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應

宮中夜飲至一更天之後，這才散去，曹大賓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他老妻早亡，長女入宮為妃，家中只有一個侍妾照顧著他的生活，另外他兒子曹世劫，前年才在玉虛門下崆峒山元陽洞靈寶大法師門下學藝歸來，每日里就出去和那些小弟兄飲酒玩樂，並不在家，不過今天因為諸侯都猜到有大事要發生，於是約束各家子弟，不許出門，曹世劫這才留在家裡，沒有出去飲酒，聽說曹大賓回來了，急忙過來打聽。

曹大賓面色凝重的把王府收攬兵權的事說了，但是並沒有提要起兵的話，曹世劫聽完長出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呢，這也不算什麼事啊/」

曹大賓沉聲道：「大王暗中派人給我們幾位諸侯都傳了信，新編的御營要各家勛貴子弟入營為將，大王說了，你若是入營，就委你為千牛衛副尉，你意下如何啊？」

曹世劫為難的道：「我下山的時候，我師父說了，天下將有大變，玉虛弟子都有好處，他讓我回來看看您，然後就回崆峒山，說對我有安排，我若留在王府，那我師父那裡……？」

曹大賓眼前一亮，喃喃的道：「果然，大王不曾妄言啊！」

「您說什麼？」曹世劫不解的問道。

曹大賓擺手道：「行了，你不用問了，你明日就進宮去，大王說了，千牛衛要分成兩部，一部日後留守宮中，一部隨王出征護駕，袁方留在宮中的可能很大，你應該就是隨王護駕的，至於你師父那裡……我自有書信與他，他是你的師父，我還是你的老子呢。」

曹世劫哭笑不得的道：「父親，我倒不在意能不能回去，反正我在我師父門下也不是受寵的，只是兒子既然學了一身的本事，那總要有用武之地啊，咱們那位大王，我這個姐夫，日夜醉酒，幾時會親征啊，我不就廢在這裡了嗎。」

「你放心，親征已定，沒幾個月了，而且自明年開始，有都是仗可打，只要用命，自有可為之處。」

曹世劫聽得怔愣，試探的道：「父親，可是……有什麼大事您沒說嗎？」

「你師父不是說了嗎，天下將有大變，我們北海又不在天下之外，這大變……你不懂嗎？」

曹世劫臉色微變，曹大賓又道：「而且……你姐姐肚子里有了孩子了，現在袁尚文的兩個孩子都死了，袁方已經肯定不能接掌王位了，那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來的威武王，為了這個孩子，你還不去護著你的姐夫嗎？」

曹世劫不由得笑了，就道：「好，那我明天就去千牛衛報名就是了。」

曹大賓滿意的點點頭，道：「劫兒，我們曹家雖然有你姐姐的榮耀，但是……日後能否光大門楣，只怕就都要在你的身上了。」

曹世劫有些驚異的看著曹大賓道：「父親，您……。」

曹大賓笑而不語，道：「行了，這幾年為父還能在位，以後……就以後再說吧。」他有一個感覺，袁福通絕不會只收兵權，而放任相權在外，只怕他掌控北辰府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

郝伯齡身體不方便，在議事完之後，最先由他兒子郝林護送回到了家中，一路之上，他沉默不語，郝林雖然不知道大殿里發生了什麼，但知道北海將已經正式由石霸擔任了，他只道郝伯齡心裡不舒服，也不敢說什麼，就這樣壓抑著回到了家中。

等到了家裡，把下人都給打發下去了之後，郝林才道：「爹爹，都是兒子沒用，才讓大王換了北海將，不如就招小弟回來，他是……。」

「明天我寫個摺子，你襲爵吧。」

「是……啊！」郝林不敢相信的看著郝伯齡，急聲叫道：「爹爹……，」

「不必說了！」郝伯齡沉聲道：「接了爵位之後，你就去八千營效力，我們郝家雖然不是北海將了，但是仍要在軍中佔一席之地！」

郝林眼看郝伯齡一意已決，只得道：「孩兒遵命。」

郝伯齡就取了絹布，提筆而書，心中暗道：「大王，臣若不退，石霸這北海將難為，就讓臣再幫你一次吧。」

各府各侯，都敏銳的感知到北海的天要變了，都在做出不同，但又有些相同的安排，其中簡丹心上表，為族侄簡容請立理侯世子，溫全上表，為長子溫良請封世子，溫全的妻子是三目妖雞，生得這個兒子也是三目，天生異相，面如藍靛，發似硃砂，擅使丙條狼牙棒，有萬夫不當之勇，溫全為他請封為世子之後，立刻就把他打發到千牛衛去了。

石霸則直接寫了摺子，請封他長子石竭襲侯位，他自己也清楚，他這個北海將做不了幾天，不如趁著還在位的時候，提攜自己的兒孫，所以除了給兒子請封之外，又把自己的四個孫子石金龍、石銀龍、石玉龍、石鐵龍都派到千牛衛去了。

白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更天後了，才一進院，老管家就過來喜笑顏開的道：「世子，世子，大王派人送來了三千錢，說是先支給您的俸祿，我問他們，都說您被起用了，可是……真的嗎？」

白琪吃酒吃得臉若桃花，就笑道：「老爹，正是大王起用我了，不然我也不會飲了這酒了。」她當初飲酒失態之後，就一口酒也不動了，但是今天的酒她喝了，喝得心花怒放，卻是把這麼多年的怨氣都化解了。

白琪就一把推開了老管家，捧著一罈子酒到了供著白古的內室，跪在地上，把酒灑於供桌前面，叫道：「爹！孩兒被大王起用了，殺侯府不會就這樣泯滅於人了，孩兒今天又喝酒了，不過是在宮中喝的，喝得光明正大，對了；這是大王賜給孩兒的，您……嘗嘗！」白琪邊說邊哭，邊哭邊喝，最後就那樣醉倒在地上。

此時王宮之中，袁福通眼神清明的坐在書房之中，郎瓜就站在下面，垂手聽命。

「你把孤的意思傳下去，三千營只收人族，十軍營可以人族和蠻族同收，玄機營只收妖族，而御營之中，只要出身高貴的世家子弟，這個標準適用於妖族、怪族、蠻族，御營之中，不許有歧視，你錦衣衛負責督察此事，有犯禁者，格殺勿論。」

「末將遵令。」

郎瓜恭謹的應諾，又道：「大王，八千營和十軍營只怕會有衝突，若是……。」

「這個不用你管，明天孤會帶兵出北辰府，巡視三關七寨，三千營和十軍營的矛盾，我自來解決就是了。」他們都認為三千營挑兵，會和十軍營的將官有衝突，可是他們不知道，第一場衝突卻不是在這裡，鬧出來的時候，讓袁福通頭疼著呢。

郎瓜又問了幾件事，都得到安排之後，這才離開，袁福通這會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想著今晚的事，不由得心胸激蕩，暗忖道：「明年起義，我不要把聞仲絆住，我要把聞仲留在這裡！」

就在袁福通發狠的一刻，昆崙山玉虛宮中，白鶴童子匆匆而入，向著坐在蒲團上閉目靜修的元始天尊道：「回老爺，袁福通用了您的名號，整合了四十三將，已經準備起兵了。」

元始天尊緩緩睜開雙眼，就道：「那你去挑幾樣寶物，再遣玉虛弟子，親到北海為賀。」

白鶴童子有些不情願的道：「老爺，有這個必要嗎？」

元始天尊看了一眼小徒弟，寵溺的道：「只有把聞仲調出朝歌，封神大劫才能順利開啟，不然你的幾個師兄就要去頂缸了。」

白鶴童子這才應了，就自出去，過了一會又回來，：「弟子挑了三春玉燕，四秀金鏡，五行秋刀，六瓣飛菱四件寶物，正合春、夏、秋、冬之數，請了鄧華、蕭臻二位師兄，帶著寶物，明晨下山，趕往北海。」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道：「你告訴鄧華、蕭臻二人，讓他們就留在北海，等到袁福通勢敗之後，再回來傳報消息。」他知道這兩個弟子福薄，日後都是封神榜上人，倒也不放在心裡，卻讓他們在北海發揮一點作用吧。

白鶴童子應諾退下，就把消息傳報給了鄧華、蕭臻二人，第二天兩個人負了重寶，就離開昆崙山玉虛宮，向著北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