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1982年9月2日，星期四，陰
1982年9月2日上午，陰。8時，我走進了中共漢壽縣委常委會議室。這時會議室里已坐了好多人。我從接到通知至走進會議室的這一刻，我只知道此次調研是縣委書記周立民親自帶隊，也是他親自點將要我參加這一活動。我走到會議室門口，快速掃了一眼所有在場的人，發現都是熟悉的面孔，絕大多數都是在縣委會食堂同一口鍋里吃飯的領導和同事。縣委副書記、縣人大常委會主任肖晉，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周世盈，縣委辦公室秘書汪萬昌，縣委宣傳部秘書周澤君、幹部文慧雲，縣政府經管科科長陳福初、幹部彭興耀，縣科委副主任高志文，縣農業局科教股股長伍順禮，縣林業局科教股股長曾照才，縣水產局幹部梅碧球、郭卓國，縣農科所幹部XXX等。這時，縣委宣傳部部長周世盈熱情地向我發出招呼：「我們的作家來了。你是周書記點的將。坐坐坐！」所有應該出席會議的人員都到齊了，縣委書記周立民從一牆之隔的辦公室里走出，滿臉微笑地對大家點頭，步履輕盈地走向他的主持席位。他的秘書王利亞緊隨其後，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文件夾。大家都向周立民打招呼。周立民與大家握手，氣氛親切融洽。王利亞把茶杯、文件夾擺放在會議室上首的位置上。周立民落坐。會議室里鴉雀無聲，都等著他發話。他說：「中央人民大會堂，每個省一個廳，每個廳都有各自的特點。四川廳掛的是竹簾、竹畫，一色的竹器特點。湖南廳掛的是一幅湘繡。黨的十二次代表大會昨天開幕了。會議期間，我們湖南的黨代表，我們漢壽縣的黨代表戴篤伯同志，他們又要到湖南廳討論國家大事了。」
他開頭一席話，使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他起身給每個人面前的茶杯里續水。王利亞趕緊一把搶了過去。周立民回到座位上說：人都到齊了。只可惜郭迪前同志要去地區開會，不能參加這次調研活動。架勢吧！啊！我先講吧！這次把各位召集起來，對全縣農村工作現狀展開一次全面調查，為縣委決策明年的工作做好準備。明年全縣農村工作怎麼搞？先抓什麼？后抓什麼？重點抓什麼？從哪些地方下手？確定具有我縣特色的農業發展的新辦法、新路子。新辦法、新路子從哪裡來？只能從實踐中來，從群眾中來，從調查研究中來。我們必須深入基層，了解新情況，研究新問題，總結新經驗。目前，少數農村基層幹部對責任制想不通，有的說：「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退到入社前。」有的說：「土地分到人，各人顧各人」。有的說得更難聽：「上正中歪下亂來，勤窮懶富官發財。」多數人則說：「衡量什麼是社會主義，不能光看集體這個外殼，還要看它的內容和實質。」廣大農民更是滿懷信心的說：「政策一年不變不愁吃穿，二年不變有餘糧余錢，三年不變蓋房拉天線」。那些對責任制想不通的幹部，不是壞心眼，主要是適應了過去那種「一斗二批三罰款，強迫社員游田坎」的工作思維，還沒有從「以糧為綱，全面砍光」的氛圍中走出來。責任還在縣委，沒有拿出有說服力的東西，讓他們心服口服，讓他們精神煥發。這次調查，要緊扣黨的十二大精神，抓住方向性的課題，對各種形式的責任制，收到的各種成效，要形成材料。這次調查的公社、農場是：酉港、坡頭、鴨子港、文蔚、周文廟、西竹山、聶家橋、朱家鋪、三和、催家橋、軍山鋪、豐家鋪、月明潭、百祿橋、大南湖。具體怎麼分工、怎麼進行，下面請周部長給大家說說。
周世盈：昨天根據周書記的意見，已經打了一個通知下去，也就是調查提綱。要根據這個提綱，寫出調查材料，提出問題，解決問題。比如說，山林的管理問題，有的分到戶，有的包到組，有的分幾根。到底怎麼搞好。例如水產上，有的水麵包到戶，有的水麵包到組，有的水面荒起的，到底怎麼搞好。例如政治工作，田土承包到戶，朱家鋪公社提出了農村政治思想工作要做到戶。這個辦法好，群眾實行責任制以後，在逐步致富的道路上，到底有哪些想法，存在哪些問題？都是我們需要了解的。我想不外乎以下問題：一是農村思想政治工作狀況，各級黨委的認識，如何克服畏難情結。二是當前農民隊伍階級成分的變化。八十年代的農民，與過去農民有哪些不同特點。三是封建迷信近幾年泛濫，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條件下產生的？四是包干到戶與單幹的區別在哪裡？五是農村黨的建設，應發展什麼樣的黨員？先富起來的人能不能入黨？今後發展農村的婦女黨員是什麼樣的對象？過去鐵姑娘隊為集體衝鋒陷陣，現在包干到戶還要不要鐵姑娘隊？標準是什麼？五是農村政治工作怎樣與科技工作相結合？六是怎樣發揮回鄉知青的作用？七是怎樣發揮文化、廣播、新聞的作用，做好農村政治思想工作？對以上問題，我覺得這次調查要全面了解，重點解剖。進行十天至半個月。到哪個公社，解決哪個問題，心中要有數，要有目的。到了公社，還要吸收公社有關方面的同志參加。
陳福初：全縣534個生產大隊，都已經包干到戶。目前形勢蠻好。有遼寧、四川的幾所大學都到我們這裡來調查。全縣重點戶12300個，就是指貢獻糧食在萬斤以上的。新的聯合體在不斷出現。科學技術承包，我縣也是出席全國先進座談會的典型。還有些問題：例如有勞力無田插，有田插無勞力，這種現象存在。對鴨民協會，漁民協會，如何引導，發展。如何適應變化了的新形勢，做好政治思想工作。就全縣來講，像西竹山、聶家橋、岩嘴等幾個公社，專業承包戶搞得比較好。他們有些什麼經驗，還存在哪些突出問題。這次都要調查，都要研究。向群眾，向基層幹部學習很重要。要深挖，要算賬，要分析，要找出符合規律性的東西。我雖然不開竅，但在周書記領導下，也要加勁搞呀！
高志文：我會作古正經，盡自己的力量，把上級領導交給的這個任務完成好。
周立民：要得呀！你們分了工呀！這次要達到的目的、任務、要求都講了。要認真負責完成。這次調查組，有各方面的同志，大多都有直接關係，沒有直接關係的，也有學習的任務，不能馬馬虎虎，當做一般的任務對待。要做為一個重要任務去完成。昨天，縣委辦對下面已經下發了通知，下面也會客氣對待。但是，我們不能光搞客氣的那一套。都要有虛心好學的精神。我們在坐的同志當中，有跟著學習的同志，就更要虛心。我們不是像一般的生產檢查，只看外貌。要取得正兒八經的經驗，要有充分的事實說明經驗。要捨得吃虧，要捨得跑路，要多接觸人。晚上也要開座談會。到了公社，小組當中還可以分小組，這次調查，必須集中精力，特殊情況可以請一兩天假，一般情況不能抽。從我做起。縣委辦也要替我把其他的工作擋一擋，讓我集中精力搞好這次調研。一個單位除了你一個人，垮不了台，就作算你這個人退休了吔！這樣的事情不重視，還搞什麼吧？有的公社黨委書記抽他去學習，就說工作多，抽不出來呀！你出去了，人家也想把工作搞好沙。說不定比你在屋裡還搞得好些。這次計劃生育辦的同志跟我反應，他們抓住某公社黨委書記外去學習的機會，把他堂客計劃生育的工作做好了。為什麼？沒得擋道的了。不要以為你離開了這個單位，這個單位就會垮台。你不在單位，說不定單位的工作比你在單位時還做得好一些。這回大家都要認真，不要以為自己是打伴的，提袋袋兒的，都是正經人，都要作勁干。上午就這樣。我看下午各小組碰個頭，對這次調查作好周密安排，莫打無準備之仗。那樣浪費自己的精力，也會讓下面的同志看不起。。