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噩夢纏身
尉遲長老丟棄玄冥宮另謀出路，已然化身為魔尊，與林染躲在一個秘密岩洞里偷偷修鍊。他將三卷天書在空中展開，天書散發著光芒，一行行文字在魔尊眼前浮現。他拿出龍珠，試圖將天書之力與龍珠合二為一，盡數吸進自己的體內。
半晌，龍珠竟毫無反應，魔尊因無法承載天書之力而遭到反噬，猛然吐血。
「魔尊！」林染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奇怪，我竟然不能吸取天書之力？」魔尊捂著胸口，一陣困惑，「而且我的內力無法凝聚，也絲毫感覺不到龍珠的靈氣。」
「怎麼會呢？」林染有些懷疑，「難道是那個燁塵太子使了什麼手段？」
「我說他怎麼會這麼輕易答應把龍珠交給我！這龍珠分明是假的！」魔尊憤怒之下將龍珠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太陰險了！他居然把我們都給騙了！」林染憤怒道，「魔尊，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要我設法上天宮把公主給您抓回來？」
魔尊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冷聲道:「他以為，給了我假的龍珠，就可以這麼輕易的把人帶走了嗎？我多年來的謀划就是為了今日，燁塵太子，你等著看吧，你帶走了她，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林染不是很明白:「魔尊的意思是？」
魔尊提醒道:「你忘了？她是被我從小養大的，這些年來一直忍受著蝕骨之刑所帶來的折磨。況且，那進入她身體里的蠱蟲是我用獸神之血煉化而成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解藥。她每受一次蝕骨之刑，她體內的蠱毒就更深一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這輩子都別想逃離魔族。」
「魔尊此計甚妙！」林染讚不絕口，「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用蠱毒繼續控制她，不怕燁塵不交出真正的龍珠。」
「算算時間，這幾日又該發作了。」魔尊冷然一笑，斷言，「她還會回來找我！」
林染不解道:「可是魔尊不是說，這蠱毒沒有解藥嗎？」
「當然沒有。」魔尊冷道，「之前她每次受刑，巫醫給她服的葯都只是表面上用來暫時壓制毒性的假象而已，很快，燁塵太子就會拿著真正的龍珠來求我！」
半夜，整個天宮都沉浸在了靜謐的月色中，只有碧晨宮瞳莞的寢殿內傳出她的夢魘之聲:「不要……我不要受蝕骨之刑……父親救我……莞兒害怕……」
燁塵在睡夢中被她的囈語聲驚醒，忙闖進她的寢殿，守在她的床邊，溫柔地喚著:「莞兒，你怎麼了？莞兒，醒醒！」
囈語聲仍在繼續:「莞兒時刻謹記自己的責任……長老……莞兒知道錯了……」
燁塵驚慌，輕搖著她的肩膀，叫道:「莞兒，你醒醒！」
瞳莞的意識仍在混沌之中，渾身發著冷汗，不斷抽搐:「我不要去冥湖……湖底有可怕的驚蟄……莞兒害怕……」
見此景，燁塵慌神，將她抱起試圖讓她鎮定下來，還不停地在她耳邊安撫:「莞兒不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在莞兒身邊。」
似乎感覺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驚慌失措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下意識地喊出這個名字:「燁塵……」
待她平靜了些，燁塵慢慢將她放下，走到桌案邊，拂袖變出一把古琴，為她撫琴到天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瞳莞的床邊，一夜悠揚的琴聲驅趕走了寒夜裡可怕的夢魘，讓她安睡到天亮。瞳莞慢慢睜開眼睛，昨夜因驚慌而變得蒼白的臉色也平和了許多。
「你醒了？」燁塵的指尖在琴弦上停住，琴音戛然而止。
瞳莞聞聲望去，起身道:「你怎麼在這裡？」
燁塵望著她，溫柔道:「你昨夜夢魘，我聞聲尋來，為你撫琴安眠。」
「這琴……」瞳莞下床向他走過來。
燁塵撫過琴弦，輕道:「此琴名為尋音，夜晚流光，可以為人驅走噩夢。」說完，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臉色也略顯蒼白。
瞳莞走近他，看出了他的異樣:「你為我撫了一夜的琴，為此受了風寒？」
「無礙。」
他越是輕描淡寫的說自己無恙，她的心就越是內疚不已:「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燁塵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輕笑一聲，溫柔道:「因為你是我餘生要照顧的人啊！」
這時，寢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醫仙每日這個時辰都會按時送葯，越發不耐煩了:「我說現在這病人啊！都要本仙親自上門問診送葯了？我說你這年輕人，怎麼就不知道體諒一下我這老人家呢？」
瞳莞連忙迎上去，接過醫仙手裡的托盤，客氣有禮道:「多謝醫仙前輩悉心照顧，莞兒不勝感激。」
「還是你這小鳳凰懂事。」醫仙長舒了一口氣，心裡舒服多了，再看向燁塵，又忍不住無奈嘆息了一聲，「不像這小子，從小到大不知道麻煩了我多少次，就沒聽他對我提到一個謝字。」
燁塵故作調侃:「醫仙前輩何時變得這般斤斤計較了？實屬讓晚輩笑話！」燁塵邊說邊端過瞳莞的葯，仔細地喂她服下。
醫仙見此景，似乎這也沒他什麼事了，長嘆道:「罷了，我顯然又成了多餘的。」剛欲走出寢殿，燁塵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你這又是怎麼了？」醫仙又走回來，細看之下才注意到他臉色略顯蒼白。
燁塵掩飾道:「沒什麼。」
待瞳莞喝完葯休息了，燁塵走出她的寢殿，在廊前被醫仙攔住:「別想瞞我，從實招來！」
燁塵只輕描淡寫道:「受了些風寒，無礙。」
「風寒？」醫仙明顯懷疑的眼神，硬拉過他的手，為他把脈，驚呼，「你這只是受了風寒？你！」
燁塵壓低聲音:「別小題大做的，讓莞兒聽見了。」
「聽見怎麼了？不該讓她聽見嗎？」醫仙偏還故意將聲量放大，「你可是為了她，自願損耗修為為她撫琴啊！你忘了你是剛傷了元神的人了嗎？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身子，這修為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可以隨便浪費是不是？真不知道愛惜自己！」
醫仙一頓數落，真是又氣又無奈，最後還是拿他沒辦法：「行了，跟我來吧，我去給你熬些固本培元的草藥，幫你儘快恢復元神。這一天天的，就為你操心操的我頭都疼了。」
躲在碧晨宮外已久的陌璃，見燁塵跟醫仙走開了，才悄悄走進瞳莞的寢殿。
瞳莞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麼？」
「你覺得呢？」陌璃挑眉一笑，顯然不懷好意。
瞳莞別過臉，冷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怎麼？不敢面對我？」陌璃一把將她拉過來看著自己，壓制不住的怒火在心頭翻湧，「你住著我表哥的屋子，享受著他給你的一切，你知不知道？這些本該都是屬於我的！是你！搶走了屬於我的東西！」
「既然是屬於你的，誰又能搶得走？」瞳莞神情淡漠，意在嘲諷，「能被別人輕而易舉得到的，就只能說明，這一切都不該是你的。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搶走了你的東西，而我也恨你，恨你妄想得到根本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陌璃憤怒地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上，「你不該得到表哥付出的一切！因為如果不是你的出現！他永遠都不會變！永遠不會讓我看到這樣一個陌生的他！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出現，帶走了他所有的目光，他把整顆心都放在了你身上！無論我為了做什麼，他都看不到！他看不到我受過的傷，流過的淚，看不到我的付出！看不到我對他的愛！」
瞳莞仍是冷笑，笑她太可憐，一直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可謂是這世上最愚蠢的想法。她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漠視她道:「為一個人付出還刻意讓他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愛。你的愛，太自私了。」
「你就不自私嗎？」陌璃憤恨道，「你有什麼權利讓堂堂一個天族太子，未來的三界主宰，為了你這個妖女弄得遍體鱗傷險些喪命？」
瞳莞承認，她這一點說的沒錯，對燁塵，她確實虧欠得太多了:「我是沒有權利，我是愧對他。」
陌璃忽然邪魅一笑，步步向瞳莞逼近:「你要是真覺得愧對他，你就應該立刻去死！只有你死了才不會再傷害他！」
「你要幹什麼？」瞳莞連連後退，神情仍然不卑不亢。
「我要你死！」陌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抓著她，恨不得她死。瞳莞重傷未愈，修為幾乎耗盡，此刻毫無還手之力。她也未曾想要反抗，就任由陌璃發瘋。
「莞兒！」燁塵及時趕來，見此景，上前一把拉開陌璃，將她推到在地上，厲聲訓斥，「你幹什麼？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我是被你給逼瘋的！」陌璃坐在地上發瘋似地撒潑，「這個妖女，她遲早會害死你的！你為什麼就是執迷不悟呢？」
燁塵漠視，怒道:「給我出去！」
「表哥！」陌璃大叫著，「明明我才是那個最關心你的人，我為了你也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麼你就是看不到呢？為什麼你的眼裡就只有這個妖女呢？」
燁塵眉頭緊皺，低吼道:「我再說一遍！出去！」
陌璃仍一動不動，燁塵命令道:「青鸞！送郡主回月璃宮！」
青鸞領命進來，將陌璃扶起，勸道:「郡主！請回吧！」
看著陌璃不情不願地被拉了出去，燁塵微閉雙目，情緒漸漸平緩下來，可眉宇間仍然愁容未減。
瞳莞走過去，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眉，輕柔道:「不要蹙眉，這般俊朗的容顏，蹙眉就不好看了。」
燁塵沉默片刻，自責道:「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以後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了。」
「你不要自責，我沒有那麼脆弱的。」瞳莞試圖將他的眉宇舒展開，寬慰他道，「你忘了嗎？我可是個殺人如麻的魔族妖女，誰又能奈我何？」
燁塵打斷她，溫柔道:「不要這樣說自己，你答應過我，你再也不會殺人的。以後，你也不再是什麼妖女了，你是上神之後，也是我燁塵今生今世都要守護的人。」
陌璃回到月璃宮還在發瘋，大殿中央的金樽玉盞摔了一地，還是無法消減她心裡的怒氣。側目落在桌案上時，看到她十歲那年燁塵送她的生辰禮，一尊以她的樣貌雕刻而成的琉璃擺件，想起他們兒時的一段美好時光，如今全都變了。她拿起那尊擺件，欲狠狠地向地上砸去。
青鸞忙上前阻攔:「郡主！你不要再鬧了！」
「你憑什麼管我？」陌璃一把甩開她。
青鸞好言相勸:「這樣鬧下去對你有什麼好處？殿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陌璃怒視著她，訓斥道:「現在連你也看不起我了？」
「小神不敢。」青鸞低首恭敬道，「小神只是想勸郡主，不要再與瞳莞公主起爭執了，這樣對你沒有好處，反而讓殿下更加厭惡。」
「你有何高見？」陌璃饒有興趣問。
青鸞盡言道:「想必郡主也看得出來，瞳莞公主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任何人也碰不得。你若想讓殿下多看你一眼，愛屋及烏，才是明智之舉。」
「好一個愛屋及烏？」陌璃冷笑一聲，諷刺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也喜歡錶哥，你對那妖女百般討好，不就是為了吸引表哥的目光，讓他多看你一眼嗎？」
青鸞惶恐:「小神身份卑微，絕不敢對殿下有任何非分之想。小神照顧瞳莞公主，僅是受殿下之託，還請郡主不要再胡言了。」
「得了吧？你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陌璃別過臉，打發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神告退！」青鸞小心翼翼地退出殿外。
深夜，瞳莞又突發夢魘，囈語不斷:「不要過來……我沒有傷害燁塵……你不要過來……」
燁塵聞聲趕來:「莞兒，你怎麼了？」
白天和陌璃的一番對話，成了困擾瞳莞的一樁心事，滿口囈語:「這一切都不是屬於我的……是我害了燁塵……我害了他……」
「莞兒！」燁塵試圖叫醒她，還一直說話寬慰，「你沒有傷害我，那都不是真的，你快醒醒！」
瞳莞的意識愈發混沌，竟然開始抽搐起來:「是我害了燁塵……是我害的……」
「莞兒你到底怎麼了？」燁塵慌忙叫人，「青鸞！」
「小神在！」青鸞在碧晨宮門口隨時待命。
燁塵吩咐道:「快去請醫仙前輩！」
「是！」青鸞領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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