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利坤,神筆寫風流
周利坤,《中國地質礦產報》駐福建記者站記者。1984年9月27日上午,他接受了我們的採訪。
我當記者之前,是在野外搞地質勘查的。對那種艱苦的生活,我還是很留戀的。有很多事終生難忘。那年在嶺里搞區調,聽到山那邊喊救命,我們3人便飛跑過去,發現一個老人正在亂草叢中,雙腿被一棵大樹壓住,無法動彈,嘴裡連聲呼救,我們挪開大樹,把他抬出亂草地,問他發什麼了事?他一邊呻吟著,一邊比劃著告訴我們,是他自己砍樹,樹倒下時來不及躲避,壓斷了腿。他那樣子,他那聲音,都表現出極其痛苦。我們依照他的指點,把他背到了離山兩公里的家中,拿了他的生活必需品,又接著把他背到距他家一公里以外的分隊駐地,用分隊的汽車,把他送到了公社醫院,沒有收他家中一分錢。半途,有群眾誤以為是我們的車把他壓傷了,還指責駕駛員。後來當群眾真相大白后,男女老少,無不感激。
平時,我們稱不認識的群眾為「老鄉」,沿用當年紅軍的稱呼,我們覺得順口,群眾倍感親切,關係不似當年勝似當年,不是魚水更是魚水,我們無論走到哪裡,群眾就像當年熱愛紅軍一樣熱愛我們。我們更是把群眾當自己的父母和親人。這極大地推動了找礦工作順利開展。群眾開水渠時,發現黃鐵礦,以為是銅或是金,立即向我們報礦。我們查看以後,就把真相告知群眾,並向群眾解釋黃鐵與銅、與金的不同之處。
做好群眾工作是前提,普查組內部搞好團結是保障。一個普查組,只有幾個人,要合得來,工作開展起來才有味。如果自己的人合不來,普查工作是很難搞好的。我們普查組出外工作,還帶上象棋,跳跳棋,羽毛球,有空就開展文體活動,這也是同事之間融洽關係,提高單位戰鬥力的好辦法。白天野外作業,晚上整理標本,當天工作要當天理完。下雨天就在室內組織學習,一般沒有星期天。因為要搶晴天,抓陰天,不陰不晴當好天,雨天才是星期天。如果地質系統的大學生調到地方工作,那可就吃香了,因為有本事呀!對於當地的礦產資源,山水分佈,別的人搞不懂,學地質的心裡有本賬。抓起工作來有的放矢,說起話來言之有物,令人相信,令人欽佩。所以從事地質工作的調到地方后,有好多都擔任了縣長、書記等要職,像陸東明更是擔任了省級領導工作。但在本系統可就不行了,因為大學生太多啊!領導崗位有限,不可能大家輪流來擔任吧。像我們省局正副局長3個,其他黨組成員4個,加起來才7個。測繪大隊3個正副領導,要求都是工程師。不過有一點是我們地質戰線的光榮傳統,那就是歷屆領導班子團結的都很好。所以有戰鬥力,工作出成效。
我調到《中國地質礦產報》福建記者站工作后,責任就是宣傳地質工作者。我牢牢把握住一點,那就是寫地質工作者,不僅是寫出「艱苦」的一面,更要寫出「以苦為樂」的一面,表現出地質工作者的崇高與偉大,使人讀後,覺得做地質工作者無上光榮,從而嚮往地質工作。地質工作者,除了艱苦的一面,的確還有值得嚮往的一面。地質工作者都有高學歷,都有技術職稱,也就有相應的社會地位。
地質工作者隊伍中,真正差一點的要數鑽探工,沒有學歷,沒有技術職稱,年輕時全憑苦力,年紀大了,特別是到了50歲以後,體力差了,重的東西扛不動了,高山峻岭爬不上去了,便自而然被冷落了,沒有人理睬了。年輕時找對象難,年老了生存難。可是,鑽探工又是地質工作的一個主要工種。現在有的隊,機器在運轉,實際是提上來了空轉,沒有人招呼。下達年度生產標準,早完成早回家,在家裡可以生活半年。回來以後,要整頓好,非常費勁。
找礦的過程,也就是培養人的過程,也就是出人才的過程,還是出學術成果的過程。閩東南地質大隊工程師李迎春,編成《山海經》,響譽全國。廈門水文公司工程師郭秉奎,水文工作保證質量,提供數據絕對可靠,所以無論到哪裡都深受地方歡迎,都能很快打開局面。地質科研所高級工程師潘國祥,多年來埋頭鑽研技術,不捲入人際關係當中去,拿出了硬邦邦的學術成果,不用他也得用他,所以評了高級工程師,最近被發展為中共黨員。歸僑地質工作人員,也是了不起的。閩西大隊有幾個歸僑,放棄了國外舒適豪華的生活,為國找礦。他們的生活遭遇很悲慘,但一致為找礦出力,矢志不渝,高風亮節,事迹催人淚下。福建雨季時間長,3月份至6月份,潮濕,多雨,雷電,大風,導致絕大多數地質工作者患風濕、關節炎病,非常痛苦。地質工作者中,除了本行業技術拔尖人才外,也還有大量的文藝人才。像閩東南地質大隊張結同志,獨自主辦《閩東南地質報》,報紙雖小,但質量上乘,深受本行業和地方同志歡迎,起到的宣傳發動作用非常之大。他原在部隊搞文藝,發表過大量詩歌、散文,是難得的文藝人才。我的責任,就是把他們不為人知的事迹向社會廣泛地宣傳出去,讓更多的人了解地質工作,吸引更多的人投身國家地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