人皆站在清幽台外側，走上前問:「你們為何都站在這兒？表哥呢？」

三人皆沉默，不知作何回答。

陌璃走近些，向清幽台裡面望去，卻不見燁塵的蹤影。

「表哥呢？」陌璃再問一遍，三人還是不說話，陌璃怒斥，「我問你們話呢！都聾了？」

晏清猶豫著開口:「回稟郡主，殿下他……」

青鸞回答道:「殿下已經離開了。」

「他去哪了？」陌璃聽后，大驚失色，「他尚在禁足，私自離開清幽台，你們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青鸞回稟道:「殿下一直讓小神去打探玄冥宮的動向，得知新主上位，瞳莞公主恐遭遇不測，所以趕去魔族了。」

「你好大的膽子！」陌璃怒扇了她一個耳光。

「郡主！」朱雀急道，「你怎麼可以……」

「怎麼？我打不得她？」陌璃用餘光瞥了朱雀一眼，警告他們道，「表哥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有幾條命賠？以後，凡是有關那個妖女的事一概不許告訴他！」說完，陌璃氣憤地離開。

青鸞愣神片刻，不發一語的也轉身離去。

「青鸞！」晏清叫住她，調解道，「郡主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這就去玄冥宮救殿下。」青鸞決心已定，「倘若他有什麼不測，那我這條命便不要了。」

「青鸞！」朱雀一把拉住她。

青鸞甩開他:「別攔著我！」

朱雀激動道:「魔族不知是何境況，你貿然前去，會很危險！」

「我不能看著殿下有危險！」

「我不能看著你有危險！」

朱雀話音落下，青鸞忽然愣神，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人會在乎她的生死。可僅僅是愣神片刻，她仍然倔強地轉身離去。

朱雀站在原地，看著青鸞從自己身前走過，離去的背影，輕道:「你守護天宮，我守護你。」

陌璃貿然闖進凌霄寶殿，連驚駕都顧不得了，急忙稟報:「姨母！出大事了！表哥擅自衝破結界，去了魔族！」

「什麼？」天後震驚。

天帝震怒道:「這個逆子！」

「陛下！」天後立刻求情，「現在不是責怪塵兒的時候……」

陌璃急得眼淚幾乎掉下來了:「表哥之前就受過天雷之刑，又加上衝破結界傷了元氣，這個時候去魔族不是去送死嗎？姨母！您快想想辦法救救表哥吧！」

見天帝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天後也急道:「還請陛下速速派兵前去搭救燁塵！」

晏清也請旨道:「請天帝下旨，小神定不惜性命的救出殿下！」

「晏清！」天帝突然發話，命令下去，「你立刻率眾天兵前去營救！一切以太子殿下的安危為重！」

「小神領旨！」晏清領命立刻前去。

「我也去！」陌璃隨之跟上。

天後為燁塵懸著一顆心，挂念道:「我的塵兒……」

天帝搖頭，嘆息道:「他為了那個鳳翎，當真是不要命了！」

「都是那個妖女蠱惑他的！」天後突然情緒激動，在心裡暗暗發誓，「我絕不能讓那個妖女繼續活在這世上！」

當瞳莞睜開眼睛的時候，正處於十八層地獄中層一塊懸空的石塊上，就連中途被林染帶離這裡，被尉遲長老利用威脅燁塵，她也全然不知。周圍炙熱的烈火讓她透不過氣來，她緩緩閉上眼睛，意識再次被黑暗吞噬。

如寒冰般刺骨的寒霜洞中，燁塵躺在冰上，意識漸漸模糊，身上也落滿了霜雪。他僅憑一個信念在支撐著自己，她也在痛苦的深淵中煎熬著，等待著他的救贖。所以，他絕不能就這麼放棄自己，為了她，他也要堅持下去。

挺過了十二個時辰，尉遲長老出現在他的面前。燁塵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可以讓我見她了嗎？」

尉遲長老低首看著他這般狼狽的樣子，頓時有些感慨:「燁塵太子情真意切，本座都有些感動了。當然，你可以帶走她了。」

林染聽命將他帶到十八層地獄的入口，尉遲長老告訴他:「她就在這下面，再晚一刻，她就會被下面的地獄之火吞噬，能否活命，就掌握在燁塵太子手裡了。」

燁塵望著深不見底的地獄深淵，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見此情景，林染頓時怔住，驚道:「魔尊，十八層地獄兇險難測，萬一燁塵太子真的有個閃失，天族那邊……」

「怕什麼？」尉遲長老仍然鎮定自若，「這是天族欠下的人命，即便是太子為此償還，也沒有什麼不妥！」說完，拂袖離去，林染最後再望一眼那深不見底的地獄，立刻跟上尉遲長老的腳步離開了。

燁塵這一躍，正落入十八層地獄中層的另一塊懸空的石塊上，與瞳莞的那一塊隔著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燁塵望著瞳莞，叫著:「莞兒！」

聽到了熟悉的叫聲，瞳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緩緩起身，抬頭與他遙遙相望，不禁落淚:「你還是來了……」

燁塵深情地望著她道:「無論天堂還是地獄，我都生死相隨。」

「你不該來……」

「我不該丟下你。」這是燁塵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個決定，「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回魔族，讓你一個人忍受蝕骨之痛，寒冰之冷。至少，該讓我陪你。」

「你受過蝕骨之刑？也去過寒霜洞？」瞳莞驚詫，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你是九重天上的太子，你不該為我受這樣的苦……」想到他受刑的畫面，比讓她受刑疼上千倍萬倍。

燁塵絲毫不在意自己受過的苦，仍滿眼都是她:「最冷不過是地獄，我又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在冰冷的深淵裡熬著呢？」

瞳莞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得更快了，她心疼道:「地獄太冷，不適合你。」

「有你的地方，再冷，心都是暖的。」燁塵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如沐春風般抵消了她身上所有的寒冷。

說話間，瞳莞身下的石塊突然塌陷了一塊，她感到身體猛地一沉，就當她以為自己要墜入岩漿之時，燁塵迅速跳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燁塵！」瞳莞掙扎著，「你快放手！」

「不！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燁塵緊緊地拉著她的手，與魔族暗衛打鬥時留下過傷處的手臂，因用力過度導致傷口裂開而不斷地往外冒著血，順著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緩緩流下。

瞳莞看著他流血的手臂，揪心不已:「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我說過要與你生死相隨，我是絕不會看著你死的！」燁塵緊緊地咬著牙，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掉落。

「燁塵，我求你了，你快放手吧！」瞳莞無助地掙扎著，擔心著他的安危，「我欠你的已經太多了，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啊！燁塵！」

「我已經放開過你一次了，這次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手的！」燁塵不願意再讓她一個人在地獄的深淵裡苦苦的熬著，說什麼也要陪她，「你要活著，把欠我的，用餘生償還。」

「燁塵……」

玄冥宮外，陌璃與晏清等人率眾天兵前來營救，與魔族暗衛相互廝殺。林染眼看宮門失守，立刻稟報道:「魔尊，天族來人了，我們恐怕難以抵擋！」

「龍珠已經到手了，隨他們去吧！」尉遲長老下令，「撤退！」

天兵們找遍了整個玄冥宮，晏清才終於在十八層地獄的入口找到了他們的蹤跡，他縱身躍下，叫道:「殿下！」

天兵們也紛紛跳下十八層地獄，將燁塵與瞳莞一同帶了上來。燁塵緊緊地將瞳莞抱在懷裡，差一點，就要失去她了……

「還好你沒事。」燁塵在心裡慶幸著。

身負重傷又幾經周折的瞳莞，突然支撐不住，吐血昏迷了。燁塵緊張叫道:「莞兒！」

這一幕，落在陌璃眼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她躲在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的角落裡，靜靜地看著她不顧惜生命前來營救的人，此刻卻抱著那個她最恨的妖女，忽然自嘲地笑了。

回到天宮，燁塵也是不眠不休的守在瞳莞的床前，直到她醒過來為止。

聽到燁塵平安回來的消息，天後立刻趕到碧晨宮，心急道:「塵兒！我的塵兒怎麼樣了？」

燁塵起身行禮:「兒臣沒事，讓母后擔心了。」

「你說你怎麼這麼傻啊？」天後的心情仍然難以平復下來，「那個妖女值得你這樣嗎？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讓母后怎麼辦？讓整個天族怎麼辦？你想過沒有？」

燁塵平淡道:「兒臣這不是好好的站在母後面前嗎？兒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母后就別操心了。」

天後走上前幾步，看到躺在床上的瞳莞，氣憤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在這？你把這個妖女帶回天宮做什麼？還嫌她害得你不夠慘嗎？」

燁塵回望瞳莞一眼，答道:「莞兒身負重傷，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這個妖女的死活跟你有何干係？她害你差點丟了性命，我絕不能讓她活在這世上！」天後一把推開燁塵，欲施法殺之。

燁塵忙擋在瞳莞面前，驚慌道:「母后您要做什麼？」

「我要她死！」天後仇視著這個三番兩次害了她寶貝兒子的妖女，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

燁塵為難極了:「兒臣拼了命也要守護的人，母后您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她呢？」

「她的存在只會成為你前路上的絆腳石，我絕不能讓她毀了你！」天後再次將燁塵推開，一把掐住瞳莞的脖子。

「母后！住手！」燁塵用力將天後拉開，情急之下，威脅道，「兒臣不顧性命也要將她從魔族救出來，兒臣早就許諾過，要與她生死相依。若母后執意要她死，那麼兒臣也絕不獨活！」

天後不可思議地望向燁塵那雙堅定的眼神，心寒不已:「你一定要這樣逼母后嗎？」

「是母后在逼兒臣！」

天後忽然冷笑了兩聲，兩行眼淚劃過臉頰，望著眼前這個越來越陌生的兒子，徹底失望了:「我一向認為那個孝順聽話的好兒子，今日竟然為了一個妖女頂撞母后。好，你便任性妄為下去吧，母后再也不管你了！」說完，天後氣憤地走出了碧晨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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