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夜護苗（說唱）

山村深夜無飛鳥，

供銷社裡靜悄悄。

突然風卷雪花舞，

驚醒了職工焦大高。

他連忙翻身跳下床，

扯開房門往外跑，

徑直奔到菜地里，

蹲下身子仔細瞧。

這菜地里寄栽著他為全公社十八個大隊，

從千里之外買來的萬棵柑橘苗。

焦大高手捧橘苗細細看，

心裡急得像火燒；

風卷雪花鋪地來，

凍壞了橘苗怎開交？

必須趕快想辦法，

把公社的橘苗保護好。

他眼珠一轉有了好主意，

頂著風雪往回跑。

焦大高來到生資門市部，

站在門前連聲喊：「小肖！」

「哪個呀？」

「是我！焦大高。」

「這深更半夜找我有么得事？」

「找你借幾床曬墊蓋橘苗。」

「蓋橘苗？借曬墊？」

「是呀！求你快點好不好！」

「急么得啊！明天再說！」

「等到明天橘苗會凍死，這可不是開玩笑！」

「橘苗凍死了還可以買，

把我凍死了再不會有第二個肖小毛。」

（白）「小肖我求你了！」

不管焦大高怎麼喊，

肖小毛再也不答應。

雪更大，風更猛，

真正急煞護苗人。

捶門門不開，

喊人人不應。

焦大高轉身回苗圃，

手撫橘苗痛在心，

狂風吹得橘苗擺，

橘苗桿上結了冰。

（白）「這，這怎麼辦呀？」

老焦他下定決心，

要用雙手抹掉結在橘苗上的冰。

他摸呀，摸呀，輕輕地摸，

摸了一根又一根，

雙手好像鋼針扎，

十指連心痛全身。

咬緊牙，鼓幹勁，

下決心，抖精神，

個人痛苦全不顧，

皚皚白雪映丹心。

就這樣摸呀，摸呀！

也不知摸了多少根。

他指頭腫得像鼓槌，

再也不聽他的調令。

他看看摸過的橘苗，

杆子上又結了新的冰。

他嘴裡說道：「還是要借曬墊。」

又奔到生資部門前喊不停：

「小肖！小肖！快起來借給我曬墊。

凍壞了橘苗你我難擔責任。」

焦大高喊了一會，

只聽肖小毛在屋裡回應：

「這曬墊是國家的財產，

不能借，買才行。」

（白）「不能借？」「嗯！不能借！只能買！」

老焦聽了好著難，

門前急得團團轉。

小肖分明是出難題，

頓時心中怒火燃。

恨不能一腳踢開門，

衝進屋裡搬曬墊。

想到護苗事重要，

還是耐心把小肖喊：

「眼下借曬墊是特殊情況，

請你特殊事情特殊辦！」

（白）「不行，現錢買現貨。這是國家規定。我要堅持原則。」

門外老焦無話答，

提起雙腿往回跨。

一路走來一路想，

心似溪流飛浪花：

小肖啊！你為什麼不肯借曬墊？

內心深處有病芽。

公社的橘苗你不救，

損失將會有多大！

原來，這焦大高是供銷社的生產培植員，

他幫助社隊發展多種經營頂呱呱。

從千里之外買來一萬多棵柑橘苗，

千辛萬苦早吞下。

這些天，公社的勞動力都參加了水利大會戰，

柑橘苗未能立刻到橘園裡安家。

他把柑橘苗寄栽在供銷社的菜土裡，

等待公社黨委把分配橘苗的指標下。

可肖小毛一致唱反調，

說什麼「供銷社的任務是站櫃檯，掌秤桿。

幫助社隊搞生產是愛管閑事不把本職抓。」

焦大高曾和他多次談心，

哪曉得他還是沒把老焦的話當話。

（白）他下定決心，要向小肖借曬墊，保護公社的柑橘苗。

老焦急忙打轉身，

重新敲打小肖的門；

敲痛了大手喊破了嗓，

聽不見小肖的回答聲。

狂風從他頭上過，

雪花在他臉上滾。

他強忍怒火呼小肖，

喊了一聲又一聲。

小肖終於答話了：

「借曬墊我早就講了不行！」

老焦說：「幫助社隊發展多種經營，

這是我們財貿戰士的責任！」

小肖說：「要借曬墊可以，

你去找領導開綠燈。」

老焦實在沒辦法，

只好去找主任劉樹林。

他走到老劉房門前，

才想起他到外地去取經。

又去找副主任韓秀蘭，

小韓已下大隊指導種人蔘。

供銷社領導都不在家，

焦大高急得腳轉筋。

眼前的矛盾怎解決，

左思右想計難定。

再去找小肖借曬墊，

小肖肯定不答應。

錯誤思想迷住了他的眼，

給他講理他不聽。

為了全社農民護橘苗，

肩上的擔子重千斤。

焦大高想著走著又來到了菜地里，

對著橘苗他彎下腰身，

手捧橘苗仔細看，

橘苗結了更厚一層冰。

難道沒有借來曬墊，

就只能幹著急把眼睛瞪？

這時候，白雪紛紛下得更大，

北風呼呼颳得更緊。

焦大高全身凍麻木，

慢慢跨進自己房門。

第一眼就看見掛在牆壁上的大紅牌，

上書：「以糧為綱，多種經營，全面發展」的農業生產方針。

這是黨中央的號召，

財貿部門一定要貫徹執行。

他的本職就是幫助農村人民公社，

大力發展多種經營。

老焦受鼓勵，

兩眼熱淚盈。

黨的方針指航向，

困難再大也要頂。

哪怕風吹雪花飄，

幹勁比風雪高三層。

挖苦打擊何所畏，

保護好橘苗有信心。

他一把摟起床上的棉被和墊被，

頂著風雪跨出門。

直接奔向菜園裡，

摔倒了，爬起來，又前進。

決不能讓公社的一棵橘苗受損失，

自己凍了傷了都不打緊。

他跨進苗圃，打開棉被墊被，蓋在橘苗上，

又返身回房搬來衣服、蚊帳再給橘苗加一層。

那一棵棵橘苗，不怕風吹，不怕雪打，安安穩穩睡了覺，

焦大高卻凍得神志不清。

這正是——

黨中央指引金光道，

焦大高深夜護橘苗；

財貿戰士意志堅，

一曲凱歌震九霄。

1978年3月20日夜草於湖南日報社招待所310房

1978年4月4日改於長沙市坡子街湖南省《群眾文藝》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